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昊錦寒的臉色微僵,怔怔地盯着蕭沫兒,她就算還不知道詳情,至少也找到了蛛絲馬跡。
蕭沫兒看着帝昊錦寒,繼續道:“玄囂一族並沒有被完全滅絕,因爲有另一股力量在保護他們,那就是竺氏一族。”
“當年,與那位帝昊宗主相戀,並偷偷誕下孩子的,就是竺氏一族的女子。”蕭沫兒笑道,“竺氏一族因這女子與人私通的行爲大發雷霆,趕出家門。那女子抱着孩子,走投無路,便在君昊大陸找了一處沒人的荒野之地,更名玄囂氏,獨自撫養那孩子長大,並教授他竺氏一族密術,那個孩子天姿聰穎,天賦又高,長大後驚絕天下,竟在那片荒野之地開拓出玄囂一族。”
帝昊錦寒緩緩閉上雙眸,掩去了痛苦的神色。
“五千年後,那個孩子已達半步神階,他找上帝昊一族,與那一代的宗主,也就是他的父親大戰了三天三夜,最後,帝昊宗主以帝昊一族秘術勝了他,令他重傷垂死,而帝昊宗主回來後,也即將殞落。”蕭沫兒平淡的敘述着,“臨死前,下了這道誅殺令,毀去玄囂一族。然而竺氏此時已知曉此事,想到玄囂一族使用的也是自己一族的秘術,且玄囂一族的力量極其強大,若能將他們接納進本宗,也是件好事,於是動用家族力量保護了玄囂一族的滅絕。”
帝昊錦寒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這件事,你……”
“可出乎竺氏一族預料的卻是,那玄囂一族雖修煉了他們的魂術,卻不是魂師,而是葬魂師。也就是我們如今所聽到的邪術。”蕭沫兒看向帝昊錦寒,根本不想聽他說話,打斷他繼續說道,“於是,竺氏一族也開始滅殺玄囂氏,一時間,玄囂氏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而玄囂氏的第一代宗主,也就是那個帝昊宗主留下的孩子,利用最後的力量,與竺氏一族簽下契約,竺氏一族之中的黑瞳者,有着完全剋制他們的力量。竺氏一族這才放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得以喘息的機會,他們的血脈才能延續到今天,有了玄囂月的出現。”
帝昊錦寒垂眸不語,只是靜靜的聽她說。
“這些都是我這兩天通過各種方式,得到的有關玄囂一族來歷的消息。”蕭沫兒看向帝昊錦寒,輕笑一聲,“本來也是閒來無事,想查閱一番,但卻在無意之中發現,三十年前,我前世的父母曾經遊歷過君昊大陸的事。”
帝昊錦寒的臉色越發的僵硬蒼白起來。
而蕭沫兒的聲音仍然緩緩的響起:“母親那時已身懷有孕,在回來的途中,遭到了不明組織的襲殺。只是,爲什麼那個奇怪的組織要追殺蕭氏一族的人呢?我想,仇殺的可能性不大,因爲蕭氏一族以丹藥聞名天下,很少有人願意得罪丹師,就算仇殺也不會明目張膽,那麼,他們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對方爲了滅口,才追殺他們。”
“若兮,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你根本……”帝昊錦寒說了一半,在看到她濯濯的雙眸時,再也說不下去。
蕭沫兒冷笑一聲:“是啊,你們以爲過去這麼久,沒人查得出來了。所以,就完全當作沒發生過!”
帝昊錦寒盯着她鋒銳的雙眸,原本溫潤的眸子裡,緩緩流淌過一抹痛意:“不是這樣的!若兮,君昊大陸的帝昊一族和我們,畢竟不是那麼親近,你……知道的……”
蕭沫兒緩緩垂下眼眸,鋒銳的目光緩緩逝去,她的眸中緩緩流過一抹痛徹心肺後絕望不已的神情,令人觀之心碎。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她的臉色現出一抹哀慟的傷,喃喃地道,“你們帝昊一族的人,都是騙子!”
“若兮……”帝昊錦寒心中一沉,他咬咬牙,艱難的道,“玉暉他……對你是真心的!”
蕭沫兒冷笑一聲,重新擡眸看向他:“他向我求婚了。”
帝昊錦寒高大的身體微微顫了顫,他緊抿薄脣,盯着面色冷漠的她。
她櫻脣微啓,一字一句的道:“我答應了。”
帝昊錦寒倏地轉眸,看向天上的那輪不再明亮的弦月,沉沉的微顫着道:“知道了。”
蕭沫兒冷冷一笑:“你們帝昊一族的人,血都是冷的!他說他有事出一趟遠門,回來就成親,我信以爲真,便真的傻傻的等。若不是閒來無事查閱了古籍,我還被矇在鼓裡!難怪他要在離開前求婚,騙我答應他。原來如此!哼!帝昊錦寒,他不愧是你的親弟弟!”
“若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玉暉是真心待你,身爲帝昊一族的少主,他沒有什麼在乎的人和事,你,是他唯一在乎的!”帝昊錦寒掩在袖口的拳頭骨節分明,血絲隱隱的從掌心滑出。
蕭沫兒冷哼一聲,再不發一言,轉身就走。
“若兮……”沉喑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帝昊錦寒,一次就夠了!”蕭沫兒的聲音寒如冰霜,將他的心凍得幾乎窒息,“我卻天真的相信同源同族流着同樣血液的兄弟,這次,是我的錯……”
說完,她快步離開,很快消失在寒庭。
帝昊錦寒呆呆的站在那兒,直直地瞪着那株雪梅,不多時,雪梅上的花瓣突然掉落,飄飄蕩蕩的打着旋兒的掉在了地上。
“若兮,君昊大陸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帝昊錦寒盯着那飄落在地上的雪白花瓣,長嘆了一聲,繼而轉身離去。
幽靜的小道緩緩傳來他似乎蒼老許多的聲音:“你們暗中隨行,以生命護她。”
“是!”幾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接着,周圍重新恢復死寂,再無一絲生機。
天上的月冷清清的灑落在那株雪梅上,地上的雪白碎瓣隨着風,緩緩的吹拂起來,不一會兒便紛揚着佈滿了小院的青石地面,雪梅虯枝清奇的玉立在那兒,彷彿獨立於世的少女,即使傷了痛了,依然高傲清華,不屑低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