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虛負卿毫不客氣的話,虛化仙沒有動怒,只是靜靜看着眼前的人。
她手掌微微覆蓋劍柄,沒有出鞘,就有一股沖天劍意在凝聚,彷彿石破天驚的一斬在醞釀。
“哥,你可曾爲自己的所作所爲後悔過?”
虛化仙的話並沒有影響到站在她不遠處的虛負卿。
眼神沒有一絲觸動,虛負卿漠然的看着這個和自己同父同女的親妹妹,有些嘲諷的開口。
“吾身吾心,明澄如鏡。所行所爲,從不後悔。”
“反而是你,號稱劍君卻不過依靠資質達成,明明我們已經沒有瓜葛,卻一再糾纏我,簡直像是來自於過去的亡靈一般。”
“你是那種人口中的兄控,離了我活不下去嗎?”
原本就有些強忍怒氣,此刻虛負卿的話,又進一步刺激到了虛化仙。
哪怕她也知道,兩人的種種,已經很難憑着三言兩語就回頭。
但眼前之人,眼神中透露的漠視,卻依然讓她心痛。
比起幾年前,此刻的虛負卿看她,真的和陌生人沒有絲毫區別了。
無愛也無恨,只是有着相同血脈和姓氏的存在。
“爲什麼,爲什麼......”
“對父親做出那種事,最後還叛出家族...你居然可以如此雲淡風輕,一點也不後悔?”
一句話說完,虛化仙拔出一柄劍,筆直的刺過來。
明明是最簡單的直刺,卻彷彿突破了速度的極限,從拔劍到刺擊,如同跳過了過程一般,來到虛負卿面前。
這一劍有着斬破青冥的韻味。
看到對方的攻勢,虛負卿沒有絲毫意外。
他眼神微微一動,一口巨大的銅鐘出現在自己左側。
“咚!”
宏大的敲鐘聲在破碎的殿堂中響起,剎那間擴散開來。
看着四周扭曲厚重的空氣,虛化仙咬牙,剛纔那一劍自己並沒有留手。
但虛負卿居然原地不動,只是具顯出一鐘敲響,就形成了彷彿空間隔絕一般,讓自己的直刺無法突破。
“比起兩年前,他的進步實在太快了......”
腦海中浮現出一些往事,虛化仙心中更加難受。
尤其對方是離開了家族後,進步的速度再次得到飛躍,這讓她怒氣上涌。
倘若真的心中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和悔恨,那麼修爲必然會緩步前行,甚至原地踏步。
然而虛負卿的進步速度超乎想象,從側面證明了對方真的從未後悔,甚至是念頭通達!
一想到這裡,虛化仙再也無法忍耐。
“斬!”
一聲大喝,另一把劍從側方斬過,虛化仙雙手持劍,同時攻向對方。
放在外界,足以縱橫上百米,開山裂石的劍氣,此刻卻被虛負卿的銅鐘死死擋住,無法寸進。
看着彷彿在和銅鐘角力的女子,虛負卿搖了搖頭,露出憐憫。
“僅以出生時的純粹天賦而論,你遠勝於我,身懷劍意、劍骨、劍心,天生可以走鬥戰劍仙的路子,戰力同階無敵。”
“然而如今二十歲的你,卻成了一個揮霍天賦、坐吃山空之人。”
“持劍者了斷生死、斬去一切的根本,你一點也發揮不出來,劍上被綁了一大堆無用的東西。”
“即便是有情之劍,也有着決斷和擔當...而你,有情無情都算不上。”
“簡直就像一個肆意揮舞暴力的小女孩,哭鬧着希望自己的哥哥回心轉意,平白浪費天賦,真是可悲。”
虛負卿的話進一步刺激到了對方。
全身爆發出驚人的氣勢,背後兩柄長劍自動出鞘,對準了虛負卿面前刺過來。
手持雙劍,凌空運使兩劍,虛化仙沒有再強行突破。
只見她在四劍中自如舞動起來,一道道強大的劍氣散發,似乎要將眼前的存在斬成碎片。
如同空間扭曲一般的空氣,被她四劍交擊下層層斬破。
僅僅三步之後,虛化仙的劍意達到巔峰,四劍如同合一,終於打破了銅鐘的封鎖。
然而就在她的攻擊即將到達虛負卿面前時,動作卻突然變得緩慢起來。
一股龐大的排斥力出現,讓她的每一步都變得沉重,如同在數千米下的深海中一般。
造成這一切的,是虛負卿另一側出現的尖塔。
在這一左一右的鐘塔面前,有着最強天驕稱號的虛化仙,居然連近身都做不到。
“身爲人子,對自己父親做出那些事,還能夠沒有一點猶豫的變強。”
“虛負卿,你比我過去記憶中的,更加絕情。”
看着依舊咬牙進攻,沒有半步退卻的虛化仙,虛負卿微微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了。
“你口口聲聲說讓我爲自己的行爲後悔,但我並不認爲自己做的有多過分。”
“說到底,我只是將他當年對我做的一系列試煉,原封不動的讓他也來了一遍。”
“我能夠撐過去變得更強,他爲什麼不能?”
“既然有臉拿出那些東西來教育自己的孩子,輪到自己的時候,卻哭嚎哀求說撐不下去了?”
說到這裡,虛負卿的眼神中,流露出厭惡和殺意。
這種情緒,不單單是對曾經的父親和家族,也包括了此刻還在硬撐的虛化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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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我繼續呆在那個腐朽之地,最終很可能跟你一樣,將所有靈性都消耗光,成爲一件承受的工具或者忠犬。”
“說到底,這一家子的血脈和思想都有問題,自己做不到的就希望別人去奉獻,除了一張嘴外,一無是處。”
“那個男人也一樣,年輕時受不得苦,拋棄所謂的摯愛,灰溜溜回到家族聯姻,剩下我們。”
“而後見你我天賦了得,爲了在家族擁有更多話語權,不惜讓自己的孩子從年幼時就遭遇種種試煉。”
“等到我們稍微出人頭地了,就趁着母親那一家落寞,將她拋棄,導致鬱鬱而終。”
“最後,他終於娶回了曾經的摯愛,新婚那一天,對着自己所有好友說着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呵呵。”
“這一切,十三歲的我統統看在眼裡,但那時候我才只是二階,必須忍耐。”
“對了對了,還有你我的名字,尤其是我。”
“虛負卿...他爲了贏得美人芳心,就讓我改名,表示自己當年負了對方有多麼多麼悔恨,真是損他人而利己的大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