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真一看着周圍精美的畫作陳設,不由得一陣感慨。
“這裡...比以前真是好多了啊...”
“你以前來過這裡?不可能吧。”旁邊的老魔術師看着羽生真一意外的說道:“這金館長的畫館可是出了名的名流聚集所,只有真正的名流才能來參觀這個地方啊...”
老魔術師的話很明顯,你丫算什麼名流能來這裡混混...
羽生真一笑了笑,然後說道:“那麼,你知不知道,這會館,在十五年前,是不設置這些禁止的門檻的,只要你對畫,對藝術品有一定的認知,就能進來欣賞這裡的名畫作品,而不是用所謂的身份才能進來...老實說,身份這種東西,跟藝術完全是不搭邊的,你是富豪還是乞丐都一樣,對藝術的認識是篆刻在靈魂裡的...”
旁邊的老魔術師一副長了姿勢的樣子,摸了摸下巴說道。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呢,從經營者的角度來看,他現在做的挺對的,成功的把這會館經營成了高端名流的聚會場所,自己也從一個小場館的館長變成了現在的名流主持人...如果還是像以前一樣,抱着藝術誰都能接觸的態度來經營的話,這可能還是那個不大不小的會館吧,他也買不起愛與家庭,這價格超高昂的名作...”
羽生真一卻是搖搖頭,沒有繼續搭理旁邊的老魔術師。
看着周圍虛僞斟酒的場景,羽生真一沒有湊近,一來是沒興趣,二來是湊近了別人也不會搭理自己...
此時,羽生真一在人羣中尋找着那一道身影...
很快羽生真一就找到了那現場中的焦點,那個女孩,自己的女兒,正在被衆星捧月似的捧在中間。
美麗奪目,豔光動人,是在場最美麗的姑娘。
羽生真一十分的欣慰,自己的女兒終究是健康茁壯的成長起來了。
李雲拿着一瓶自帶的老黃酒,來到了羽生真一的身邊,笑道。
“老先生,見到女兒的心情是如何呢?”
“大...大師...”羽生真一稍微放低了帽子,有些緊張,自己既然那麼快被認出來,這不就意味着...
“放心吧,老先生,至少在貧道叫出你的名字時,你是不會被發現的,不會被那位金館長髮現。”李雲微微一笑,將黃酒很灑脫的傾倒入喉中,灑脫的喝法和周圍優雅的做派完全不搭調。
稀薄了存在感後,也沒有人注意李雲這狂客道人。
羽生真一看着李雲的背影,輕輕的鞠了一躬。
在見到女兒的那一天,自己已經無憾了,今天能再見一面,絕對是賺到了...
“我只要...遠遠的看着就好。”
葉赫大師在人羣的中央來回渡步,坦然接受着周圍的讚美,加上酒精的味道,葉赫覺得自己現在要昇天了,一臉飄飄然,愉悅美滋滋。
金館長在看到葉赫後,也拿了一整瓶的紅酒過去,親自幫他倒上,然後笑道。
“老朋友,感謝你今天出席我的會展...”
“哈哈,幫老朋友這種事情,我葉赫還是很樂意的。”葉赫同樣斟酒,在心中默默的補充了一句,感謝那三百萬進賬。
兩人的臉上都掛着名爲‘真誠’的笑容,旁邊的楊瑩瑩看着這笑容感覺從生理上的不適應,繼續跑到李雲旁邊和小蘇漓一起比試吃東西的速度...
周圍的人也很識趣的沒有繼續打擾葉赫大師還有金館長,金館長看周圍沒人,對葉赫笑道。
“怎麼樣,我這畫...”
“嗯...不錯,能將我的畫找回來就好。”葉赫看着面前的愛與家庭,感慨道:“時至今日,我再也畫不出,和愛與家庭一樣的名畫了啊,可謂是真的江郎才盡了啊。”
葉赫撫摸着玻璃罩子,對着裡邊的畫一陣陣的讚歎。
旁邊的金館長也就繼續聽着,一邊喝着小酒,一邊聽葉赫在原地吹逼。
吹了半天后葉赫發現金館長有些不對勁,一直沒搭話還一直笑着,疑惑道:“館長,是不是你對老夫我有些不滿...”
金館長搖搖頭,將紅酒一飲而盡,用一種莫名的笑容看着葉赫說道。
“這一幅畫,是假的。”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就連葉赫拿着酒杯的手都有些顫抖。
尷尬...
葉赫只覺得現在渾身難受,不是一般的尷尬...
終於是金館長打了個圓場,說道:“你看不出來是很正常的,這畫可是由我手下的臨摹大師創作的,別說一副愛與家庭了,就是蒙娜麗莎都能做的以假亂真,哈哈哈!”
葉赫也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道。
“哈哈,這畫師的技藝真是高超,我也是不得不佩服啊,就連我這原作者都看不出深淺來,有機會要介紹給我認識認識,我好久都沒有收過徒弟了,這人...有資質,有前途!佩服佩服...”
“哈哈哈...有時間我會介紹給大師你的...”
兩人將這事情揭過,又開始了另外的話題,開始聊起天來。
“不知道今天那盜賊會不會上鉤...聽說黑羽怪盜可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如果讓他覺得這是真品的話,絕對會再盜取一次的。”金館長眯着雙眼看着眼前玻璃罩子內的愛與家庭,說道:“今天我可是佈下了天羅地網,這小賊敢過來的話,我讓他有來無回,居然敢在我的面前當賊...”
“老朋友,不要掉以輕心了,聽說這黑羽怪盜盜竊技巧出神入化,一般的防備是守不住他的。”葉赫在一旁語重心長的提醒道,言下之意是這畫雖然是假的,可被偷了可就不是一般的丟臉了,在同一個地方翻車兩次。
“這點東西當然防不住黑羽怪盜...可是,他真的是黑羽怪盜嗎...不,他肯定不是。”
金館長的嘴角微微翹起,期待着上鉤的大魚——
突然,場館的燈突然熄滅了。
在場的名流貴族們一陣慌亂,燈火熄滅的太過突然,簡直防不勝防。
“來了!是黑羽怪盜來了...保鏢們,準備抓住那小賊!”
金館長冷靜指揮,打開電閘...
早有準備之下,電閘直接恢復。
此時,金館長和葉赫都是愣了愣神。
在眼前,出現了兩幅愛與家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兩幅愛與家庭的畫給吸引住了,鬼才知道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麼,原本消失的畫又出現了。
兩幅愛與家庭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區別,只是一個在玻璃罩子內,一個在玻璃罩子外。
“怎麼...出現了兩幅畫?”金館長有些呆滯,直覺告訴他,這外面那一幅畫就是愛與家庭的真跡,可讓他震驚的是,爲什麼這小賊好像能夠在這會館裡出入自如一樣,熄燈沒多久就能做到這樣的事情,還沒有任何察覺。
金館長不由得呢喃道。
“難道...是我真的老了嗎?”
“額...現在是這畫回來了嗎?”旁邊的葉赫疑惑道。
理論上是這樣的,畫回來了,可金館長的內心卻是不平靜...
金館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着對講機說道。
“封鎖會館,不要讓任何人離開...現在那小賊肯定還在會館內。”
一排排的黑衣保鏢們不動聲色的封鎖住了出口。
葉赫的眼皮有些跳動,看着周圍緊張的局勢還有陣仗,思考片刻後,擺正表情說道:“館長,我現在有些急事,可能要先行離開了...”
金館長看着葉赫,沒有多說什麼,葉赫離開或者不離開都對局勢沒有什麼影響,反正他自己是不可能是盜賊的。
“雖然我很想和你共飲一杯酒,只可惜的是現在我有些忙碌...也好,我就不多陪你了...”
在客套了一陣後,葉赫就準備離開,剛寒暄一陣,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李雲。
舉着一杯和紅酒氣質不相符的黃酒,在這優雅的會場裡有些格格不入。
李雲慢慢的朝着愛與家庭的兩幅畫走來。
葉赫看着慢慢逼近的李雲,心情有些不大好,想到了那一天自己被問的場景。
那場景讓葉赫十分的不舒服,就好像是在被審問一樣...
“館長,你看這道士...”
“哦,是楊老闆的朋友,楊老闆你知道吧,我的老相識。”金館長有些不以未然的說道:“他是楊老闆邀請來的客人,聽說...是一個很厲害的道士什麼的。”
“很厲害的道士,沒想到楊老闆還信這些東西...敬畏鬼神,只有心裡有鬼的人才會敬畏吧,像我這種心中無鬼的人肯定是不會信的。”葉赫不以爲然的笑道。
“不,葉赫大師,你這句話就大錯特錯了。”金館長不以爲意的說道:“有時候,就算心中有鬼,也不會敬畏鬼神...”
兩人相視一笑,笑容之後是一陣的意味深長...
葉赫覺得是金館長揹着亡妻還有女兒找高中生小三的事——
金館長覺得是葉赫打着紀念亡妻的名號多年未婚其實是爲了玩女人的事——
此時,李雲也來到了金館長還有葉赫的面前,金館長沒有了剛剛的打趣,而是直接擺上了溫暖和煦的笑容來,看着李雲說道:“小道長,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對了,這位是葉赫大師,你之前不是想要見見他嗎?他就在和裡。”
李雲將一點小黃酒喝下肚子後,眼神沒有飄忽,只是淡然微笑道:“貧道在此之前已經見過葉赫大師了...果然是名不虛傳,可以畫出愛與家庭的名畫家。”
葉赫在旁邊只是笑着點頭,沒有應答。
李雲則是看着這突然出現的愛與家庭,和這玻璃罩子內的愛與家庭。
“這兩幅畫裡,有一張是贗品。”
“沒錯,這裡邊有一張是贗品。”葉赫心想這不是廢話嗎,真跡只有一張,另一張不就是贗品了...
李雲盯着葉赫的雙眼說道:“那麼葉赫大師,您能說說,這真品和贗品有什麼區別呢?從原作者的角度看。”
“沒有區別,這仿造我的人是仿造的出神入化,除了沒有我的骨和神,這是將皮模仿的一模一樣,是真正的仿造大師,我是十分佩服啊...老啦...”葉赫一臉感慨後生可畏的模樣,同時對李雲笑道:“那麼,我便不再這裡打擾道長你欣賞我的畫了,先行告辭...”
此時,李雲卻是來到了臺前,玻璃罩子可以看清整個天空。
明明是白天,卻有些灰暗...
李雲用足矣讓會館裡所有人聽到的聲音說道。
“今夜這會館裡,可不止一張贗品...”
所有人都被李雲的聲音給吸引過去了,全部循聲望去,一個個都交頭接耳的。
楊天虎拿着酒杯的手都差點掉到地上...
金館長更是不開心,眉頭都皺了起來,說道。
“等一下...小道長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的展館裡,還有贗品畫咯?”
楊天虎也給李雲打着臉色,作爲收藏家,被指責這裡不止一個贗品,那就是赤果果的打臉啊...
李雲卻是看着金館長說笑道。
“當然不是,在場的畫是否真品貧道是看不出來的,在這裡就不丟人現眼了...”
“那你說畫看不出來?我這裡可是隻有畫...”
金館長眯着雙眼,看着李雲的表情愈加的不善,旁邊的保鏢們看着金館長犀利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開始聯繫隊友想要一擁而上,將這擾亂會館的狂徒給拿下。
保鏢們上去,卻被李雲一個個的閃避開來,一邊閃避,一邊喝着小酒,一邊笑着念道。
“白晝朗朗,黑夜茫茫...”
“魑魅魍魎,無所遁藏...”
“金館長,你對於這兩句話,肯定十分的熟悉吧...”李雲來到了金館長的旁邊。
金館長眼神一愣,想要聯繫在外邊駐守的保鏢進來,解決這個人...
李雲給金館長一種不詳的徵兆,十分的不詳...
對講機還沒說完,天空就直接黑了下來,透着玻璃罩子,都能看到灰暗下來的天空...以衆人的視角來看,這黑色的雲彩是直接環繞在李雲的正上方的。
“在聽貧道說完之前,沒人出得去..也沒人進的來...”
純白色的道袍無風自起,窗外的黑雲蔽日,宛如末日...
李雲將最後一口酒水飲下。
“暗影蔽日,渡鴉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