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是楚深發給她的,挺簡單的三個字,先別走。
陸夢不知道留下到底會面對什麼,可因爲蘇言,她選擇相信楚深,陸念情將信將疑的追問她,“怎麼了,爲什麼突然又不走了?”
“先等等。”陸夢安撫她。
那女員工一聽兩人她們不走了,忙鞍前馬後的將她們又請進去,將沙發裡堆的東西都挪開給她們騰出坐的地方,竟然還不知道從哪邊弄了兩杯咖啡過來。
“你們先坐,有什麼吩咐儘管找我。”
熱情的簡直讓人吃不消,等她走開,陸念情當即推了推陸夢,“她這態度十八變的,我怎麼覺得那麼慎得慌呢?”
陸夢也只能搖頭,“再看吧。”
她們還有十幾組選手要pk,陸夢心裡亂,喝了幾口熱咖啡壓驚,很快就覺得不對,那些被pk掉的參賽者都是直接收拾了東西離開,並沒有人留下來參加所謂的復活賽。
“她們都走了啊。”陸念情也看出來了,狐疑的四下看。
一名女員工匆匆跑進來,“晉級下一輪的選手請按照你們的號碼站好隊,該出去謝幕了啊!”
謝幕?
那不就是結束了。
陸夢和陸念情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站起來,這時,舒沫然又出現了,得意的在她們眼前晃了一圈,不屑道,“還真以爲有復活賽啊,騙你們的!”
陸念情立馬就要和她對罵,好歹是被陸夢拉住了,雖然心裡也糊塗着,陸夢還是相信楚深的,蘇言信任的人,人品應該不會有問題纔對,何況,在剛剛她那麼可憐的時候,是他將唯一的一票投給了她,就衝這一點,她也應該感謝他。
“拉我幹什麼,難道跟她還要客氣啊。”對於沒罵到舒沫然,陸念情表示特別不滿意。
陸夢倒是冷靜,“換了你,你能不得意嗎?”
“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麼,有恃無恐唄,有人給了她炫耀的資本!”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周寧遠給她撐足了面子,這事擱誰身上不得得意啊!
陸念情很快也明白了,悻悻的努嘴,都怨特麼的周寧遠!
很快,後臺就走了個乾淨,總算是少了那些嘈雜凌亂的聲音,陸夢暗暗鬆了口氣,倒不是覺得吵,實在是那些人看着她的目光……好似她突然就成了世上最可憐的女人!
着實叫人受不住。
“不如我們也走吧。”又等了會,還是沒什麼動靜,陸念情漸漸坐不住。
陸夢看了眼時間,也開始猶豫起來。
“陸小姐,到你了,快!”方纔招呼她們的女員工終於又出現了,急匆匆的把陸夢拉起來,“快點!”
“怎麼個情況?”
陸夢一頭霧水,將將來得及把手裡的咖啡杯遞給陸念情,人就被女人拽着往臺前走,一步三踉蹌的出現在t臺入口,還沒站穩,又被女人在後面推了一把,跌跌撞撞的出現在t臺。
底下的觀衆齊刷刷發出驚訝的聲音。
陸夢頗有些難堪,脣角微抿,慢慢站直了身體,雙手自然垂在身側,盡力呈現出最優雅的姿態,哪怕等待她的是刀山也好,火海也罷,她絕不會叫人小看了去!
主持人似乎也很意外她的突然出現,握着話筒,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麼,目光頻頻往臺下的賽會領導處掃,發出求救的信號,可沒人告訴她會有這一幕啊!
然而……
最先有動作的卻並不是任何一位領導,而是始終很少說話的周寧遠,他長身站起,一襲黑色的手工西服將他完美頎長的身材展露無遺,頭頂亮色的燈芒傾瀉而下,面若冠玉,一雙眸子更似攝人心魄,緩緩看向舞臺另一側,定格在那抹優雅的身影之上,脣角一點點勾起,魅惑人心!
陸夢和他對視,眼睜睜看着他的腳步一點點逼近,呼吸也跟着一點點急促起來,心早已懸到嗓子眼,怦怦亂跳,緊張的無所適從,他要做什麼?
“寧遠哥哥。”不合時宜歡快的聲音出自舒沫然,她本就站在第一排,當然也看出來周寧遠的腳步方向是朝着陸夢去的,所以纔不管不顧的跳了出來,幾步跑向周寧遠,手主動挽住他,“寧遠哥哥,你是要祝賀我嗎?”
她也是在賭,賭她的寧遠哥哥不會當衆給她難堪!
周寧遠果然腳步稍頓,目光落在她嬌美的臉上。
“寧遠哥哥,謝謝你把票投給我。”舒沫然心裡樂開了花,幾乎半個身體都掛到了周寧遠身上,嬌羞垂眸,以致於她並沒有看到周寧遠眸中滑過的冷厲,那是滿含不悅的一眼,帶着濃濃的警告,同樣沒看清的還有陸夢,從她的角度望去,兩人好似深情對望,恰恰演繹着你儂我儂,羨煞旁人的戲碼。
滿心的期待又盡數落了空,她默默攥了攥拳頭,朝端坐在評委席的楚深看去,希望能從他的反應裡看出些端倪,如果只是一場鬧劇,她沒有奉陪的必要!
楚深衝她輕輕點頭。
陸夢便又安心了不少,卻是不想再看礙眼的那兩人,眼簾輕垂,目光落在前面一米處的地面,努力讓自己平靜,再平靜一些。
驚喜還是來的太突然。
當眼前的光線被遮擋,陸夢下意識擡眸,右手已經落進男人掌心,周寧遠牢牢握着她的手將她往舞臺中間帶,她驚訝的癡癡看着他,以致忽略了旁邊面如菜色形單影隻的舒沫然。
周寧遠說,“我也知道,我這個想法可能有些自私,不過怎麼說呢,古語有云衝冠一怒爲紅顏,我今天就斗膽效仿一回,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陸夢已經嫁了我,而我呢,也沒什麼送給她,難得她喜歡設計,我也無恥一回,把這次大賽的頭名送給我的妻子陸夢!”
這一秒的展廳掌聲雷動,幾乎所有人都在爲他們鼓掌。
陸夢癡癡望着周寧遠,這一刻心裡的悸動,只有她自己清楚,無法言喻的幸福感好似一道電流在身體裡淌過,她忍不住手指顫抖,於是只能用力的握緊周寧遠的手,好似只有這樣,才能叫她平靜下來。
“親一個,親一個!”不知是誰帶頭起鬨,整個展廳齊刷刷的響起呼喊聲。
陸夢紅了臉,在迷離的燈光下反倒展露出不同往日的風情,嬌羞嫵媚的,周寧遠一眼看過來,脣角的笑意擴大了幾分,不容分說扣住她瘦削的肩頭,灼熱的吻印在了脣角。
彷彿如同一場夢,夢裡下起了美麗的花瓣雨。
幸福,好似觸手可及!
……
騷動持續了太久太久,所有人都被這般的美好震懾,唯有舒沫然氣的恨不能衝上去撕開兩人,好在最後的關頭是被秦培兒攔住了,“別衝動,我們從長計議。”
將人拽到後臺,舒沫然哪裡還受得了,像個瘋子一樣將後臺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爛了,精心挽起的髮髻被散開,雙眼噌噌冒着紅光,“寧遠哥哥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他明明說過冠軍是送給我的,他明明說過的!”
秦培兒不着痕跡的翻了翻白眼,狗屁,還不是你自個往自個臉上貼金,周寧遠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了,她反正沒聽見!
“不行,我不行讓她得逞,絕不能!”舒沫然又泄憤的踹翻了腳邊一個瓶子,拎起包就往外面衝。
“唉,你去哪。”秦培兒忙追出來,“你別衝動,現在擺明了周寧遠是被陸夢迷住了,你要不管不顧的衝過去和陸夢理論,會壞了你在周寧遠心裡的印象!”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秦培兒脣角浮起得逞的笑,很快又掩飾過去,“辦法我不是早就跟你提過了嗎,對付周寧遠這種孤傲的男人,你只有讓他從天堂掉進地獄,他纔會乖乖聽你的!”
舒沫然一雙柳眉蹙起,“你以爲我不想啊,可是我媽說了,現在是很微妙的時間,不能輕舉妄動,叫人捉住了把柄。”
說着,煩躁的又踹飛了一瓶髮膠。
秦培兒低咒幾聲,裝着特別可惜的樣子,“這樣啊,那你就聽曼姨的,再忍忍唄,反正他們已經結婚了,也不差這幾天了不是。”
“你傻啊!”舒沫然突然破口大罵,“他們是領證了,那不是還沒辦婚禮,我現在不急,難道真要等着看他們甜甜蜜蜜的宴請天下啊,我可沒那麼廣闊的胸懷!”
“那你說怎麼辦吧。”秦培兒兩手一攤,表示沒轍。
舒沫然瞪她,目光陰沉沉,也是無言。
稍許。
她突然一甩手,“不管了,我去求我媽,她肯定有辦法的。”
“等等。”秦培兒似突然想到什麼,忙拽住她,“你可別告訴曼姨是我給你出的主意,我怕她會怨我。”
“放心吧!”
舒沫然看她一眼,大步走開,秦培兒一直在原地站着,直到目送她走遠,臉上良善的表情再也瞧不見,紅脣勾起,一絲陰霾爬上她妖冶的面容,冷笑數聲,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這邊。
舒沫然快步走出大樓,坐進車裡的同時,已經動作迅速的拿了手機出來,“媽,我一分鐘也等不了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寧遠哥哥和她離婚,我受不了了,一秒鐘都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