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殺人夜。
一輛黑色的suv悄無聲息停在邵家大門外。
而邵家,除了花園裡的燈和走廊下一盞壁燈還亮着,其他燈都已經熄滅了,夜深了,大家也都睡了,三樓靠樓梯的一個房間門突然打開,探出一顆鬼鬼祟祟的腦袋。
周寧遠先是往外面看了眼,確定整個樓層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他飛快的閃身從房間出來,動作敏捷的把門輕輕關上,然後才躡手躡腳的走到旁邊一個房間,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擰。
自打他們一家三口住進邵家以來。
每天晚上都是陸夢和致軒一起睡,而他只能可憐兮兮的自己睡在旁邊的房間,算算都快半個月,他都快忘了老婆躺在懷裡睡覺是什麼滋味,幸好,房間的門並沒有關好。
他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因爲致軒小,晚上睡覺怕黑,牀頭一直亮着一盞小小的壁燈,這時候正好給了他方便,他藉着燈光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躺在牀上的妻子和兒子。
致軒那臭小子整個人縮在陸夢懷裡,睡的正香甜。
臭小子!
霸佔你爹的位置。
周寧遠危險的眯了眯眸子,繞到牀的另一頭,輕手輕腳把致軒從陸夢懷裡挖出來,小人兒睡的很熟,他的動作沒驚醒她,倒是陸夢……突然動了動身體。
周寧遠大驚,忙抱着孩子把身體縮下去躲着。
好在,陸夢只是動了動之後又繼續睡了,似乎並沒有醒來的跡象。
周寧遠暗暗鬆了口氣,將孩子抱在懷裡,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飛快的下樓開門出去,一口氣跑出院子開門出去,楊帆已經等在門口,周寧遠把孩子遞給他,又飛快往屋裡跑。
搞定了兒子,還有老婆!
再回房間打算也偷偷摸摸把陸夢運出去的時候,陸夢醒了,手裡突然醒了,眨着眼睛,對於看到他在房間出現傻了眼,怔了好幾秒,周寧遠趁她還沒回神,抱着她就大步朝外面跑。
“周寧遠,你,”陸夢腦袋還有些暈,回頭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突然想到什麼,伸手就在他手臂擰了一把,“你幹什麼,致軒還在屋裡?”
“不在了,”周寧遠笑,加快了腳步將陸夢抱下樓,生怕驚動了邵家的人,大步就朝外面走。
他話沒說清楚,陸夢也不知道致軒到底在哪裡,當時就急了,揪着他的衣襟蹬腿,“致軒呢,周寧遠,你大半夜的發什麼瘋,快放我下來!”
“致軒已經在外面車裡了,”周寧遠警惕的擡頭看,他好歹一世英名,如果現在偷偷摸摸的走被邵家的人抓了現行,那他以後還有什麼臉在南城混,想到這裡,他加快腳步,抱着陸夢就往院子裡跑。
陸夢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樣子,好似明白了什麼,再看周寧遠的樣子,實在覺得好笑,也沒忍住,彎腰就笑出了聲,笑聲還特別爽朗。
周寧遠那臉色……立即變了。
抿着脣苦惱的看她,“別笑了,若不是被逼急了,我也不會……一會給邵家的人看到,我很沒面子。”
“嗯,是挺沒面子的,”陸夢直截了當的就給他拆臺,笑的簡直合不攏嘴。
周寧遠輪廓分明的臉上登時就浮現一絲可疑的紅暈,陸夢看的清楚,靜靜看着他,驀地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周寧遠,這些天,辛苦你了。”
有老婆這句話,周寧遠心裡跟吃了蜜一樣,一掃這幾天的陰霾,喜悅的看着陸夢,突然又板起臉,“美人計沒用,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們母子弄回家。”
陸夢無所謂的聳肩,“隨你嘍!”
有了陸夢這句話,周寧遠便似得了特赦令一般,抱着陸夢健步如飛的走出了邵家,楊帆早就在外面等着,車子的後座,致軒還沒醒,縮成小蝦米一樣躺着。
陸夢心疼兒子,可再看周寧遠脫離邵家範圍之後難掩興奮的表情,默默把反駁的話嚥了回去,這樣也好,雖然致軒可能一開始會不習慣,終歸,他們不能一直在邵家打擾,這段時間以來,外面已經起了不少流言蜚語,她是無所謂,只怕會影響孩子。
這樣一想,他讓周寧遠把她放下來,自己坐進後座小心翼翼的讓致軒靠在自己腿上,見狀,周寧遠很快也明白她的意思,讓楊帆開車,自己則鑽進了副駕駛位置。
黑色的suv劃出漂亮的流線型消失在夜色中……
突然。
黑漆漆的邵家大宅子燈火通明,二樓的陽臺。
邵子謙和王玲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看着夜色裡消失的車子,王玲忍俊不禁的咒罵,“這個周寧遠,真把我們一大家子人都當死的不成,鬧出這麼大動靜,鬼鬼祟祟,臉都不要了!”
說完,到底是捨不得致軒,對着路燈的方向,也是暗自垂淚。
而在她旁邊,邵子謙更是久久未出聲。
王玲擡頭看他,當媽的自然知道兒子的心思,長嘆一聲,用力在他肩膀拍了下。
是謂一切盡在不言中!
稍許。
邵子謙握着她的手,努力朝她笑了笑,露出八顆標誌性的大白牙。
他懂!
翌日的晨光升起,少了致軒的房子顯得冷清很多,王玲早飯吃了兩口粥就把碗放下了,沒胃口,邵文博遞了個眼神讓她別表現的太明顯,影響了兒子的心情。
可再看邵子謙,埋頭喝粥喝的正香,跟沒事人一樣。
兩人也就不多話了。
突然,從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媽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伸手朝外面指,好似十分激動,“夫人,”
“是不是致軒回來了,”王玲已經激動的站起來。
張媽搖頭,拍着心口喘息,用力喊出聲,“不是孫少爺,是慕小姐,慕小姐回來了!”
上午的陽光正好,金光燦燦的灑落,照着門口一道苗條的身影,女子身穿一襲白色的長裙,婷婷站着,精緻的臉上,婉約細緻的五官,眉目如畫,脣角微微彎起露出風華絕代的笑,在她的右手邊,則放着一個小小的皮箱。
女子如水的目光越過綠油油的草地落向邵子謙,盈盈笑道,“邵子謙,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