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的另一處,魏國公府的大小姐徐晴盯着前方的兩個人影,俏臉之上滿是肅穆,就連遠處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都沒有影響其分毫。
她的胸口有些輕微地起伏,呼吸也急促了不少,而身邊的大學士之子簫遠就顯得比較狼狽,衣衫有好幾處破碎不堪,正從嘴裡吐出一口血沫。
徐晴的對面是兩個青年,其中一人國字臉,身穿藍袍,袍上繡翻滾波濤,但是眼神陰厲,無數水珠在他們身邊跳躍,歡騰,正是海錯宗少宗主,袁川。
另一個人身穿黑袍,面目籠罩在袍下,看不得真切,顯得有些神秘。
方纔兩支隊伍已經過了一場鏖戰,雙方各有損傷,都失去三位隊員,因爲徐大小姐是在和雪民部落大戰之後被海錯宗偷襲,所以簫遠就稍微吃了一點暗虧,受傷略重。
“袁川,你無恥的嘴臉還是那麼的讓人噁心,倒是身旁這位有點面生,能接我一支元氣之箭而毫髮無傷,本事不小。”
徐晴平淡的聲音響起,這位平時迷迷糊糊的大小姐,一旦進入戰鬥,就會像是換了一個人般,冷靜,機敏。
“兵不厭詐這個道理你徐大小姐作爲將門之後,想必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卻沒想到你們紫竹巷性子如此剛烈,拉着我的人同歸於盡,我倒是極爲佩服!”
海錯宗的少宗主發出了一聲讚歎,但是眼中厲色更甚,原本以爲十拿九穩的偷襲,卻被反殺三人,這讓他有一絲惱羞成怒。
“自然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般貪生怕死的,至於你我放對,自然還是要手底下見真章。”
“雖然你天賦異稟,已經領悟兩式徐氏神通,但是現在元氣油盡燈枯的你,還能不能施展出來還要打個問號。”
袁川一陣猖狂的大笑,但是他身邊的青年卻依舊並未說話,依舊沉默不語。
徐晴並沒有回話,擡手取下背後的二品道魂,龍舌弓,拉出三支元氣之箭,對着前方的袁川射出,三支箭貼着湖面急速前進,行至中間卻突然散開,呈三角之勢,轉瞬即至。
“在其他地方我自然對你敬而遠之,可這裡是湖面啊,徐大小姐,水就是我們海錯宗的主場啊!在水裡我的實力可提升兩成,收起你那無謂的抵抗吧!”
“神通.裂變!”
袁川囂張吼叫間,背後模糊的人形道魂,擡手抓住自己的胸口,向兩邊一撕,瞬間將道魂一分爲三,呈包圍之勢站立在袁川周圍,隨後同時擡起雙拳,向着水面已射至的元氣之箭狠狠一砸,將箭砸入水下,炸起漫天水花。
二品道魂,東海水將!
隨後三位東海水將擡起面容模糊的頭顱,張嘴發出無聲嚎叫,向着徐晴急速奔馳而來,無數湖水沸騰,環繞,像是三道海嘯,傾覆而下!
徐晴再次拉弓,蓄力,濃濃的天地元氣被龍舌弓從四面八方吸取,她的面色不變,因爲她的旁邊站着簫遠,紫竹巷最堅固的後盾,簫遠!
簫遠呸的一聲,繼續吐出嘴裡的一口血沫,彷彿是對袁川的不屑,他的道魂是一口鐘,大鐘道魂急速放大,將他和徐晴倒扣其內,其上符文密佈,金光大放。
三道海嘯衝擊之下,大鐘的金光依舊在水中閃耀,就像一座堅固無比的鎮海石塔,波濤之間,巍然不動!
“給我砸,我就不信你能一直維持這個破殼子。”
袁川向前一擡手,海嘯中的三位東海水將顯現身形,紛紛往大鐘之上撞去,揮起水拳,圍繞着不斷砸擊!
湖面之上頓時巨浪翻滾,東海水將道魂的每一擊重錘將空氣都幾乎打爆!
片刻之後,金光大鐘開始陣陣搖晃,其上符文忽暗忽滅,簫遠的嘴角已經有血溢出,卻被他死死抿住,他轉頭看向還在閉目蓄力的徐晴,眼裡閃過一絲堅定。
“哈哈哈哈,徐大小姐,你跟班的大鐘就要碎了,你拿什麼和我鬥,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把銘牌交出來。”
袁川的笑聲依舊猖狂,他就是如此,像是草原之上的鬣狗,遇到龍,他就縮着,卑微的躲着,遇道虎落平陽,他就會好不猶豫地狠狠地上去撕咬兩口血肉。
即將破碎的鐘內,徐晴拉出的龍舌弓之上,已經出現了一支模糊的箭影,箭呈透明之色,介乎虛實之間,模模糊糊,看不得真切。
東海水將不斷砸擊下,徐晴終於睜眼,面容依舊平穩,鬆開了握箭的右手!
大鐘碎,箭出!
神通.穿雲!
面前的海嘯瞬間從中間破出一個大洞,但是下一秒,海錯宗少宗主就發出了一聲怪叫,渾身寒毛道道豎起,眉心隱隱刺痛,幾乎魂飛魄散!
在他的腦海裡之中,有一道虛空之箭,撕碎了他延伸的感應,在其中留下了一道漆黑的地帶,直射他眉心而來。
袁川知道自己躲不過那一箭,他的身體反應跟不上那支虛空之箭的速度,便會被洞穿腦袋,他開始恐懼,等待被傳送的降臨。
但是他並沒有被淘汰,因爲一隻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緊緊握住了那支虛空之箭,那支箭不斷在他的眉心之前旋轉,卻始終無法脫離那隻手分毫。
袁江一聲怪叫之後向後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湖面之上,眉心刺痛,冷汗淋漓。
魏國公府大小姐第一次皺起眉頭,眼裡有不敢置信神色,竟然有人可以徒手接住穿雲神通,那個無名的黑袍青年着實太強了。
“我沒事,我竟然沒事,啊哈哈,裴兄,你真的太強了,當初和你組隊真是英明的決定啊,沒想到你這麼強,等我們拿到大比前十,我定要好好報答你這救命之恩。”
袁川從地上爬起,上前來到黑袍青年身旁,帶着狂喜,一臉慶幸地開口道。
但是他卻聽到了黑袍之下青年的低聲呢喃,臉色狂變,還未反應過來,黑袍青年握箭的手已經鬆開,繼續前行的穿雲箭射過袁川的胸膛,後者化爲一道白光消失。
“他真的太聒噪了,我幫你解決他。”
黑袍青年擡起頭,對着遠處的徐大小姐說道,聲音很輕,但是徐晴卻聽的清清楚楚。
隨後他緩緩向前走來,繼續說道:“你很不錯,同輩裡很少有這種讓我也忍不住出手試試威力的神通,你這支箭要是在強上一分,連我都握不住,很不錯。”
他來走到徐大小姐的面前,徐晴看到了他黑袍之下的面容,年輕,蒼白,秀氣,但是嘴脣卻格外殷紅,像是塗上了月牙坊最上等。最豔麗的胭脂。
“這樣的名次我已經很滿意,期待和你下次相見。”
說完,在徐晴詫異的眼神下,丟出自己的銘牌,化作一道光消失於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