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的...最後防線？”
孫若曦輕輕念出這個稱呼後，眉頭微微皺起。
她看着黯然飲酒的老者沉聲說道。
“縱然下界壽元有限，卻依舊以人族爲主。”
“爲何到了這亂古時代...你們卻將其稱之爲人道最後防線？”
“況且，既然是防線，那必定是爲了阻擋什麼大敵。”
“究竟是何等存在，有如此偉力？”
老者沒有立刻回答對方的話，只是默默飲酒。
而孫若曦同樣固執的站在他面前。
縱然其修爲隱隱還在自己之上，也沒有任何忌憚。
她橫壓一世，堪稱真正的無雙無對。
剛纔與老者短暫過了一手，卻是早早看出了對方的某些底蘊。
或許其巔峰時期超乎想象，但如今不過是半廢之人。
倘若生死一戰下，即便修爲超過自己半籌，但千招過後，自己有信心殺他！
“回答本座，人理最後防線，要阻擋的究竟是誰！”
愣愣的看着孫若曦，老者彷彿陷入某些回憶中。
他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時，整個古戰場爆發出可怕的震盪。
一股暗流突如其來，席捲了整片蒼茫星空下。
帶來毀滅性的破壞，讓無線延伸的大地被抹去。
“已經...殺到這裡了嗎？”
喃喃自語了一句後，老者神情嚴肅起來，不再如之前那般頹廢。
彷彿在迴應他重新升起的鬥志般。
一望無際的墓碑中，逐漸有一縷縷光華浮現。
“抱歉了，同胞們...不得不又一次打擾你們安眠......”
這一次，就連一向霸道獨尊的孫若曦也露出震驚。
那無數點亮蒼茫的星光，自墓碑升起後貫通九天十地，讓此界由灰暗逐漸恢復生機。
隱約中，彷彿有着豪邁而悲壯的歌聲響起......
“往古之時，至尊點燃人道之火，與仙古做出訣別。”
“燧人燃大道以定天維、神農鑄地闕以安萬民、軒轅平九州以論正統、九黎興刀兵以斬不臣......“
歌聲由最初的隱約，逐漸清晰起來。
方少雲感到自己大成聖體的血液似乎在奔涌。
與覆蓋了整個時代的歌聲化爲一體。
冥冥中，亂古時代人族天定崛起的一幕幕史詩，似乎近在眼前。
緊接着，雄渾大氣的歌聲一轉，帶着一股悲壯氣息繼續。
“四極廢、九州裂時，當有人立與天地之間，修戰劍、焚熱血，以斬天闕！”
“故而，有荒神獨戰三世背對衆生、有冥尊身化輪迴以補人道、有絕皇合九世化戰仙、有劍鬼泣血斬青冥......”
越往後，一尊尊墓碑中彷彿具顯出無數形象。
每一位隱含的道韻和氣息，讓孫若曦也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這是真正超越了紅塵仙級別，跨越萬古後顯露出來的逆天強者。
縱然身死魂滅，但在人道之下其一縷英靈不散！
他們在等待時期。
一旦再度歸來之時，便會又一次爲人道、爲衆生拋頭顱、灑熱血。
即便是如今，他們的墓碑化爲千秋萬世鎮壓此界下，也成爲了人道最後的防線！
葬天、葬地、葬己身！
縱使人道黃金大世不存，縱然惡天道後還有可怕大敵，也絕不退縮！
“這是...人道的...華章......”
帶着微微顫抖的聲音。
方少雲大成聖體下聖血澎湃，似乎有着遙遠記憶在共鳴般。
“亂古時代，原本是人道的黃金大世。”
“你們...曾在這個時代真正逆行伐天......”
“那個時代的無數強者與衆生合力下，重創過一尊道天！！？”
看着陷入體質帶來的共鳴，彷彿知曉了部分真相的方少雲，老者輕輕點頭。
不知何時起，他有些彎曲的脊樑，重新挺立起來。
“小丫頭，你剛纔問老夫，人道最後防線阻擋的究竟是什麼，對吧？”
回頭看了一眼神色複雜的孫若曦，老者蒼涼一笑。
隨後自殘破古戰場中，無數兵刃碎片飛舞而起。
在他手中聚集成一柄遍佈裂痕的戰劍。
劍意鳴動十方下，帶着逆天斬地的霸道，讓老者氣息和修爲不斷攀升。
“咳咳...還是勉強了......”
嘴角突然不受控制的溢出鮮血。
老者在持劍的那一刻起，身軀彷彿開始崩壞。
不過並沒有在意，他指着遠方正在侵蝕一切的黑潮笑道。
“想知道一切真相，便死死跟在老夫身後。”
“能看到多少，走的多遠...全看自己的本事吧，哈哈！”
放聲長笑下，老者手提戰劍化爲天宇極速。
他如同逆水行舟般，筆直衝向洶涌黑潮。
後方的孫若曦瞟了一眼方少雲後，第一時間跟上。
感受着前方傳來的可怕氣息，方少雲緊握拳頭，卻也不落於後的衝了過去。
人道黃金時代的斷絕，亂古時代的詭異......
這一切真相，或許很快就會清晰！
帶着這樣的想法，兩人修爲提升到極致，不斷蹦碎身邊侵蝕而來的黑潮。
反觀老者似乎並不在意他們，沒有絲毫庇護的意思。
他雙眼死死看着彷彿擴散至整個宇宙的黑潮，手中一劍當中刺入。
頓時無形中的道與理覆蓋此界，死死束縛住黑色洪流。
隨後老者一斬開天下。
黑潮中傳來可怕的轟鳴聲，讓後方的兩人頓時被震退。
“轟！！！”
僅僅一次碰撞下，整個亂古時代的一角化爲廢墟。
造成這一切的，是老者手中戰劍，與一柄散發森冷光澤的長戟！
“真沒想到...守墓人居然是你？”
冷漠的話語下，一尊存在自黑潮中走出。
其座下一匹戰獸昂首嘶吼，帶着破滅一界的兇芒。
而騎在它身上的，則是一名身着黑甲，連面容都徹底遮蓋的存在，聽聲音似乎是一名男子。
對方似乎透着可怕的魔性，周身氣息纏繞下，彷彿曾經屠戮三千大世界般。
“咳咳...我也沒想到...會和你這麼早碰面......”
老者帶着一絲複雜目光，手中戰劍死死抵住騎士的長戟。
反觀對方，卻好似遊刃有餘般。
單手持長戟下，將老者死死壓制住。
“你不行了。”
“曾經無敵寰宇的榮光，在那一戰都真正折斷......”
“如今的你，不過是個半廢之人，即便強行找回巔峰時期的修爲，也只是苟延殘喘。”
“退開...我還不想殺你。”
說罷，騎士的目光越過後方兩人，看向延綿不絕的墓碑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