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佛門東進

自古以來,修行百家之中,道家與佛門誓不兩立。

有傳說在比上古仙宮還要更加古老的太古時代,主旋律便是道佛相爭。

最後經過無數年的征戰和血腥廝殺之後,道門取勝,上古仙宮橫空出世,開始統治整整一個時代。

正所謂成王敗寇,作爲戰敗方的佛門,在上古仙宮統治時期,毫無疑問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血腥清洗,在浩浩蕩蕩的滅佛殺戮之下,無奈集體西遷,一頭扎入乾旱惡劣至極的極西黃沙之地,避世不出。

然而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哪怕如上古仙宮那般擁有登峰造極的榮光和實力,也依然會在一夕間分崩離析,自此天下大亂。

太玄之地一百零八各郡自羣雄並起,彼此征戰不休,經歷萬年,最後勉勉強強達成如今一聖庭,四上國,五隱宗的脆落平衡,而對於已經早被貼上時代敗者標籤的佛門,也在微末之中悄然恢復,緩緩東移。

落敗者的野心從未消散,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壯大,而在整個太玄之地無暇顧及之下,於西域夾縫之中生存的佛門愈發強盛,並且逐漸開始將手伸向中原,企圖在這混亂無比的氣機之下,重返故原。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佛門東進的路上,卻橫欄着一座隔絕天地的浩瀚天塹,大衍關!

這佔據三分之一大小郡地面積,以及無數道觀林立的大衍雄關,於仙宮時代建立之初,最主要作用便是滅佛。

無數年來,海量的中原修士陳羣結隊地自此關向西進發,不斷深入極西之地,追捕佛門之人,隨後帶着一串串光着腦袋的頭顱凱旋而歸。

而另一方面,大衍雄關之內陳千上萬座滅佛臺之上,每一天都有海量的佛門修士被當着無數人的面,砍下頭顱,鮮血飛濺。

對於佛家而言,如果有深淵地獄,那麼這座每一寸土地都浸滿了佛陀鮮血的大衍雄關,就是地獄之中的地獄,深淵中的深淵。

大衍雄關內的道觀與西域諸寺之間的血海深仇完全不可能化解,兩者之間完全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由此可見,觀雲道觀內,當中年道士見到面前的少女竟然是個女僧人時,內心的震撼程度。

道觀的小院子內,隨着寒風吹襲,金黃色的銀杏葉來回飛舞,而院內盤坐蒲團之上取下兜帽的少女,雖然頭無寸發,但卻面容精緻秀麗,如羊脂玉般的肌膚,甚至在向外散發着迷濛寶光。

隨後女沙彌將腦袋擡起,注視着前方於屬下端坐,眉頭緊皺的中年道士,聲音繼續傳出:

“貧僧是佛門之人的身份,道長很驚訝?”

“自然是驚駭,要知道曾經佛門之人來這大衍關,都是被押送而來砍頭的,像你這般堂而皇之的溜達,極爲少見。”

觀雲道士的迴應聲落下之後,其俊朗的面容恢復平靜,眸子之中也沒有其餘神色浮現,已然是接受了面前少女的身份,隨後抿着嘴脣的少女擡手一擺,其身後的隨從也將兜帽取下,同樣露出了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又是一位面容精緻的女沙彌。

下一息,女僧人的聲音接着響起於道觀之內:

“今時不同往日,原本致力於滅佛的上古仙宮都崩滅瞭如此之久,而這數萬年,爾等中原的聖尊發佈了所謂的人族剿滅令,這無疑取代了我佛門曾經被滿世界追殺的處境。”

說道此處,女沙彌停頓一息,紅脣輕啓,繼續開口:

“道長您應該是太久沒有離觀去這大衍城內看看,自從五年前,便有西域僧人穿黑袍進入大衍觀,只要不明目張膽地顯露身份,城內的道觀和道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以亭山寺爲首的西域實力越發強盛,而在大衍道觀不顯的情況之下,這些多如牛毛的道觀並沒有統一的意志繼續對抗咱們佛門。”

此言落下之後,女沙彌目光緊緊盯着面前一臉怪異的中年道士,試圖自後者的臉上看到一些端倪,然而坐於蒲團之上的觀雲道長並沒有顯露出過多的情緒,而是點點頭,開口附和道:

“小和尚言之有理,本觀主守着這一條偏僻長街,幾乎鮮有外出,確實不太懂如今的局勢。”

中年道士的聲音依舊平穩無波,隨後其眸子一眯,驟然間話風一轉:

“不過大衍城內那幾家大道觀的決策者應該也不傻,放佛門和尚入關,這簡直就是在給自己捅刀子嘛,這個簡單的道理我小破觀之人都懂,更何況是那些大修。”

此言一出,整個小院內原本還算安靜平和的氣氛在驟然間被完全打破,直接變得尤爲肅殺,隨後中年道士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少,冷厲的聲音繼續響起:

“小女僧,你在是詐本道長?”

觀雲道人的聲音剛落,整個院內所有偏偏飛舞的銀杏葉,好似在這一剎那完全靜止,雖然只有短短短一瞬間,但是卻直接禁錮了整片虛空,令院內所有人的呼吸皆陷入了停滯。

下一剎那,所有異狀瞬間消失,一切變得如常,金葉繼續飛舞,風繼續流動,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覺。

隨後小院之內,中年道士帶着不容拒絕的聲音直接滾滾而出:

“無論時代如何變化,道佛始終不兩立,雖然本觀主不想深糾你是如何來到這大衍城,但是本觀還是不歡迎你,請爾等離去!”

話音未落,小院之內驟然狂風大作,緊接着化作一股玄奧之力,直接將兩個年歲不大的女僧人向着院外緩緩推去。

這一股清風並不起眼,但是卻裹挾着難以想象的巨力,任由兩位女僧人如何抵抗,還是被向外裹飛,隨後爲首的女沙彌那精緻的臉上露出濃濃的焦急之色,急急張嘴開口:

“道長,整個天下大勢已然發生了劇變,亭山寺召集西域所有寺廟於三月之前舉行法會,已然自法會之中確定將於近日回遷故土,入主中原。”

說到此處,女沙彌的聲音越來越響,聲音於小院之內來回繚繞:

“整個佛門僧人已經自寺廟之中向着大衍關進發,換而言之,這一場道佛之戰再也無法避免,還望道長告訴我大衍道觀所在!”

“本觀主並不知大衍道觀在城內的位置!”

中年道士的聲音之中帶上了濃濃的威勢,下一息。小院的院門轟然打開,清風裹挾着兩位女沙彌飛出院外之後,院門再直接關上,同時觀雲道人的聲音繼續傳出:

“道佛之爭涉及天下大勢,吾觀雲道觀太過微末,無力改變,爾等可前往城中心,尋那些大道觀,並將此消息告之,我大衍關所有修道之人,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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