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無數飛行種族所組成的天雲殿,其實在太玄之地仙宮崩滅之後的數萬年時間裡,佔據了整個太玄之地修行生態,極爲重要的一個部分。
因爲每一位修士的出行,無論是城與城之間的短途,還是需要跨郡地的長途旅行,幾乎都需要搭乘天雲殿的飛行種族。
這無疑是如今太玄之地裡,最便捷,最快速的大衆交通手段。
換而言之,天雲殿的存在,填補了仙宮傳送法陣碎滅之後的空白,也使得面積無垠的太玄之地,在儘可能的程度之上,成爲了一個了整體。
天雲殿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是他的影響力,卻是潛移默化的,並非如其餘大勢力那般轟轟烈烈,天下皆知。
太玄之地一百零八郡,每一個郡地天穹之上,皆有大量屬於天雲殿的飛行種族展翅翱翔,然而很多時候,越貼近生活,反而越不被人重視。
天雲殿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而且自天雲殿成立起,其就一直屬於中立勢力,無疑更加弱化了其在太玄紛爭之中所扮演的角色。
誠然,這種輕視,對於本身沒有太大野心的飛行種族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不過正如此時太清宗宗主所言,這一次天下道會的召開,天雲殿作爲東道主舉辦,對於此殿而言,無疑是冒着極大的風險。
“你天雲殿數萬年來,一直舉世無爭,成立之初,也是爲了讓飛行種族有依靠的勢力,不必受亂世欺壓,如今本宗主卻將爾等拖入如此渾水和泥潭之中,每每想起,心中有愧。”
天雲殿之內,案桌之後太清宗宗主開口的聲音之中,帶着濃濃的愧疚,隨後這位依舊緊閉雙目,渾身淡淡青氣繚繞的蓑衣男子,側過身子,點點頭,繼續開口道:
“這一回天下道會的舉辦,若是沒有天雲殿的幫助,是絕對不可能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將整個太玄之地絕大部分勢力的修士,皆聚集到扶風郡之內。
“因此多餘的話,本宗主也不多言,再一次對天雲殿主道一聲謝。”
“太清宗主這番言語,言重了。”
蓑衣中年男子鄭重的聲音落下之後,天雲殿殿主那正在撫琴的白皙雙手,先是微微一頓,緊接着更加歡快的彈奏,就連向外傳出的琴音,也帶上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這琴音之內,帶着一絲忐忑,一絲雀躍,完完全全就是女孩子家的小心思。
隨後皆白羽衣霓裳輕輕舞動的天雲殿殿主,臉色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柔聲開口道:
“我天雲殿這麼多年以來,便一直守着這一處扶風郡,並無染指天下之心,這一點,天下勢力無論是聖庭,還是所謂的四大上國,皆極爲清楚。
“正是因爲吾天雲殿此與世無爭的態度,纔是最適合此次天下道會的舉辦之地,本殿主雖然是一介女流之輩,但是能夠幫上忙的,也不會退縮。”
話音落下,天雲殿殿主轉過那白皙絕美的臉龐,隨後用榴花般的眸子,注視着面前的蓑衣中年人,思索了一息之後,再次開口道:
“從另一方面來說,天雲殿內有不計其數的飛行種族,他們遵循這本殿的宗旨,不喜殺戮,與世無爭,只想安安穩穩生活於世。
“但是本殿主同樣清楚,亂世如潮水洶涌,芸芸衆生命如草芥,又有何人可以倖免?
“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吾天雲殿要想保持安穩,所求的,一定是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這四個字於天雲殿殿主口中傳出,字字珠璣,而直到此時,這位擁有絕美容顏的天雲殿殿主,才顯露出了頂級勢力掌舵者的霸氣和自信。
誠然,能將一盤散沙的飛行種族,合攏到如今如此龐大規模的天雲殿,並且帶領整個龐大的種族,保持中立,遠離紛爭,一直到如今,這位天雲殿殿主,自然不是一個徒有美貌的花瓶。
她有遠見,更不乏決斷!
她知曉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也知曉一旦天下真正大亂,天雲殿之內的飛行種族,必然無法再保持像如今這般中立的姿態。
下一息,來自天雲殿殿主的聲音,繼續繚繞於大殿之內:
“太清道友,聖庭並不是傻子,其覬覦吾天雲殿已久,尤其是這些年,其對於天雲殿的滲透愈來愈多,也越來越明目張膽。
“本殿主知曉,對於太玄之地任何一個勢力而言,誰能掌控天雲殿,誰就能夠扼住整個太玄之地交通的咽喉,那些小勢力或許不懂,但是真正有野心之人,早已經盯上了本殿。”
於天雲殿殿主口中傳出的聲音,愈發凝重,隨後一絲憂色,開始於前者明亮的眸子之中浮現,緊接着其紅脣輕啓,聲音繼續傳出道:
“因此若是吾天雲殿什麼都不做,那麼無疑就是砧板上待宰的魚肉,作爲無數飛行種族的依靠,本殿主必須爲天雲殿的未來做打算。
“如今我天雲殿主動承辦這次的天下道會,若是能解決這亂世糾紛,那真是再好不過,因此太清道友,您不必愧疚,這是本殿主,自己的選擇。”
天雲殿殿主此言,有理有據,言之鑿鑿,若是這白雲大殿之上有其餘人在列,定然會被前者所折服。
但是令這位女殿主有些失望的是,一番言語傳出,面前案桌之後,那位一身蓑衣的男人,由歲月勾勒而出的臉龐,卻沒有絲毫變化。
太清宗宗主的雙眸依舊緊閉,渾身氣息也不顯,好似世間所發生的一切,都難以令其的面色改變哪怕一絲絲。
而知曉面前這位蓑衣男子的生平的人,都明白,這位太清宗宗主,其一生是何等的跌宕起伏。
而傳奇之所以是傳奇,那便是歷經千帆,重重磨礪之後,依舊保持着初心,保留着自己的道!
只不過有人在乎情與愛,有人則心繫的是天下蒼生。
思及此處,天雲殿殿主眸子裡的迷離之色更濃,甚至帶上了些許幽怨,但最終其還是沒有表露太多,微微吸一口氣之後,開口道:
“太清道友,小女子有一言相問,可否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