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致十九歲的自己

假如人生可以重來,她希望自己不要來到這個世界上,假如時光可以倒流,她希望自己是地球上那顆最純潔的淚,“大海”。繁華的學校中,有這樣一個女子,她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帶有悲傷色彩。

高中已經成爲歲月的歷史,那些高考的淚水還沉澱在記憶裡面。

新學期的到來,讓這羣誠惶誠恐的高考生終於有了一個安靜的回報。

“大家好,我叫方靜,來自湖南永州江華”然後低着頭,回到座位上,沒有過多的話,也沒有那份天真的笑容。班上竊竊私語“剛纔那個女孩子好漂亮啊•••”

眼光望着她的身影一直到她座位上,直到下一個人的聲音在講臺上響起才移開。卓一介紹完後全班四十五人。女生居多。

她同桌叫卓菲,大家都叫她菲兒,因爲是室友所以很熟悉,她很文靜,不過很愛上網,軍訓的時候不管再累,回到宿舍也不忘記上會網。

湖南工業大學,藝術系,環藝設計專業,教學樓附近都是水,所以很多系的學生都稱她們係爲水貨,專業在學校排行第三,以至於又被稱爲小三。

一個男老師走上來,樣子很祥和“同學們,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想很多同學已經認識我了,今年四十五歲,教這個專業二十年了,我畢業於北京藝術大學,而後武漢大學研究生”。說話很平靜,沒有一絲粗氣。眼中帶着絲絲的悲哀。好像在導告這些學生,“在這裡你們一定要努力學習”。

十九歲,一年深刻的時光,這一年,她或者他考上大學,這一年她離開了母校,這一年還有未發生的事。這一年,這些年••••

夜晚總是沉靜的,它是孤獨的殺手,已經進入初秋的天氣,吹上一陣微風使孤獨燃燒得更加明顯。人來人往的身影,最後消失在那個陰冷的轉角之間。

一首悲傷的音樂響起這是方靜最喜歡的“死亡華爾茲”,正在喝着苦澀咖啡的她,沒精打采的往手機看去。

微涼的手觸摸手機的時候,心被電觸了一下,是她爸爸打過來的“喂,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有事嗎?”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對面傳來一些虧欠的聲音“乖女兒,你還沒睡啊,爸爸就是想你,在那過得好嗎?”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沒事我先掛了”十幾年兩父女都在沉默中渡過。她對父親那份刺骨的恨,時間是永遠無法癒合的。

“你後媽喜歡你媽送給你那對耳環,可以讓給她嗎,改天爸爸幫你買對磚石的”。

她發出暗淡的嘲笑“呵•••那你給她了嗎?”

“給了,所以跟你說下”

“給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沒事的話,我先掛了”她沒有生氣,對於她來說自己的父親連讓她生氣的資格都煙消雲散了。

把電話掛掉,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她忍不住再次嘲笑自己,有什麼好哭的,她很想念自己在天堂的母親。

她的母親是一個很安靜的女人,平淡如水。從來不吵不鬧,而自己就是她唯一的感情寄託。就算父親把小三帶回家,她也沒有多說任何話,現在才明白,那是現實中的無奈。直到母親一直安詳的死掉,她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她記得很清楚,那個場面記憶深刻。可是自己那時候根本不理解她心中的那份刺痛。

那個晚上,母親一切很平淡,還是和平時一樣,吃完飯,把衣服洗了,整理一下房間,然後就跟自己講故事。她說,天堂永遠是沒有痛苦的。在那裡沒有七情六慾,沒有生老病死,那裡的花也不會有枯萎的一天。那個晚上一切都很平靜,夜晚的秋風吹進來,演奏出一首無法抗拒的死亡音樂。或許天堂也有這麼美麗的音樂。她與生俱來就喜歡這種音樂,平靜,哀怨,如流水。

她現在也喜歡“維也納”的音樂。至少那種音樂可以暫時安撫她那顆孤獨的心。

等自己早上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從那一刻起,永遠失去了那對隱形的翅膀,她深深記得母親對她說的一句話“生活本來就是傷感的,夾雜感情後就會成爲死亡節奏,靜兒,以後你一定要堅強”。

家裡衛生間門口堵滿了警察,有的在議論,有的竊竊私語,衛生間裡一具穿着白色裙子的屍體,樣子很平靜,像一個天使,彷彿在告訴自己,母親是上帝派來把自己送到人世間的介子,現在任務已經完成,所以她走了。手腕上一個深紅的傷口,滿地是已經凍結的鮮血,就像一地已經接近枯萎的玫瑰花。血腥味很重,產生讓自己嘔吐的感覺。

方靜沒有哭,母親告訴她,當有一天自己走的時候,不能哭,不然她在天堂會不高興的。她只是靜靜的站着,她笑了,她看到母親坐在浴缸上面,對着自己輕輕的微笑,只不過她不喜歡說話。

父親站在旁邊,小三也在“也就是現在自己的後媽”。他們不僅沒有愧疚感,只聽到父親說“這種短命鬼,真是沒用”。

“對,還是早死了好,活着礙事”。

兩句話兩把刀,一個字,一句話深深刻在自己心裡。

從此她墜入了百年孤獨的世界。整個生活死寂靜般的微涼。再也沒有任何溫暖可以進入她心靈。在家裡不多說一句話。

母親死後,遺囑上面,將所有遺產都給了她,父親經營的公司百分之六十股份都是母親的,她狠狠的叮囑,一定要拿好這些股份。

以前總是遭父親和後媽的冷眼,現在懂了股份知識,他們也就不敢對自己大哄大叫。她恨家人,將他們視爲終身仇人。她母親留給她的錢可以讓她揮霍一生。

意識再次甦醒,接到一條短信“小賤人,怎麼樣,你爸還是聽我的,我要什麼東西他都給”。是她後媽發過來的,她哭了。

哭的時候又看到媽媽坐到她身邊,對着她不停的微笑,她還是穿着那套白色的裙子。十幾年的時間一點都沒有褪去她的容顏,安詳而又隨和。她知道每次自己心裡難過媽媽都會出現在自己身旁,彷彿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

呵•••冷笑一下,把短信刪除。心早也沒了感覺,連母親都失去了,還有什麼值得心痛的。拿起旁邊剛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枯脂的味道,刺激已經有點困惑的神經系統。繼續看着郭敬明的“蓮花”。這個故事講訴了,遊戲的贏家只能有一個,他父親殺了他的母親,而他卻殺了他父親,替母親報仇,最後他妹妹把他殺了,爲父親報仇,就和現實的自己一樣。孤獨是心靈的最致命的殺手,不留一絲痕跡。

“靜你在幹嘛”QQ突然彈出一個窗口。

是楓發來的,這是她在網上邂逅的一個男孩,有着和她同樣的孤獨,他是武漢理工大學計算機系的。他們已經認識快一年了,但是現實從來沒見過,男孩提出多次見面,都被她拒絕了。理由是“幻想和現實差距永遠是那麼大,請讓自己對他保留心中那份完美,不見面比見面會更好”。

“看書,你呢楓”。

兩個人永遠是隔屏訴說心中的語言,如果是在現實,他們不會聊通宵,可能說到一半就失語了。

楓點上一根菸,看到對方回了,他笑了,這個女孩在他心裡永遠保持着一份神秘的感覺,是自己人生中最奇特的女孩,她給人的感覺,總是時遠時近,飄忽不定。

他們從來不打電話,只是通過文字交流,無話不談,每天那些生活中的小事也會說給對方聽。自己的初戀,自己的初夜,他們都會聊到。

楓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這個女孩。可是這個女孩行蹤不定,有時一連好幾天都不會上線,也從來不把電話告訴自己。

他懂女孩子心中那份寂寞,孤獨。有時候感覺自己對她很瞭解,有時又感覺自己對她如同陌路。所以他每天都會在線,等着這個女孩,呆若木雞看着對方的QQ,等待着它添加上彩色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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