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緩緩走過來的肖揚，姜天依臉上沒有一絲意外。
然而不等她走上前打招呼，心中就忽然傳來對方的聲音。
“謹言慎行。”
“一會...可能會‘天變’。”
“你和他們都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不要離開。”
腳步下意識停頓，姜天依手指微微顫動了一瞬後，臉色恢復如初，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只是她的目光深深看着肖揚轉身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有什麼大計劃？”
聽到姜天依的傳音，肖揚看起來在前方帶路，但沉默了片刻後，還是選擇回答。
“大計劃。”
“呵，你家男人這次想做的，何止是區區大計劃......”
“我可是，將自己的未來和身家性命，都賭在他身上了。”
雖然還是沒有說出具體目的，但肖揚這番話，讓姜天依心中隱隱有了某個方向。
一想到自己可能猜對的答案，她也不免有種緊張和壓抑，但始終沒有表現在臉上。
歸根結底，只要是申凱想做的，哪怕舉世皆敵，如今的自己也必然會站在對方這邊。
這是自當初騰華初識以來，兩人十幾年甚至往後漫長時光中，無需置疑的默契。
反觀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姜天依和肖揚私下的傳音，與其他龐大修士羣體一起，有序的步入天宮深處。
與封禪臺之會不同，這一次天宮決議雖然缺少了永恆階級。
但有着數不清的四階天差以及五階官員陪同下，真正將現存宇宙的中高階修士都匯聚一堂。
其人數可謂超越歷代，以數量而論，毫無疑問是人族最爲浩大的會議。
伴隨着如同億萬星辰般浮現的修士羣體，天宮的種種機制也逐漸開啓。
整個會場中央朝外，一層層空間開闢之下，按照職位、修爲、體系的不同，劃分出無數場域。
每一個當中都彷彿一個小世界般，可以容納修士們進入。
而越靠近莊嚴宏大的會場中央，也就代表了越接近人族的真正決策高層。
此刻伴隨着大部分修士入內，一縷縷帶着不朽氣息的光輝浮現，映照出人族三大機構的真正首腦。
神庭五大軍主、聖院七大科實證首座、天宮九部天主，以及僅次於他們的機要部門副職等等匯聚一堂。
哪怕不是永恆階級，但每一個都是七階最巔峰的存在。
排除修爲不論，至少十萬年當中，每一個都是身兼要職，決策人族無數存在。
號稱名義上統領人族的現世人皇，想要有一番作爲，也需要經過他們的層層決議。
甚至比起千載一換的人皇，永恆階級極少干涉當前宇宙的情況下。
可以說數萬年，乃至十幾萬年身處高位的他們，纔是人族真正的主導者。
只要不是聖賢強行插手，他們代表的三大機構一旦通過表決，即便是皇者也難以推翻。
因爲這是聖賢賦予他們三大機構的天然統治權，三者合一即代表了泛宇宙人族聯合政府。
而此刻，每一名會場中央的老者或中年人都氣度庭淵。
看起來目光不動，卻又彷彿照徹大千世界般，觀察着每一名到場的修士。
無數人在他們的眼中心生怯意，這是人族三大機構成型以來，數十萬年的積威所在。
“嗯？”
環顧會場一圈，洞察億萬空間與小世界後，一名天宮的老者微微皺眉。
“怎麼新生代的衆多天驕王者，都還沒有到場？”
聽到老者的疑問，恭敬陪侍在他身旁的一名六階神祗連忙回答。
“已經通知過，但不少人回信，寧可前往邊荒一探那金色霧牆，也沒興趣前來參與這次會議。”
“呵呵，畢竟，他們自己心裡也清楚，如今五階王者統領大軍，短時間內也很難再有提升。”
“因此，來不來參加，也沒什麼區別......”
這名六階神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者揮手打斷。
先是揉了揉自己眉心，老者才緩緩說道。
“老夫可還沒有老糊塗...十個八個不來是沒興趣參加，幾乎一個不來，呵，巧的過分了。”
聽出了老者的言外之意，六階神祗心中一顫，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對方。
“您的意思是......”
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老者輕嘆一聲。
“不，年輕人雖然桀驁，卻還沒有那個能力和膽子...至少未來數千年內，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威信，還不是他們能違逆的。”
“若老夫猜的沒錯，他們這是想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呵，年輕又有資質的修士，總是想要特殊對待的。”
“可他們也不想想，雖然能打擅殺，論起治理人族方方面面，是靠着修爲就能完成的？”
“罷了，眼下多事之秋，他們也始終是人族再度崛起的希望...適當容忍一二吧。”
說到這裡，老者與天宮的其他幾大天主對視，似乎在無聲中交流些什麼。
半晌後，在於神庭軍主和聖院首座達成某些協議後，老者對身旁的陪侍交待。
“年輕人有銳氣是好，可也不能太慣着了，必須把握尺度。”
“等會你按照我的意思擬個方案，一方面會議期間，天宮內鬆外緊，免得真有熊孩子鬧事。”
“另一方面，會議結束後，給他們些封賞和名頭，好好安撫這羣黃金大世下的後起之秀。”
“但把握一條，只給榮譽不給實權，並且他們在各自星域領軍已經有不少年月了...也是時候該互相調動，走訪下其他地區。”
“這人吶，一旦在同一個地方待久了，免不了就會視爲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這樣不好，很不好。”
老人看起來有些睡眼朦朧，但口中所說的話，讓六階神祗心中一緊。
毫無疑問，這是對那些天驕王者的行爲不滿，要接機敲打一二。
並且雖然永恆階級不現，但三大機構無論名義還是底蘊，依舊是人族正統。
老者所說皆是陽謀，看起來簡單，卻真正把握了那些天驕的根子。
離開經營許久的地盤，他們的威望和部下都會大打折扣，相當於一切從頭再來。
並且這不是心血來潮，而是人族早有的先例，任何駐軍都不能長期在同一地區。
只不過眼下老者提前一段歲月實施，打了衆天驕一個措手不及。
只要他們不想徹底背叛人族或者面對三大機構的鎮壓，就不得不遵守這官面上的正當調任。
而隨後的封賞，至少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堵住他人口舌，畢竟職位方面看起來確實提升了。
僅僅幾句話之間，這名天宮的天主，就決定了衆多天驕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