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無論是婆媳關係,還是女婿上門,都是一個極爲頭疼的難題,尤其是對李義這種平日裡對人情世故較爲木訥之人而言。
因此並肩走在李義身旁的江越聞言之後,頓時擡手捂住自己的額頭,久久難以言語,許久之後,小王爺再次開口道:
“李兄,下次你和青兒姑娘回孃家,不介意的話,帶上我,我給你說幾句話,保證讓你在岳父岳母的面前有所改觀。”
李義點頭,二人周圍的景色逐漸變化,在茂密叢林的盡頭,有着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聲音,裹挾着強悍無比蠻荒氣勢一波又一波的傳來,甚至將李義身上的天輝大袍向後猛地吹起,獵獵作響。
隨後李義身上那濃郁到極致的血光一閃而逝,依舊冷厲的聲音繼續傳出:
“不過我有預感,別看這段時間風平浪靜,這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驚濤駭浪即將席捲而來,你我想要再有閒暇時光,恐怕不太容易。”
“如此甚好,這段時間我這身子都閒的快發黴了,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用手中的刀,砍下敵人的頭顱。”
江越伸出右手,用力握了握,隨後愈發桀驁的聲音向外傳出:
“李兄你剛剛回來,因此有很多情報還不瞭解,而根據陛下的佈置以及整個事態的發展,這一次即將爆發風暴的中心,是在最北方。”
江越的聲音落下之後,李義向前擡步而前的雙腳微微一頓,耳邊再次響起小王爺的越來越響亮,興奮的聲音:
“李兄,你知道嗎,大夏的最北方,可是我們北安王江氏的地盤,也是我的地盤,尤記得我這輩子砍下的第一顆頭顱,就是來自極北雪原的雪民,那猩紅色的鮮血,噴灑在潔白的雪地之上,如此的刺眼,如此的讓人熱血沸騰。”
小王爺江越殺氣四溢的聲音落下,二人恰好走出綠樹林蔭的大道,一處巨大無比的演武場出現在眼前,而此時的演武場之中,風雲變幻,虛空瘋狂震顫,強悍無比的氣勢一波又一波向外席捲,這是一副任何看到都會驚懼無比的畫面。
演武場的中心,大地顫抖,兩方巨獸洪流正在呈攻堅陣型相互瘋狂對衝,每一尊巨獸的身形都猶如小山一般巨大,而巨獸洪流的上空,是一頭頭遮天蔽日的龐大黑龍,龍嘯陣陣,響徹整個虛空。
在二人的視線之中,天際之上的黑龍衛不再是原先的五頭,而是整整八頭,而地面之上的大夏怒獸軍數量,則是讓所有敵人都汗毛倒數的一萬!
這相對風平浪靜的三個月,年輕帝王和大夏王朝並不是什麼都不做,而是在默默地積蓄着實力,而且增長的速度,甚至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如果說年前的大夏,曾是一尊潛淵巨龍,那麼經過了這數月的蟄伏,這頭神龍,已然半截身軀已經衝出水面,幾欲扶搖直上,於雲端之上,俯視衆生。
而此時大夏之主趙御的目光,所注視的方向,正是神州浩土最北方,極北雪原!
雪原之上,寒風暴雪瘋狂肆虐,最極致的寒溫使得此處成爲了普通人族的禁區,而長達三年之久的極夜,讓無數綠色植物活生生死於黑暗之中,等不到黎明和光明的到來。
極夜之下北方雪原,是黑暗和白雪上下交疊的產物,荒蕪孤寂的代名詞。
極北雪原,雪民部落活動的面積其實不小,而且最爲關鍵的是,包括土著民的雪民在內,沒有人知曉這片雪原北方的盡頭是什麼,因爲那是真正難以踏足的生命禁區,低到極致的溫度和含氧量足以殺死任何雪民。
雪原中部,一處羣山峽谷之間,四面八方是無處不在的黑暗,只有上方如一條細縫般的天空,有着流動的炫目極光,散發着微微光芒。
光芒之下,這處人跡罕至峽谷之內,有着淡淡年輕的聲音繚繞:
“想不到這贏氏皇陵的盡頭,竟然是極北雪原,這簡直駭人聽聞,這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以及時間,才能在十萬大山的地底,挖出這麼一條長度難以估計的皇陵地道,我等可是足足將近走了大半年之久!”
這道繚繞於峽谷之內的聲音,雖然帶着驚異,但是卻還是極爲沉穩,而隨後一道同樣年輕平穩的聲音接着響起:
“這條跨越茫茫距離的地底皇陵密道,整個贏氏皇朝匯聚了無數工匠,日夜不停,耗費了整整一千三百年才挖成。”
隨着這一問一答的聲音響起,剛好峽谷上空,有着一片極光漂浮而過,使得的這片峽谷內,有着稍瞬即逝的微弱光芒,光芒之下,兩道挺拔年輕的身影站於雪中,不魁梧的身軀,卻好似完全頂住了整片虛空,甚至將吹襲而來的狂風都阻擋在外。
同時,二人的身後,是一座由漆黑色的巨大岩石建造的城門,城門之上,那贏氏皇陵四個鮮紅大字,散發着荒涼古樸的氣息,而那半開着的巨大門戶,就好似一尊地獄兇獸已經張開的獠牙巨嘴,幾欲將所有踏入的一切完全吞噬。
如果有見過十萬大山之內那座贏氏皇陵之人在此,則會發現前者與此時位於極北雪原這座城門,一模一樣。
神州浩土八大禁地之一的贏氏皇陵,城門入口不是一座,而是相隔無數距離的兩座!
位於極北雪原的城門之下,兩位曾經的死敵,也是太陽帝國和大夏王朝曾經天賦最強,最廣爲人知的年輕一輩佼佼者,竟然詭異的並肩站在一處,相互交談。
一襲白衣,只餘下左臂的拓跋運奄,面容依舊俊美無比,而在這白雪皚皚,寒徹凍骨的北方雪地,他並沒有半點不適,反而有一種如魚得水之感。
而其身旁的關正卿,不知何時,已經脫下了曾經代表着榮耀的幽翅軍破風黑鎧,只穿一件單薄的單衣。
黑暗之中,這位大夏獨佔三榜,被年輕人奉爲傳說的年輕一輩之首,緊緊抿着自己有些單薄的嘴脣,目光之內,滿是複雜。
許久之後,他終於一步踏出,同時輕輕開口:
“走吧,走出這片峽谷!”
但是關正卿心裡清楚,在方纔刺出那一槍時,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而走出這一片峽谷,他將是大夏的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