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狼門往道路兩側讓開了一條路。
單單是這一條,便已經讓蘇默感到不可思議了起來。
盛豐城之內有什麼人能有如此大的身份呢?
下一秒,蘇默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拜火教!
聯想到方纔的聲音,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拜火教!
高鵬的身影不如以往健朗,此時從人羣當中一路走來,竟是多了一股老意。
在他的左手邊是一臉鐵青的段長老,右手邊是李青。
火狼門勢大,面對拜火教時仍然要給幾分薄面。
只要他們敢出手,哪怕只是那麼一絲念頭,便是將二者之間的紛爭徹底擺到了檯面上來。
大陸上兩大組織之間的爭鬥從來都存在着,可一直以來都是小打小鬧,但若是有一次正面衝突,一切便會如燎原野火一般迅速蔓延起來,這是無法預估的後果。
高鵬一路從火狼門衆多門徒身前經過,衆位壇主向他微微躬身,表達了自己的敬意。
高鵬並沒有如何去看衆人,他只是緩緩地走到望月樓之內,仍然是一言不發,只是向蘇默眼神示意了一番。
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蘇默便已經心知肚明。
拜火教如今出現在這裡,便絕對不可能是巧合,他們從一開始就打定了注意要保蘇默。
“主持,此人與火狼門有着血海深仇,希望主持可以給火狼門幾分薄面,將人留給我們。”
一位主持很恭敬的向高鵬說道。
高鵬轉頭看向那人,說道:“據我所知,火狼門只是死了兩個人,林木只是一名普通壇主,阿三也只是牧黑的徒弟。”
“蘇默是我教聖子,我不可能把人交給你們,若火狼門打算強勢要人,那就讓牧黑親自來找我吧。”
高鵬的語氣不容置疑,火狼門一衆面如死灰,心裡極爲不忿,但卻無法動作。
面前拜火教只有三人,一名主持,一名長老,還有一名普通教衆,便讓他們狼狽不堪,什麼都做不了。
身份擺在那裡,無論如何需要多多忌憚。
說完高鵬便轉過身,他徑直向前走去,蘇默緊緊跟在他身後。
一名壇主大聲說道:“蘇默,只要你敢離開拜火教,等待你的就只有一死!”
段長老突然轉身看向火狼門衆人,他的眼神陰狠,讓人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
“若是火狼門敢在我拜火教之內動手,便是故意挑起兩派紛爭,後果自負!”
幾位壇主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想要攔下蘇默,卻又沒有那個資格,只能目送着蘇默跟隨衆人遠去。
其中最爲惱怒的人便是不久前在望月樓之內向蘇默說了大話的那位,此時他眼睜睜的看着蘇默離開,便印證了蘇默所說的事情。
不久前他們在韓府包圍蘇默,後來是在望月樓之外,不久之後便要到拜火教門外。
衆人漸漸地遠離了火狼門一衆。
高鵬這時突然咳嗽了起來。
蘇默連忙伸手將老人扶着,他的身體突然虛弱了許多,正是因爲幾天前跟段長老的一戰。
那一戰二人拼盡全力,最後高鵬僥倖勝出,卻也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傷勢。
段長老同樣沒有好到哪裡去。
今天恐怕二人所能發揮出的能力不比李青,他們完全是以強弩之末來強硬麪對火狼門一衆。
“若是他們不顧及兩派情面,你們都會死在那裡。”
想明白了事情當中的關鍵,蘇默說道。
高鵬卻只是笑了笑,他拍了拍蘇默的手,說道:“便是我們死了,便是拜火教分教的所有人都死了,我們也要把你的性命留下來,你是我們拜火教的聖子,就是我們的希望。”
“如今的拜火教,只能靠着你來拯救了啊!”
這是一個極其沉重的使命,蘇默並不願意承擔,即使拜火教當年由他一手創立,按理來說也應該由他來終結這一切。
蘇默沉默着,沒有再說話。
衆人的速度慢慢放緩了下來,兩位老者的傷不支持他們太快速的行動,從望月樓到拜火教的一段路,便成爲了衆人走的極爲艱難的一段路。
腳步很慢,又緩。
身後火狼門的人又緊緊地追了上來,他們保持着固定的一個距離,始終尾隨着,卻又沒有真的趕上來。
李青的內情有些不安起來,他已經默默地將紅布帶到眼前,緩緩地行走着。
紅布遮眼,意味着他已經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高鵬和段長老卻是面色如常,似乎沒有因爲身後的追兵而改變自己的心情。
“會不會覺得害怕?”高鵬突然問道。
“不會。”蘇默搖搖頭。
比這更加殘酷危險的局面蘇默也遇到過,如今還不是最艱險的時候。
即便是在聖豐城之內,也遠有比如今更加危險的時候,所以蘇默不會害怕,更不會讓自己退縮。
“不怕便好,身爲聖子,你需要面對的事情還有很多,也不會僅僅侷限在一座聖豐城之內,若是如此便感到害怕,你的腳步便永遠走不遠,也就不配做這個聖子。”
聽着高鵬的教訓,蘇默點了點頭。
此時,他似乎承認了自己聖子的身份。
因爲高鵬語重心長地教導,因爲這三人不顧安危地前來營救,因爲此時兩位老人的坦然。
“救我,也許真的會挑起火狼門與拜火教之間的爭鬥。”蘇默再次說道。
“比起爭鬥,拜火教此時更需要聖子來穩定所有人的內心,我們需要一個領路人,需要一個人來帶領我們走向正確的方向,流血是必然的,若是最終可以走到對的地方,死人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高鵬呵呵地笑道:“老夫我,已經做好隨時去死的準備。”
蘇默不經啞然。
段長老也是冷哼了一聲,他微微轉頭朝身後看去,不屑說道:“只是一羣無膽鼠輩而已,還不配與拜火教爲敵。”
李青的眼前蒙着紅布,他默默地點頭,似乎也極爲認同二位老人所說的話。
看着衆人的反應,蘇默感覺到身上承擔了極大的壓力,更關鍵的是,他似乎逃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