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這世間越是沒有期望的事,便越是容易的發生。這聽上去或許有些滑稽可笑,但這卻是真實。
腳步急促踢踏鋼鐵甲板的聲音徐徐而來,星和風蓮均是詫然,在還距面前那扇鋼鐵金屬門四十餘米的時候,在折回的廊道處,先是一隻棕色的小身影突竄出來,緊接着陽的身姿顯露。
懵然的瞬間,星無暇顧慮,毫不猶豫的探出左臂,一把攬過胸前的風蓮,並用手臂挾持住她的脖子,持槍的右手高擡,對準了從廊道折回處閃身出來的人影。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但當雙方彼此看清對方的模樣後,皆是訝然失色。
“你……”
“……陽。”
這一刻星持槍的手纔開始顫抖起來,原本無比堅定的心防被面前這個人一擊擊潰。
那個時候彼此就早已熟悉,形影不離,縱使時隔多年,任憑光陰的打磨,那也是無法削去的烙印。
激動震撼之餘的星,這一刻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縱使在夢鄉中幻想過彼此間還會有着相遇,但絕沒有想到這相遇來的如此突然。
陽雖也是有着震撼,但是他人生所磨礪的苦難遠要比面前的星要複雜曲折,眼下他看見被劫持的風蓮後,又見到星的神情恍惚,他毫不猶豫的快步上前,對着星的手腕便高踢一腳,淬不及防的星吃痛後,在神經的反射下扔掉了掌中的槍械。
但陽的動作並沒有如此的停頓,藉着踢腿後的俯衝慣力近身到星的面前,懵然而醒的星急忙向後退步,可惜還是慢了半分,陽的拳頭已經結結實實的擊打在他的臉上,他開始踉蹌起腳步,由於左臂挾持着風蓮,不能及時的調整身體的平衡,他仰面朝後的跌倒下去。
同一時刻,陽的另一隻手極快的探出,扯住了風蓮的衣襟,用力把她帶到自己的身邊,免得她隨着星的跌倒一併的跌倒。
“呵。”跌倒在潛艇金屬甲板上的星冷哼一聲,接着便要起身,可是陽已經持拿住那手槍,並按在了星的額頭上,讓正要擡頭起身的星行動一滯。
陽微微仔細打量星的臉龐之後,從那與他自己幾乎一摸一樣的容貌中尋找到了瑕疵的不同。
“星?”陽用着試探的口氣問道。
星再次冷哼,並不過多的言語,但接下來,陽卻反倒笑了起來,“呵呵,果然是你這個傢伙,這有你這個傢伙喜歡佯裝冷漠。”
“大陽哥,你和這位哥哥認識?”一旁脫險的風蓮一臉的迷惑。
陽回頭對着風蓮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此處說話不方便,星,你隨我而來吧。”說着,陽收起了手槍,站起身來,便朝來時的方向而去。
跌倒在地上的星皺了皺眉頭後,從潛艇鋼鐵甲板上起身,也不拂去沾染的灰塵,微微猶豫後,便追着陽的腳步。
此刻的現場只剩下懵然的風蓮,對於這意外突來的一切使她迷惑不解。那隻棕色皮毛的小豬鼠不知又從何處回來,麻利的竄上風蓮的肩頭,對着風蓮便吱吱的叫了起來。
“你說我該不該去呢。”
“吱吱!”
“…………”風蓮自嘲的一笑,“真是愚蠢的問題。”接着她便邁動了腳步,漸漸遠離了她身後的那扇金屬牆門。
“到這裡來做什麼?安裝炸彈?打探情報?”
在鯨使徒艦艇一間偏僻的小屋中,陽對星問道。
這件小屋內堆滿了大量的金屬器械,從其上的灰塵與那鏽跡可以知曉這些元件都已廢棄了許久,所以不難看出這小屋是一間雜物室。
“呵,你還是如老樣子一般,頭腦遲鈍,不夠靈光。”星嘲諷的講道,“如若是安裝炸彈,我要如何逃生?我可不想做自殺式的攻擊;打探情報?眼下有什麼情報值得打探的?”
陽的語氣一滯,表情尷尬起來,“那你來這裡做什麼?還有你是怎麼突入進來的?這可是密封的潛艇,你要是在這上面開個洞,主控制室不可能不知道的。”
“通過你們潛艇注水艙突入進來的,到這裡只是爲了見到你們這艘艦艇上最高指揮官。”
“注水艙?最高指揮官?”陽皺起了眉頭,“見最高指揮官做什麼?”
“招安。”
陽微微一怔,接着笑出了聲,“招安,呵,恐怕只有中國的領導者纔會想出如此迂腐的戰術,看來你們還是不清楚我們這裡每一個人心中堅定的信仰。”
“信仰?什麼信仰非要與這個世界爲敵不可?!這個世界的天平是需要你們來守候的嗎?”星激動起來,並上前一步拉過陽的衣襟,開始大聲的喝道:“那一天你叛逃之後,那一天破死了之後,我們所有人都四分五裂了你知道嗎!原本應該是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原本會那麼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一切都是因爲你,因爲你……”
陽的神色微微一顫,過往的回憶不堪回首,他咬緊牙關掙脫開星的手臂,隨後揮舞起拳頭對着星的臉龐又是一擊。
星踉蹌的退後了數步,低下頭開始嘿嘿的冷笑,這一切荒唐相逢命運的束縛,讓他的內心紊亂。過往的美好,以及那時美好對未來的憧憬,眼下都已空虛迷惘。
“我承認這裡有我的因素。”陽寂寂的陳訴道,“但是就算我不叛逃,那麼我們的命運便會如你所講的那般幸福嗎?我的叛逃只是我們命運加速的催化劑而已。”
聽着陽的話語後,星微微一怔,慢慢的擡起頭來,“那麼破呢?他爲什麼會死?難道這也是你催化反應嗎?!”
“那一晚是我和破一同逃離的,你知道那是爲什麼嗎?!我和破事完全不同於你們的存在!!”
“那裡的不同?我們不都是一摸一樣的嗎,我們的生命不都是來自同一細胞的裂變嗎!我們不都是科學的遺棄兒嗎?!”
“呵,到現在你還是那麼相信老師的話嗎?科學的棄兒,一切真的只有那麼簡單嗎?既然破已經死了,我們的幸福已是決裂,也是該讓你知道我和破與你們到底何處的不同了!我,還有破的大腦中是被植入芯片的!!”陽有些歇斯底里的呼喊起來。
“芯片?”星茫然起來。
“從一開始我們就是戰爭的玩偶,爲了軍備而培養出來的生命體。期間或是有着什麼樣的緣由而廢止研究,對我們進行了洗腦,芯片的摘除,但是卻額外的把我還有破腦中的芯片殘留了下來,繼續對我們做着各種實驗。每天與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與破雖是歡笑,那那都是強顏,你們能否看得出來!每天我們兩人都要強制的接受到那超頻率的芯片信號對大腦的干預,這一切你們可又知道?!”
“那,爲什麼那個時候你們不對我們講?!或是可以找老師幫忙……”
“老師?眼下聽着我這樣的敘述你還相信那個女人嗎?”
星的神色一滯,眼睛閃動起來,內心已經完全的糾結在一起,“老師她……”
“那時如果告訴你們我與破的痛苦,你們又能怎麼樣?只是徒增煩惱而已,那時候我們還都是孩子!還記得那時候有幾次破突然的對天哥出手嗎?那都是芯片接受到信號的指令!雖然我們是克隆營養基培育出得生命體,但是我們也是擁有思想的,那種被旁人支配自己身體的痛苦你能感受的到嗎!”
“陽……對不起。”星深深的低下了頭,在他心中孩童時候那些美好的記憶開始被陽的話語顛覆,他原以爲那個時候彼此之間總是最快樂的共存,現在看來那一切的快樂都是虛假的做作,那個時候在他們的身邊,自己的夥伴每日都在揹負着如此的重擔,他們卻沒有任何的察覺,只是一味自私的歡樂。
陽安詳的一笑,並把他的手拍在星的肩膀上,“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沒有什麼的。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纔對,多年之後好不容易的再次相逢,見面還沒來得及言談,便給了你兩個拳頭。”
“陽……”星緩緩的擡起頭來,朝陽看去,上一次彼此這樣僅在咫尺的相望還是在孩童時候,轉眼間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這艘艦艇是後勤艦艇,你見到這艘艦艇的最高指揮也是無用,你之所以能通入到這艘艦艇的注水艙,只是因爲這艘艦艇太大的緣故而已,另兩艘潛艇你們根本突入不進去的,所以便放棄着滑稽招安的想法吧,我們的理念就算是我們肉體破碎,也是無法改變的固執。好了就這樣吧,你隨我來。”
星再次一愣,“來?去哪?”
“呵,你的腦袋怎麼也不靈光了,當讓送你離開這裡,趁着現在這艘艦艇上的要員們正在開會。”
“你,你難道不俘虜我?”
“你在說什麼玩笑?我倒是想俘虜你,把天,宇,月,風,黑蓮,白蓮,紅蓮都俘虜而來,可是俘虜而來之後又能怎麼樣。”
“告知你的苦難,讓我們從新再相聚在一起。”
“再相聚一起?連我這樣喜歡瞌睡做夢的人,都不敢奢望這樣的夢鄉,你倒是膽大,哼,我們的道路已經不同了,就算你們可以一起而來加入使徒軍團,但是你們心中沒有信仰,沒有真正戰鬥的信仰,所以我不能讓你們深入到我着苦難的漩渦之中。”
“那麼你呢,你的信仰呢?你的戰鬥信仰呢?”
“以前一直以爲是爲了破的死而復仇,現在的我才知道,故去的已經無法改變,一切都只是徒勞,我要爲未來而戰,還有守候眼前應該守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