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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宮地底,傀車之內,觀雲上人雙目睜的滾圓,面色潮紅,渾身上下帶着炙熱的氣息,如火山噴發般,向外一漲一縮。
其體內本就被不動明王火時刻焚燒,同時因爲心神太過激盪,從而使得一縷縷紫紅色,猶如火蛇一般爬滿整個面龐,顯得有些猙獰。
其實例如司馬安南等人,因爲自一開始便可以使用傳送卷軸,所以對這傳說之中的無距之法,並未有此時觀雲道人這般駭然。
整個車廂之內,唯一能夠與觀雲道人有些許感同身受的,或許也只有站在一旁不發一言的南天王西流。
只見這位面色絕美清冷,身後烈焰秀髮及腰的頂級大修,同樣握緊雙拳,藉此來掩蓋自己眼中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你體內竟然是不動明王火,原來這太玄之地也有不動明王火,有點意思。”
雖然觀雲道人的氣息波動異常劇烈,但是司馬安南的面色卻是如常,其話音落下之後,前者注視着面前的中年道士,伸手摸了摸自己長出了些許鬍鬚的下巴,繼續開口道:
“方纔這傀車到太行宮後不久,其實就有安疆司的司吏,將道長你一路上對江越所言的內容,一字不差的呈上。
“這傳送之法的重要性,吾大夏所有司吏自然是心知肚明,只不過我等卻沒想到,這無距之法,是聖庭不向外擴展的掣肘也就罷了,竟然還是引起三家之地最後決戰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時具體的情形,已然早已經被時間洪流所沖刷殆盡,那些古籍之中也只記載了寥寥數語。
“不過世事難料的是,雖然說上古時期,三家合分天下,但是最後登上這至尊神器之座主宰者,卻非道,非佛,更非龍伯。”
此言一出,趙御的眸子一眯,直接開口詢問:
“莫非這仙宮,並不是道家勢力?”
“這其中有着極爲曲折的變化,陛下,道家至尊稱爲仙,佛門至尊則被稱爲主,而仙庭聖宮的真正主宰者,一般稱爲神聖。
“話說回來,那時候還爲崛起的仙庭聖宮,還是道門統領之下的一小派。”
觀雲上人的迴應聲落下之後,其紫紅之意逐漸消退的臉上,唏噓之色浮現而出,繼續開口道:
“正當道佛兩家,因爲這忽然現世的無距之法而爭的不可開交時,真正的雄主應運而生。
“正所謂帝星降生於亂世微末,周天氣運轟然灌頂,上古仙庭主宰便在一片異象之中橫空出世。”
“也就是說那位日後一統整個太玄之地的仙帝,是踩在你們道門的肩膀之上?”
司馬安南繼續開口的聲音之中,帶着饒有興趣之色,畢竟這涉及到了道門的曾經的痛楚。
本爲三族鼎力之一,如今卻淪爲替太玄之地中原鎮守西域的看門人,這其中的差別,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
隨後一臉複雜的觀雲道人,極爲無奈的點點頭,迴應聲傳出:
“這位公子所言,其實已經算是委婉,事實上,我道門之人都知曉,其實這仙庭聖宮,是踩在我道門的腦袋之上登的頂。”
觀雲道人此言,雖然毫不留情,但是也是將如今道門的處境全盤托出,隨後其籲出一口氣,繼續喟然一嘆道:
“佛道之間爲了那傳送之法經歷了一場慘烈無比的大戰,幾乎全天下相關的勢力盡被捲入其中,這場血戰曠日持久,死傷無數,最後道門勉強佔據上風,但是自身同樣折損九成。
“隨後仙庭聖宮黃雀在後,以極爲詭異的方式橫空出世,並且將整個道門以及那無距之法直接收入囊中,最後更是以極爲快速的席捲天下,建立不世偉業。
“這其中變化之快,快到很多人皆難以反映過來,好似一息之間,這天下就從分崩離析,直接完成了大一統。”
觀雲道士這唏噓之言落下之後,司馬安南那清朗的聲音便接着響起:
“拼死拼活,卻爲他人做了嫁衣,你道門也算是時運不濟,不過這天地確實殘酷,任由你曾經多強,最後卻是成全了別人。”
“成王敗寇乃天地法則,因此這麼多年來,我們並未怨過誰,另一方面,仙庭聖宮入住天下之後,也並未做的太絕。
“道門之中有大量修士在最後飛昇入庭,位列仙班,融入仙庭聖宮之中,而留下來的,便在漫天黃沙之畔,建立起一座雄關和無數道觀,繼續與佛門爲曾經的恩怨和糾葛進行殺伐。”
話到此處,這段在上古仙庭之前的歷史,便被觀雲道人基本上全部講述。
而縱觀這一段波瀾壯闊又跌宕起伏的歷史,雖然只有寥寥數語,卻還是讓整個車廂之內的大夏之人,內心不由泛起劇烈的漣漪。
“很多時候,天道所垂青的,往往不是那些本就強悍無比的勢力,而是那些隱藏在微末之中的天降之人,正所謂笑到最後的,纔是真正的贏家。”
司馬安南繼續響起的聲音傳出之後,趙御點點頭,隨後烏木般的黑眸注視着面前的觀雲道人,淡淡的帝音傳出:
“聽了道長之言,朕倒是發現了這方天地的些許不尋常,那便是每一個時代的更迭,無論是曾經的霸主級勢力,還是所在的核心之地,都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帝音傳出,中年道士點點頭,擡起右手,對着前方抱元一環,聲音繼續傳出:
“陛下所言極是,如果將整個面積無垠的太玄之地,看做一口碗,那麼這虛無縹緲的氣運,就是碗裡的一點點肉。
“湯多肉少,後來的統治者想要發展乃至超越,勢必要將原本所有的氣運吃幹抹盡,能聚攏多少便聚攏多少。
“因此這便造成了陛下所言的情況,新秩序重新建立,便意味着舊秩序的崩滅。
“曾經的三家之地除了龍伯國地界,通通毀滅,而仙宮碎滅之後,雖然有北境代中原受過,崩裂成道棄之地,但是這中原之地同樣並不好過。
“換而言之,如今的中原,若是將聖庭排除在外,其實力甚至比周圍諸域強不了多少,甚至還要弱上數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