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遠處的三人分開,朝着不同的方向離去,申凱微微點頭。
雖然談不上多大的感情,但畢竟同行一個月,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中接觸最深的土著。
如今各人自奔前程,他們或許還有相見之日,但自己完事後大約再也不會見了。
快步移動中,申凱收起了心中的一點思緒,看着前方還沒有停下的女子說。
“你還要去哪?”
“這裡已經足夠僻靜,有話就直說,魔後陰寐魚。”
早在長街之時,申凱就發現了對方的窺探。
而對方的身份也不難猜,整個天下大宗師有數。
如這樣行藏、功法、氣質的女子,除了魔後之外再無他人。
聽到申凱的話,魔後停下步伐,轉身靜靜的看着他。
兩人不過小半會功夫,居然就從熱鬧繁華的長街,來到了一處佛塔竹林之地。
“你不是他。”
聽到魔後的話,申凱笑了笑,沒有絲毫否認的意思。
反正他的目的也不過是借用魔師的身份攪動風雲,讓天下所有黑白兩道、王公權貴等等齊聚神都而已。
倘若是一個突然出現的無名小子,哪怕實力和聲勢再浩大,短時間也很難引起整個天下的關注。
唯有藉助魔師這個馬甲,才能在僅僅一個月,就吸引所有目光,讓那些人或明或暗的進入神都。
如今目的達到,整個神都在他之前觀察下已經匯聚了無數高手、軍隊、官吏,成爲天下焦點,他自然不用再僞裝身份了。
不過還是帶着一點好奇,申凱看着魔後說。
“這一個多月,我也不是沒有遇見過魔師故人,但他們清一色都認爲我是返老還童才容貌改變。”
“閣下怎麼就能這麼肯定,只是一眼就看出我不是魔師?”
聽完了申凱的話,魔後眼神似悲似喜,目光放在他手中拿着的天魔面具上。
“本座和那些只認面具不認人的睜眼瞎不同。”
“這天下間,倘若還有人能夠一眼看出閣下僞裝的身份,一個自然是道君,還有一個,就是本座。”
眉毛微微挑了挑,摘下天魔面具後,申凱沒有再讓自己僞裝成高深莫測的樣子,多了些年輕人的感覺。
“哦,看來魔後你當年和魔師之間,有過不少故事呢。”
申凱的話並沒有讓魔後動怒,她從頭到尾以一種異常冷靜的態度看着。
“他死了嗎?”
沒有否認,申凱點了點頭。
“死了,被我親手打死的。”
“和旁人猜測相反,他並沒有再度突破,反而精氣神逐漸衰敗了。”
“一身修爲,也不過比起現在的你,強出半籌而已。”
安靜聽完了申凱的話,魔後神情似乎變得恍惚起來。
她臉上悲喜交加,突然從腰間取出一枚玉笛,放在嘴邊緩緩吹奏起來。
看着對方一副死了老情人的樣子,申凱有些無奈。
武俠世界的人就是這麼文藝,哪怕心情再激動,都會用吟詩或者吹笛子的方法來表述。
終究是自己打死了對方的姘頭,申凱決定還是先聽完一曲再說。
不多時,一曲悠揚婉轉中帶着傷感的笛聲在竹林落幕,申凱出於禮貌還是鼓了鼓掌。
“好了,現在該發泄的也發泄完了,可以說說來意了吧。”
“如果你想要爲魔師報仇,我完全能夠理解。”
“不過話說在前面,一旦真的動手,我就不會留情,而你必定會死。”
看着眼神平靜,絲毫沒有爲自己的身份或者美貌動搖的申凱,魔後悄然一笑。
前一刻,她還彷彿是爲愛人哀悼的妻子。
下一刻,眼前就再度變成了叱吒風雲、顛倒衆生的魔後。
“閣下神威蓋世,修爲深不可測,不過短短月餘,手中就沾染了數以十萬計的性命。”
“這份修爲與狠辣,相比起來,我們這些被稱爲魔門之人倒是相形見絀。”
沒有插話,申凱知道對方前面說的不過是場面話,重頭戲還在之後。
果然,魔後走近兩步,玩味中又帶着一絲認真的詢問。
“閣下彷彿無中生有,憑空出現在這世間,掀起軒然大波。”
“既不以魔師身份整合聖門,也不與其他江湖、朝堂勢力接觸,只是帶着北涼王世子上京。”
“然而就在剛剛,閣下卻又與那小子分別,種種行爲似乎前後矛盾。”
“陰寐魚敢問,閣下所思所行,究竟爲何?”
魔後的話並沒有超出申凱預料。
雖然不是魔師,但在她眼中,自己也是完全能夠左右天下局勢的可怕存在。
甚至相比其他人,自己根本不用軍隊和高手,只是一人之力就足以碾壓。
這樣的存在,魔後身爲魔門領袖之一,自然要洞察清楚自己的真實目的。
倘若雙方有可以合作的地方,魔後絕對不會介意與他同謀。
即便是理念不合,只要把話說清楚,大不了自己一方暫時退避三舍,靜觀其變。
與尋常江湖人相比,魔後懂得妥協和忍讓,因爲她並非自己一人,而是整個宗派的領袖。
看着眼前的女子,申凱知道對方真實年齡或許超過一個甲子,歲月並沒有讓對方愚蠢到倚老賣老,而是有着在夾縫中生存的經驗。
“我的目的啊...至此,告訴你們也無法。”
看着魔後,申凱輕笑了一聲,隨後意味深長的豎起一根手指。
“第一個目的,藉助魔師的身份,引動包括黑白兩道的江湖勢力,乃至於整個天下的各方關注。”
“就像如今,除了你們之外,各路藩王、節度使、蠻夷國王等等,都或明或暗的來到了神都。”
“此刻,整個神都方圓百里內,可以說匯聚了此世所有的高層。”
聽完申凱所說,魔後安靜的點了點頭。
對方的第一個目的很明顯已經達到,但恐怕後一個,纔是真正的重點。
看着魔後,申凱的眼睛逐漸向上,整個人望着萬里無雲的天空。
“第二個目的,我想和這個世界聊一聊。”
簡單一句話,讓原本淡然的魔後有些錯愣。
即便經歷了人生種種大起大落,半生廝殺謀劃的她也分不清,申凱所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有在意,申凱繼續說。
“當然,像世界這種存在,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怎麼可能說有人要找,就馬上出現呢?”
“因此,爲了見到祂,我必須再去找兩個人,作爲打開世界大門的鑰匙。”
“只有找到他們後,我才能見到我想見的,得到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