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親自帶着北方軍進入了南城?那這件事,就不單單是民間商會變故那般簡單了!”
南客商會的頂層書房,丈夫北上走商,親自當家做主的中年婦人,輕輕站起,踱步來到的窗邊,望着的下方極其繁忙的南城中央大街,喃喃開口,隨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隨後她紅脣輕啓,沉穩的聲音再次繚繞於整個書房之內:
“王管事,派人盯着通院商會那邊的動靜,並且排查一下咱們商會裡有沒有人擅自做主參與此事。”
但是中年婦人的話音還未落下,她視野的盡頭,中央大街的入口處,出現了一抹猩紅,那是由無窮無盡壓縮到極致的煞氣組成的紅,而在紅甲紅盔的江氏子弟身後,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北方軍雪甲。
天門關北方軍普通軍士,通體穿戴的盔甲爲與身旁雪地所融爲一體的素白甲冑,人稱雪甲,而在雪民部落,他們更加在意的是猩紅色的血甲,因爲雪甲隱於周圍,一旦身穿血甲的江氏子弟來到面前,那就代表的死神的獠牙已經刺入咽喉。
天門侯江清身後,訓練有素的北方軍精銳,就好似雪原上的一頭頭雪狼,排兵列陣悄無聲息,卻又猶如雷霆萬鈞一般向四周鋪開,極爲準確地堵住了中央大街每一條通向外部的出口。
本就熱鬧非凡,極爲繁忙的中央大街,當北方軍到來之時,先是發出了一陣陣極爲喧囂的驚呼聲,隨後無數商人和獵人紛紛站於原地,不再言語,整個寬大的大街頓時變得針落可聞。
在天門關討生活之人,不單單知曉風流隨性的老北安王,更對這位已然鎮守天門關數十載的江家侯爺並不陌生。
冷酷,盡職,雷厲風行,是真正的軍人作風!
隨後身姿挺拔的江清上前一步,目視前方,張嘴發出一聲高喝,冷厲的聲音滾滾而出,轉眼便響徹整個天際:
“諸位抱歉,北安王府調查要事,中央大街暫且休市一日。”
語畢之後,北安王嫡子江清不再猶豫,帶着身後的血甲親衛,直接踏步向前,而他前往的方向,並不是昨夜高層死絕的通北商會,而是位於中央大街靠前的南客商會!
南客商會頂層書房,那位中年婦人猛地轉身,直接對着屋內的管事發出一聲凝重無比的輕喝:
“王管事,備茶,最好的茶!”
半柱香之後,整個南客商會三層被北方軍裡裡外外圍堵的水榭不通,而書房之內,卻極其安靜,只有用雪獸油凝固而成的燭火,不時燃燒的噼啪聲。
雖然已經將近五十,但是身姿依舊挺拔魁梧的天門侯江清,負手靜靜站於仙鶴燭臺面前,盯着面前燃燒的燭火,淡淡開口道:
“洛掌櫃,爾等南客商會雖然成立的時間不長,但是這生意卻是發展的很快,光光這用雪獸皮下脂肪熬製的燈燭,非但沒有平常雪獸難以去除的腥味,反而還有淡淡的清香,甚至比我北安王府裡的還要上佳,想來是有着獨門秘方。”
江清帶着些許誇讚的聲音剛落,書桌之後,原本面色凝重的中年婦人表情微鬆,露出了一個笑容之後,開口迴應道:
“都是些小玩意兒罷了,侯爺您要是喜歡,等天亮了我讓人往王府送一些,畢竟咱們南客商會能有現在這規模,仰仗的還是侯爺鎮守着邊關。”
“不必了,王府的後勤自有戶部後備司配送。”
天門侯江清緩緩轉身,注視着前方皮膚細膩的洛掌櫃,北安王江氏自老王爺開始,其面容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高挺的鼻樑,配上狹長如狼一般的雙眸,顯得天生便煞氣逼人,再配合上其身上濃郁到極致的血腥味,與之相處,則感覺深陷血海,難以呼吸。
但是中年婦人既然能將南客商會自無數商會中脫穎而出,成爲現在掌控天門關商貿的二成份額的佼佼者,自然是有其過人之處,因此儘管其同樣感受到了那無處不在,擠壓而來的煞氣,她卻依舊錶現的極爲得體,面帶微笑,不卑不吭地擡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輕輕開口道:
“侯爺突然降臨,我南客商會蓬蓽生輝,請坐下用茶。”
洛掌櫃話音落下,北安王嫡子江清卻遙遙頭,開口迴應道:
“洛掌櫃你知道我江氏是個軍人,因此不會像商人那般繞彎子,而且本侯時間有限,白帝宮還在等着我回復,因此我直接開門見山。”
此言一出,尤其是白帝宮三個字,讓中年婦人表情微變,隨後面色肅穆,正色開口道:
“侯爺有何吩咐,南客商會自當全力以赴。”
“想必你已經知曉昨夜通北商會發生了變故,其和神京城內的一樁大事有關,現在本侯需要你手頭裡所有有關通北商會的資料。”
語畢,江清用如狼一般的眸子盯着中年婦人的臉龐,繼續開口道: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本侯知道爾等商人之間彼此探查消息一向不遺餘力,而北方軍和天門關司天監雖然也有情報機構,但是重心都在極北雪原,因此對於南城的商會,未必有你清楚,這也是這一趟我來找你的原因。
“對了,除了通北以外,其餘有資格和能力,北上與雪原雪民走商的所有商會資料,本侯都要!”
書房之內,天門侯不斷繚繞的冷厲聲音落下,中年婦人洛掌櫃只猶豫了一息,便直接擡頭,對着角落裡站着的管事直接開口道:
“王管事,取侯爺所要的東西來,不要隱藏!”
隨後這位中年管事點頭,直接轉身走向門外,片刻之後,其再次歸來,身後跟着抱着一大堆卷宗的北方軍軍士。
接着一位北方軍親衛將其中一封卷宗鄭重地交到江清手上。
江清接過之後翻開,掃視一遍之後,對着中年婦人輕輕一點頭,隨後走向門外,同時依舊冷厲的聲音響起:
“這東西有大用,多謝洛掌櫃,對了。”
說及此處,天門侯江清在書房門口稍稍一停頓,繼續開口道:
“本侯一向恩怨分明,在寫給陛下的摺子上,我會寫上你南客商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