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夢從洗手間出來,回到宴會廳,一眼就看到舒沫然,她也穿着一條豔紅的長裙,站在周寧遠面前,淺笑倩兮,就像一個展現了自己的美麗等着接受誇讚的小女生,那麼的嬌美,柔情似水。
她的腳步僵在門口。
“怎麼了。”落後一步的陸念情並不知道宴會廳裡發生了什麼,撞到她之後停下來,眨着眼睛好奇的看她,又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宴會廳裡,也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當即臉一沉。
舒沫然這丫頭……她還真就沒見過比她還厚臉皮的人。
推了陸夢一把,“呆在這裡幹什麼,走,我們進去。”
舒沫然的站位正好是面對兩人,眼角餘光掃到兩人進來,再看陸夢也穿着一襲紅色的長裙,和她的竟然連款式都差不多,本來她覺得自己穿着已經夠好看的了,再一看陸夢,還真是驚豔,竟然把她比下去了。
在心裡咒罵幾聲,她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眼波流轉間,突然扶着心臟的位置皺眉嚶嚀,“我的心,突然好疼。”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順勢向周寧遠倒去。
陸夢已經走到一半,然後就眼睜睜看着舒沫然倒下去,周寧遠順勢接住她,兩人的臉離的那麼近,她甚至看到舒沫然兩節藕臂主動挽住周寧遠的脖子,紅脣半啓,低聲呢喃,“寧遠哥哥,我的心,好疼。”
然後。
周寧遠突然將她抱起來,穿過人羣就往外面走,依稀間,陸夢似乎聽到他在說,“不要怕,我送你去醫院!”
陸夢徹底僵住,腿似灌了千斤重再也擡不起來。
人羣再一次傳出鼎沸的議論聲,陸夢又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只是這一次,這些人的眼睛裡帶上了憐憫,別說是陸夢,就連陸念情看着也覺得受不了,擔心的拉住她,“夢兒。”
陸夢擡頭看她,卻是彎脣一笑,“沒事,我們也走吧!”
說完,她轉身先走,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似乎再沒有更多的異樣,挺直了背脊,步子邁的很穩,慢慢從側門走了出來。
陸念情早氣的把周寧遠罵了百八十遍,虧她之前還覺得周寧遠不錯,什麼玩意?
……
拒絕了陸念情送她回家的好意,陸夢自己站在路口打車,十二月的天了,夜風很冷,儘管穿了外衣,刺骨的冷風還是能沁入皮膚裡,沒站了多久,冷的好像身體都沒了溫度,車子並不好打,陸夢固執的等着,她需要借這種寒意讓自己冷靜下來,而不得不說這個效果很好,她現在的心,簡直涼透了。
“滴滴。”有汽車喇叭的聲音,她下意識攏了攏衣襟,以爲是出租車來了伸手就去推車門。
眼睛裡掃過一抹黑色,印象中南城的出租車似乎並沒有這個顏色,她頓了頓,猛地擡頭去看,駕駛位置的車窗降下,探出周寧儒一張妖孽的臉,他單手握着方向盤,單手搭着車窗,自以爲瀟灑的朝她拋了個媚眼,“上車,我送你!”
陸夢立即把手收回來,臉上也迅速換上了一層冷漠,別開臉,“不用了。”
她轉身就往旁邊走開幾步。
周寧儒脣角邪佞挑起,突然就推門下車,陸夢聽到動靜,加快腳步走遠幾步,正好一輛出租車過來,她招手攔了,車子一停下,她幾步走過去就打算拉車門,手臂卻突然被拉住,回頭就對上週寧儒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她心裡一陣惡寒,冷了聲音嫌惡的怒斥,“放手!”
周寧儒勾脣一笑,彎腰就對司機說,“你先走吧!”
司機看了兩人一眼,以爲他們是鬧彆扭的情侶,咒罵了句什麼,直接開車就走了。
“等等。”儘管陸夢極力想要挽留,車裡還是毫不留情的開車走了,捲起的塵土倒是撲了她一身,她有些恨恨的咬牙,本來已經平靜的怒意因爲這一出突然又冒了出來,她一把甩開周寧儒的手,反手一個耳光就落到周寧儒臉上。
“啪!”清脆的聲音在夜色裡極其明顯。
周寧儒根本沒料到她竟會動手打人,傻愣愣的捱了她一記耳光。
而陸夢,早已走遠,行走間帶動紅色的裙襬左右搖晃,好似一團晃動的火焰,灼灼其華。
周寧儒捂着發麻的臉頰,彎腰低啐了聲什麼,再想去追的時候,身後傳來另一道聲音,“周寧儒,你在這裡做什麼?”
是秦培兒。
聽出她的聲音,周寧儒背對着她的臉上立即閃過一抹陰沉,轉身的時候,臉上則換上了一慣的漫不經心,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秦培兒並不急着說話,懷疑的目光看向走遠的女人,這個背影……似乎是陸夢,剛剛周寧儒爲什麼攔她?她擰着眉心走向周寧儒,雖然懷疑着,也不說明,兩節藕臂主動勾住周寧儒的脖子往下一帶,紅脣貼在他頰側,輕輕摩挲着,媚眼如絲,“有沒有想我?”
她身上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周寧儒厭惡的皺起眉頭,手順勢扣着她的腰,低頭就在她臉頰印下一個吻,敷衍的開口,“想,怎麼會不想?”
一張臉上根本就沒有半分喜色,秦培兒也知道他說假話,也不拆穿他,從他懷裡退出來,笑容甜美的說,“我給你帶了禮物,走吧,去你那兒。”
周寧儒不置可否的挑眉,想起陸夢的風情心裡頗遺憾,被秦培兒拉着坐進車裡的時候,還下意識朝前面看了眼,陸夢已經攔到出租車離開了,不過那一抹紅穿在她身上,真是……豔麗極了!
旁邊。
秦培兒也認出了那人的確就是陸夢,她看了看周寧儒,突然神秘的笑着,目光詭異極了,輕聲低喃,“我倒是知道陸夢一個秘密。”
“你說什麼?”周寧儒正發動車子,她說的聲音又很低,他沒聽清楚,下意識反問。
秦培兒立即搖頭,“沒什麼,快走吧,有點冷!”
周寧儒不疑有他,發動車子走了。
……
陸夢迴到紫雲首府,時間還早,胖嬸也沒睡,看到她一個人回來,自然是要問的,“少奶奶,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少爺呢,他怎麼沒跟你一塊回來?”
“嗯。”陸夢模棱兩可的答應着,繞開她直接上樓了。
於是胖嬸也知道了,八成這兩人是又鬧矛盾了,一時間也是長吁短嘆着,不知還能說什麼了,明明下午出門的時候還恩愛甜蜜的像是泡在蜜糖罐子裡,怎麼突然就……
現在的年輕人哪!
太不拿感情當回事!
這一夜,周寧遠沒有回來,陸夢也在陽臺吹了一夜的冷風。
早上頭就昏昏沉沉的,鼻涕流個不停,渾身無力的靠在牀上,手機響,她下意識伸手去夠,電話裡卻傳出舒沫然造作的聲音,“真是不好意思啊,陸夢,昨天晚上寧遠哥哥陪了我一夜冷落了你,你一個人睡在大牀上肯定很孤獨吧,可是怎麼辦,寧遠哥哥說他今天也要在醫院陪我呢,你也知道的,我的心臟一直都不太好。”
陸夢直接把電話掛了,手機遠遠扔開,本來就昏昏沉沉的頭腦因爲她的這一番話更是痛的厲害,鑽心裂肺的難受,她總是一味的忍讓,卻換來的是舒沫然越發的得寸進尺,還有周寧遠,口口聲聲說了會保護、照顧她,轉頭又把舒沫然抱在懷裡。
騙子,他是騙子!
她似乎是發燒了,意識也模糊起來,嘴裡胡亂說着話,突然又口口聲聲喊着白冷的名字。
胖嬸推門進來,一看她眉頭皺緊,面色發白的躺在牀上,表情很痛苦,緊張的立即跑過來推她,觸手的皮膚卻燙的嚇人,“少奶奶,你怎麼了。”
陸夢很難受,一對柳眉越皺越緊,口中還在無意識的呢喃,“我好恨,好恨,騙子,都是騙子。”
“這是燒糊塗了呀!”胖嬸摸着她發燙的額頭,立即站起來,打算跑出去打120。
“對不起……白冷,恨,好恨。”
胖嬸的手剛摸到門柄,就聽到身後傳來白冷兩個字,整個人呆在那裡,僵了足足有好幾秒才慢慢回頭,顫抖的目光看向躺在牀上的人,少奶奶怎麼會突然提到那個名字,恨,她又在恨誰,難道是少爺?
她自己也被突如其來的想法嚇的一跳,摁着亂跳的心臟壓驚。
狐疑的又折回來,挨着牀,再想聽陸夢在說什麼的時候,陸夢只是難受的擰緊了眉頭,不再呢喃出聲了,胖嬸等了好一會,開始覺得可能是自己聽錯了,少奶奶無緣無故怎麼會提起那個名字呢?
那個名字可是少爺的禁忌。
肯定是他聽錯了!
想到這裡,再看陸夢難受的樣子,她也不敢再耽誤,迅速跑出去打了120,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給周寧遠打電話,“少爺,少奶奶好像發燒了,你看你是不是回來一趟。”
等了好一會。
電話裡才傳出一個女人嬌滴滴的聲音,“陸夢發燒了啊,寧遠哥哥去找醫生了,這樣,等他回來我再轉告他。”
胖嬸聽出是舒沫然的聲音,不難聯想到她此刻和周寧遠在一起,再想到昨天陸夢迴來時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明白了點,對於舒沫然這種行爲也是不恥的,可她不過一個傭人還能說什麼呢,只是疏冷了語氣說,“那麻煩舒小姐一定記得轉告少爺。”
“放心吧!”
醫院,舒沫然把手機拿在手裡,往門外看了眼,脣角輕輕彎起,直接把通話記錄刪了!
她是瘋了纔會把陸夢生病的事告訴寧遠哥哥,誰知道她是不是裝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