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有一事,在下斗膽問上一句。”
神京城西,太行宮附近,川流不息的人羣,行走在街道兩側專爲行人而設的道路之上,隨後來自中年道士觀雲的詢問聲響起。
語畢,獨自一人走在最前方的江越,腳步向前的頻率不變,迴應聲傳出道:
“道長,你是想問傳送事宜?”
話音落下,身後的觀雲道人邁步來到江越的側方,渾厚的聲音繼續響起道:
“正是早些時候的傳送,江大人。”
語畢之後,中年道人俊朗的臉上閃過濃濃的駭然之色,這駭然久久不散,幾息之後,聲音傳出道:
“在北上進入大夏之前,不光是本道人,整個太玄之地中原的所有人對北境新主宰大夏的瞭解,都極爲稀少,但是有一些訊息是肯定的。
“大夏本土所在,是曾經在北海沉沒的五仙山之一,如今重新自北海出世的岱輿仙山。”
說到此處,觀雲道人環顧周圍,那與太玄之地中原其餘城池完全迥異的白虎坊巷街道,嘴脣張開,聲音繼續傳出道:
“在仙宮時代,五仙山盛極一時,而因爲這五座仙山會在北海之上隨意漂流的特性,爲了保證彼此之間的相互交流,故上求仙宮仙帝下派北海大鰲一十五尊,利用神鰲抵住漂流的島嶼。
“而當初那場打碎天穹的北海大戰,也是以龍伯國國君釣走了神鰲爲導火索,這雖然是題外話,卻也充分說明了北海之洶涌,因此我本以爲貴國在北海出世之後,同樣會在海之上隨波漂流。
“如此一來,與外界和北海之畔之間的交流,定然會極爲困難的障礙,上島和下島都會充滿不確定性,這一點也是太玄之地中原勢力,認爲北境不足爲懼的理由之一。”
觀雲道人的言語落下,其身旁天輝軍大袍飛舞的江越,嘴角揚起,開口迴應:
“你說的沒錯,如今我大夏本土所在的岱輿仙山,確實是在北海之上漂流,這一點並未違揹你們的常理。”
“但是爾等擁有整個太玄之地所有勢力,包括聖庭在內皆夢寐以求的傳送!”
傳送這二字,觀雲道人咬的格外的重,而且這重音的背後,還有着是濃濃的難以置信,越是在太玄之地修爲越高的修士,越是能夠明白這無距之境的恐怖。
因爲那是陸地神仙尊上境修士的專屬!
“江大人,貴國或許還不知道,這傳送之能,曾乃是仙庭聖宮統治太玄最大的依仗,但是仙庭崩滅之後,傳送之法便同時碎滅於歷史的塵埃之中。
“整整數萬年,幾乎整個大陸之上所有的勢力,都在苦苦搜尋這曾經的傳送之法,而那號稱繼承了仙庭聖宮主要傳承的中央上國,同樣沒有獲得這一項至關重要的核心手段。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整個太玄中原勢力對於這傳送之法的追求的渴望,已經達到了瘋魔的地步,神機閣閣內那懸賞最高級別的任務,永遠都是這傳送陣的建立方式。”
伴隨着這一句接着一句的言語,觀雲道人口中的凝重之色愈來愈濃。
他不同於身邊兩位因爲年紀尚淺,還未真正瞭解太玄之地的聽川和玉流兩個年輕人,其作爲道門的核心人物之一,已經進入了整個太玄之地最核心的領域,故自然知曉,大夏擁有傳送之法的消息,一旦被整個太玄之人知曉,會造成多麼劇烈的風暴。
觀雲道人口中的言語落下,身側江越的面色依舊並未有太過明顯的變化,隨後這一行人前方遠處,一座模樣極爲特殊的建築逐漸出現。
只見這一座出現於視線盡頭的高大建築,如同一口放大無數倍,倒扣而下的大碗,同時一條銀色長龍雕刻盤旋於碗狀建築之上,於陽光之下散發着熠熠生輝的光澤。
這在太行宮不遠處的建築是剛剛建造而成,還並未對整個子民開放,因此除了有不少身穿甲冑將士警戒之外,並無其他子民圍聚,顯得有些空曠。
隨後江越的腳步不停,帶着人向前走去,年輕冷厲的迴應聲傳出:
“這傳送之法同樣是吾大夏核心之中的核心,國之根本,吾大夏朝廷上上下下,包括聖上在內,無不對其重視異常。”
“可是江大人,本道觀貴國子民,竟然人人都對這傳送之事習以爲常,同時竟然人人都可藉此施展無距之境,穿梭於世間。
“這傳送之法是得等的至關重要,哪怕是仙庭聖宮時代,也只有仙人下凡時纔可使用,仙庭之外勢力若想染指,便會被立馬屠宗滅族,而貴國竟然堂而皇之的讓全部人無差別使用,這如何使得?”
說到此處,或許是此事對於觀雲道人而言,太過不可思議,亦或者身旁江越那極爲淡然的模樣,讓這位閱歷豐富的大衍關道人,臉上露出了些許急切之意,加重了不少的補充聲,繼續傳出:
“江大人,或許貴國還不清楚,此無距之法,對於太玄之地之上每一個勢力都意味着什麼,因爲所有人都清楚,仙庭聖宮之所以能夠統治整個太玄之地無數年,所依仗的並非仙帝那曾經強無敵的修爲,也不是仙宮內那些移山填海的天上仙人,而是能夠快速鎮壓和平叛的無距手段。
“太玄之地着實太大太大,大到哪怕是採用最快的遊天翁,勢力要派軍前往各地,皆要耗費無數時間,長此以往,統治者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要耗費在趕路之上,從而逐漸喪失對偏遠之地的控制權。”
觀雲道人所言,言之鑿鑿,字字珠璣,直接將仙宮崩滅之後,太玄之地一直混亂不休數萬年的核心原因全盤托出。
“這麼多年來,太玄之地並非不是沒有出現能一錘定音的角色,其中中原當之無愧的第一勢力,便是聖庭。”
一字一句的聲音繼續自觀雲上人口中傳出之後,其深吸一口氣,繼續高聲開口道:
“聖尊坐擁天下第一人的位置這麼多年,卻依然還是蟄伏在中央之地這麼多年。
“並不是他沒有野心,而是因爲他知道,沒有無距之法,哪怕真能一統太玄,到頭來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