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節咯!”
在無數子民的期待之下,大夏曆九十年正月初一,如期而至。
整個大夏三十六州的各個角落,自一早開始,便直接淹沒在此起彼伏的爆竹聲中,成羣結隊的小娃們,穿着嶄新的衣衫,手裡拎着小型爆竹,笑着出門玩耍。
隨後在路上遇到鄰里親戚間的長輩,還要集體停下來,彎腰一禮,一齊祝福道:
“新禧安康。”
說完之後,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對方,眼巴巴地盼望着新年的紅包,隨後長輩們都會笑呵呵地自懷中取出早已經裝好的紅錦囊,一個接一個放到小娃們的手中,還要老氣橫秋的說上一句:
“又長了一歲,可要好好聽話,不許再調皮!”
收了壓歲錢,滿心歡喜的小娃們,自然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答應,隨後再次嬉笑着,一窩蜂的向着遠處跑去。
年,在人族發展早期,有谷熟之意,而年節最早的時候,便是慶祝一年的收穫,之後隨着王朝更迭,人族逐漸發展和壯大,作爲大夏人族自古最重要的節日,元日年節又承載着許許多多新的意義。
除舊佈新,迎禧迎福,祭拜祖先,祈求豐年等等,各州的習俗雖不盡相同,但正是這豐富多彩的活動,凝聚了人族的最純正的文化精華和傳承。
今晨,整個神京城甦醒的格外早,城中由無數百姓組成的煙火氣,達到了一年之最,祝福聲瀰漫於整個神州浩土的四方大地,而作爲整個大夏皇極之地的白帝宮,雖然趙氏一族人丁稀少,但是今日同樣熱鬧。
白帝宮開朝之後,太祖聖上曾定下規矩,在元日佳節這一日,宮中將沒有那麼多規矩,未能歸家團圓的宮女們也可以將白帝宮當成家,與君王同慶,同時趙氏一族一向仁厚,這歲錢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且如果宮女們和皇城禁衛司報備之後,甚至可以接神京城內的家人來宮中團聚。
不過要論最讓各個容貌上佳宮女開心之事,那就是今日所以人皆可以穿上屬於自個兒的漂亮衣裳,還能夠畫現在民間最流行的妝容,隨後結伴出宮去太平之墟閒逛一番,採購事物之餘,還能參加廟會,見識見識那恢弘無比的神京站。
能夠被挑入白帝宮之內的,自然是經過精挑細選的青蔥少女,因此晨光照耀之下的白帝宮,今日好似變成了百花林,無數少女如花般爭相綻放之下,給原本莊嚴肅穆的皇極之地,憑添了一股股完全不一樣的氣息。
清晨開始,白帝宮寬大宏偉的午門下方,成羣結隊的姑娘們笑着邁步而出,微風吹起了她們的裙襬,清麗的笑容甚至比陽光還要明媚數分,而於神京城知曉此習俗的才子們,可是一大早便聚集到了白玉大道兩旁,搖着摺扇,將頭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作沉思狀,企圖吸引姑娘們的注意。
但是殊不知,在白帝宮內見慣了年輕帝王的宮女們,眼界自然是極高,甚至連正眼都沒瞧他們一眼,自顧自地笑着離去。
同時白帝宮凌波殿的一座涼亭之內,穿着紅宮裝,披着豔麗外襖的小姑娘魚苗,正趴在石桌之上,一邊皺着極爲好看的眉頭,一邊拿着沾了硃砂的毛筆,認真地在下方寬大的桃木片上,畫着什麼。
這年節掛桃符,可是神京城民衆必不可少的一項習俗,寓意爲可鎮邪穢之物,和放鞭炮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這不一大早,穿着新衣服,歡歡喜喜來到凌波殿的魚苗,見宮中的宮女們都在畫着桃符,自己也被勾起了興致,取了硃砂筆來,要親自上手,可是奈何小姑娘年歲尚淺,連字都不會寫幾個,因此也只能在桃片上亂畫幾下,還弄得自己臉上一臉花。
小姑娘本就天生麗質,膚白勝雪,此時臉上加上些紅硃砂,更平添幾分魅惑可人。
“魚苗,你趴着拿筆畫什麼呢?”
正當小姑娘正認真創作之際,一道婉轉的聲音後方輕輕響起,隨後胭脂來到涼亭之上,低頭一看,頓時被逗笑,繼續開口道:
“這桃符本事鎮壓邪穢,可是被你這麼一畫,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請它們來呢?”
“皇后姐姐你就知道取笑我!”
魚苗一聲嬌嗔之後,花着個臉,直接轉身,剛想上前撒嬌,突然看到胭脂身旁,站着同樣一臉笑意的趙御,嚇了一跳,趕忙下跪行禮,而本來幫着小姑娘一起的宮女們,早已經行禮問安。
趙御牽着胭脂的手上前,仔細地注視着石桌之上的桃符,眉頭不自覺地跳了跳,隨後淡淡開口道:
“都起來吧,今日年節,宮中照例沒這麼多規矩,待會皇后會讓內務司統一發放歲錢,爾等繼續,朕先去凌波殿。”
帝音落下,趙御伸手輕輕拍了拍面前魚苗繫着兩個羊角辮的小腦袋,沉穩的聲音繼續向外傳出:
“魚苗,你今年的歲錢減半!”
語畢之後,趙御帶着樑破緩緩走向凌波殿,隨後魚苗看着年輕帝王走遠,這才輕輕吁了一口氣,隨後想起今年自己的多錢減半,臉上頓時露出了苦巴巴的神色,接着便聽胭脂好奇的詢問聲響起於耳畔:
“魚苗,咱們大夏這桃符上,一般都會畫上古神將或者仙神,用於鎮邪,可是你這畫的是什麼?姑且可以看出一個人形,但是腦門之上還有類似眼睛之物,莫非是擁有天眼的二郎神不成?”
此問一出,小姑娘魚苗下意識地一跳,眼神慌亂地打量四周一番之後,將頭湊到胭脂的耳邊,輕輕開口道:
“皇后姐姐,之前宮女們告訴我,桃木之上畫最厲害的人才可辟邪,我一想,這大夏最厲害的人可不是咱們的陛下哥哥嘛,所以就努力地畫了一個。”
語畢之後,魚苗伸出自己的小手指,點在的桃木片上,繼續開口解釋道:
“還有皇后姐姐,這個可不是眼睛,而是陛下眉心的大道硃砂紋啦!”
魚苗的話語剛落,胭脂仔細打量了桃木片片刻,終於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剛剛趙御的表情會如此怪異。
桃木片之上,歪歪扭扭的小人,但卻是小姑娘心中深深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