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梧用腳踩過一羣面貌相同的“書生”之後,他們都倒在地上成爲屍體。
這些屍體幾乎在同時之間斃命,也同時開始腐爛,漸漸都成了一攤血水。
整個小巷瞬間變成了中人慾嘔的血腥地獄。
腳下的血水漫過腳面,粘稠着緩慢流動。
而君梧從最後一個書生崇佑德身上得到一切信息之後,也出手將他扼死。
最終君梧將崇佑德的屍體仍在血水裡。
骯髒腐臭的血紅液體浸泡了他半個身體。
而最後的崇佑德脖子裡也開始出現腐爛的紅色瘢痕。
君梧卻不離開,只低頭看着崇佑德。
再過一刻左右,他也將融入到血水之中。
但是一道灰影像是迫不及待一般猛撞向君梧。
君梧雙眼一亮,心道:“終於引出來了!”
這灰影向君梧衝來的速度極快,像是飛蛾撲火一般奮不顧身。
看來君梧前些日子那致命一擊竟然被他生生扛了下來。
這時候君梧稍微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灰影的衝擊。
而那灰影也像是燕子折身一般,一把抄起地上的屍體。
血水激灑四散,灰影渾不顧忌,抱着崇佑德的屍體就要逃跑。
原來剛纔灰影對君梧的猛衝並非要尋一個兩敗俱傷。
他只是想要將君梧逼開,真正的目的反而是要帶走崇佑德的屍體。
灰影也知道君梧的武功了得,當世無雙。
所以豁出性命衝向君梧的時候,灰影早就抱着功敗垂成的覺悟了。
誰知道自己這一招聲東擊西竟然得逞。
灰影心臟砰砰直跳,扛着崇佑德的屍體就要飛身逃竄。
他的輕功極爲了得,即使扛着屍體也沒多少影響。
偏偏越太子君梧極爲難纏,被自己一招逼開之後竟然又是追上。
灰衣人感覺到背後雄渾的掌力襲來,不得不扭着身子向旁讓開。
可是君梧以極快的速度移動,正好攔住灰衣人的去向。
這灰衣人只覺得越太子君梧就像是可怕的惡魔一般。
無論自己怎樣逃跑,都逃不脫他的追捕。
更兼君梧的內力雄渾奇強。
只能逃跑不能硬接。
若是被他的內力正面擊中,那必定是直接了賬。
灰衣人就這樣在君梧的追擊之下,兩人搏鬥了二十多招。
灰衣人每一次都是險象環生,若是稍一大意便會交代在這裡。
而反觀君梧,他卻是遊刃有餘,讓人不由地懷疑這位太子正像老貓在戲耍耗子一般。
灰衣人知道再纏鬥下去終究是要力竭死在越太子手中。
他索性不再逃竄,而是揹着崇佑德的屍體猛地撞向君梧。
這一次似乎出了越太子的預料,就見君梧猛然急退一步。
而灰衣人難得抓住這大好機會,頭也不回地向着反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輕功了得,只一息間,一退一進便差開了幾丈地距離。
灰衣人拼了性命揹着崇佑德的屍體急忙狂奔。
這是他逃生的唯一機會,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回頭看一眼。
若是他回頭的話,或許就能看到越太子君梧並沒有追出。
這位俊朗的青年站在血水地獄之中,雙眼鋒銳地看向灰衣人的背影,像是洞悉了所有的秘密。
灰衣人如何能猜到,若是君梧存心想要自己性命的話,他連一招也逃不過。
灰衣人能和君梧纏鬥幾十招,不過是因爲君梧尋機將灰衣人控制在一個小範圍內罷了。
而在這幾十招的時間內,灰衣人所知曉的全部秘密都已經被君梧得知了。
甚至連他最後的逃脫,也在君梧的計算之中。
這一切,他都不知道。
他只是揹着崇佑德的屍體急速向着城外急奔。
穿過城門,周圍的景色漸漸荒僻。
灰衣人能感覺到背上的屍體正不斷地淌下血水。
腥臭粘稠的血水流淌進灰衣人的脖子裡。
很快他從一身灰衣漸漸變成一個血人。
灰衣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再快些!要來不及了!
終於,他眼前出現一個小小茅屋。
灰衣人不顧一切地闖入這間茅屋。
屋子裡原有一個少女,見到血人揹着一具快要爛成骨架的屍體,驚呼了一聲。
灰衣人來不及多說,只道:“點燈!拿一盆清水來!”
那女子立刻點燃了桌上的油燈。
燈火將女子的臉龐照亮,竟然就是邱春嵐。
接着她急忙衝向屋外水井,用極不熟練的動作勉強打來一盆清水。
回到屋中的時候見到那灰衣人正麻利地敲斷屍體的肋骨,手伸入胸腔一轉,便挖出一顆鮮紅的心臟來。
邱春嵐又是一聲驚呼。
但那灰衣人面色鎮定,將心臟放入清水之中。
一瞬間,清水就變成了血水。
那灰衣人還不放心,對邱春嵐道:“嵐兒,快去再打幾盆清水過來。”
說話的聲音顯然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子。
邱春嵐雖然被眼前景象嚇地說不出話來。
但她仍舊白着小臉二話不說地衝出屋門,又是接了一盆清水進來。
那灰衣女子將心臟重新放入新的水盆之中,像是在清洗一般。
終於她吁了一口氣,將頭上灰巾取下。
這女子雖然三十多歲了,容貌卻是姣好。
最奇的是,頭巾取下之後卻能看見是一個光頭。
這光頭上沒有青茬,顯然不是剛剛剃的。
看來她根本是一個女尼姑,也已經出家多年了。
邱春嵐見到剛纔還能見到骨架的屍體轉眼之間竟然成爲血水。
流淌一地的髒血讓邱春嵐幾乎無法呼吸。
只有換了幾次水盆之後,被清洗過的心臟還完好無損。
她猜測女尼剛纔的舉動是爲了洗去心臟上的濁物,防止它跟着一起腐爛。
邱春嵐即使膽子再大,也被這景象嚇得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