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抓住了,方同偉一來就扒窗,漁網正好把他套住,他跌到水溝裡,又被漁網纏着,根本就跑不了,我和許立出門繞了過去,打着手電筒一照,方同偉原來畢露,尷尬萬分,看到老婆也在,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陳子濤捧腹大樂,“呵呵,偷雞不成蝕把米,結果一定很慘。”
“可不是麼,許立是個外科醫生,拿刀動手術的,人長得漂亮,性格也是相當潑辣,當場就煽了方同偉十多個耳光,方同偉本來就是個妻管嚴,現在理虧在先,哪還敢還嘴,任由許立氣消了,纔開口向老婆檢討,許立不是省油的燈,當着我的面,逼方同偉寫下了保證書。”
陳子濤大爲好奇,“還寫保證書啊?”
林丹英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笑着遞給了陳子濤,“你自己看吧,許立做得更絕的是,還把方同偉的保證書交由我保管呢。”
果然是方同偉的筆跡,保證書寫得還挺工整的。
“保證書:
老婆,對不起。
我因爲喝了點酒,一時糊塗,企圖對女同學行不軌之事,爲了以後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特保證如下:
一,今後安心工作,不再有此等思想,不再惹老婆生氣,否則我就是小狗。
二,以家庭爲重,以後對老婆忠心耿耿,要比以前更加的關心和愛護、體貼老婆,做不到的話我就是小狗。
三,工資全部交由老婆保管,做到有福同享、有難我當的夫妻制。
四,每天回家把所有事情向老婆如實彙報,老婆不在家的話,就用電話回報,不管去哪裡,都要和老婆經常保持聯繫。
五,以後少抽菸,不喝酒,每天早上一醒來要先想老婆,老婆說的話一定要記得。
六,以上若有一點做不到,甘願聽從老婆發落。
以上承諾,請老婆大人隨時監督。
一九八三年三月十八日。
保證人:方同偉。”
陳子濤足足笑了三分鐘以上。
林丹英笑道:“所以,方
同偉現在很怕我,怕我公報私仇,怕我在工作上不配合,怕我背後給他使絆子,可又不好意思當面跟我解釋,這才委託你幫他帶話,還特別強調團結二字。”
陳子濤一邊點着頭,一邊起身道:“我同意他這團結二字,現在他的日子不好過,可謂是內外交困,咱們就團結他一回吧。”
看到陳子濤起身,林丹英不捨道:“子濤,你明天再回去吧。”
“你這裡不安全。”陳子濤壞笑道:“我那裡纔是安全的地方,咱們想幹麼就幹麼,再說了,咱們這個點回去,誰也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覺啊。”
林丹英一臉驚喜,“你要帶我去你們青浦鄉?”
“丹英姐,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嘍。”
“我去,我去……可是,大晚上去,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負責聯繫我們青浦鄉,去我們青浦鄉是工作需要,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誰要是敢胡言亂語,我就撕爛他的嘴。”
說走就走,陳子濤帶着林丹英連夜回到了鄉里。
……
又是新的一天。
春耕已進入尾聲,下村的鄉幹部們又清閒了下來。
林丹英區長留在鄉里,正和鄉里的女幹部們一起,商量全鄉的計劃生育工作。
計劃生育政策已上升爲基本國策,可計劃生育在青浦鄉是個老大難問題,陳子濤最頭疼這項工作,都是鄉里鄉親的,他下不了硬來的決心,象東浦鄉和西浦鄉那樣,到逃避計劃生育的農戶家裡搬糧牽牛趕豬,他陳子濤幹不出來。
陳子濤揹着雙手,無所事事地閒逛着,一直逛到樓下的文書辦公室。
文書辦公室是全鄉的窗口,老百姓婚喪嫁娶,出門打個證明,遷移要辦戶口,都得來這裡注個冊蓋個章,是聯繫全鄉百姓的樞紐。
老文書張三順年近六旬,下半年就將退休,新文書還在地區農校接受培訓,張三順正在站最後一班崗。
“老張頭,你忙什麼哪?”
張三順頭也不擡,“收拾東
西,準備滾蛋。”
陳子濤拎起張三順推到一邊,自己坐到了辦公椅上,兩隻桌也習慣地翹到辦公桌上,指着張三順訓道:“老張頭,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離退休還有七個半月的時間,這七個半月你要是給我掉鏈子,新文書要是不能勝任工作,我讓你滾出離開鄉政府的院子。”
張三順可不怕陳子濤,嘀咕道:“你也少來這一套,我不是被嚇大的,你小子不敢揍我,罵我我兜着就是了。”
“咦,真的有情緒?”想了想,陳子濤道:“我明白了,是爲你小兒子接班的事吧?我說老張頭,你小兒子安排到鄉中學當炊事員,那是正式職工,那也是鐵飯碗,人家八輩子都修不來的大好事,他孃的,你老張頭還鬧什麼情緒啊。”
張三順不滿道:“我在鄉里整整幹了三十三年,好歹也是幹部吧,我兒子爲什麼不能當幹部?”
“呵呵,這就得怪你自個嘍。”陳子濤笑道:“不錯,你老張頭肚子裡有點墨水,勉強能算是知識分子,但你爲啥不讓你兒子多讀點書呢,這次全縣招聘幹部考試,語文數學政治三門課,總分三百分,你的寶貝兒子居然只考了九十一分,老張頭,我看你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你應該感到臉紅啊。”
張三順真的紅起了老臉,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前些年流行讀書無用論,哪曉得現在這麼講究文憑呢?”
“好了,其實你這輩子也不虧。”陳子濤道:“你一共三個兒子,大兒子當兵三年,回來後安排在縣運輸公司當司機,二兒子初中畢後,進入縣化肥廠當工人,那都是開後門進去,現在你小兒子也有了着落,你老張頭的下一輩人全都跳出了農門,你就知足吧。”
想想也是,張三順道:“子濤你說得是,組織上沒虧待我,和鄉里太多數人比,我張三順應該知足嘍。”
“呵呵,想通了?不鬧情緒了?不滾了?”
“想通了,不鬧情緒了,但我現在還是要滾。”
陳子濤不高興了,“老張頭,你什麼意思?他孃的,你真想給我撂挑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