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濤不以爲然道:“沒你說的這麼嚴重,改革原有的勞動人事制度,無非就是砸了鐵飯碗,讓大家自找出路,隨着工業園區的發展,幾千名待業青年和下崗工人在外企找到工作,大家對鐵飯碗已經不再象以前那麼重視了,所以說,改革原有的勞動人事制度的時機已經成熟。”
李一民笑道:“成熟?是你成熟,你小子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當然成熟了,可對那些有即將成年的孩子的家庭來說,他們看重的就是旱澇保守的鐵飯碗,恨不得自己提前退休而讓自家孩子頂替接班呢。”
陳子濤笑道:“李一民,我看在改革原有的勞動人事制度之前,首先得解放思想,特別是要解放你這種人的思想。”
李一民瞅着陳子濤道:“看來你的思想很解放,那你應該參加縣勞動人事制度改革領導小組,而不是腳底抹油開溜麼。”
陳子濤不好意思道:“我這是策略,以退爲進,以退爲進你懂嗎。”
李一民笑道:“狗屁策略,就在昨天,縣勞動人事制度改革領導小組還沒開張,就有一百多位退休老同志闖進了縣委大院,你猜怎麼着,這些老同志都是去年年底剛剛退休的,按計劃他們的子女要到今年年底才能安排工作,現在要搞勞動人事制度改革,就等於是砸了他們子女的鐵飯碗,你說他們能不來鬧事嗎。”
陳子濤笑道:“一百多位退休老同志闖進了縣委大院,不多不多,一點都不多,如果真要搞起勞動人事制度改革,我看準得有幾千人來鬧事,縣委大院一定會成爲一個新的菜市場。”
“幸災樂禍,你小子幸災樂禍。”
李一民一邊起身,一邊笑道:“我要去向郝書記周縣長彙報,就說你小子有勞動人事制度改革的好辦法,建議讓你參加縣勞動人事制度改革領導小組。”
“哎,你想害死我啊。”陳子濤急忙抓住李一民,口不擇言道:“一民,看在我和你媽關係的份上,你不能害我,不能害我啊。”
李一民氣得甩手就走,陳子濤和他媽喬豔蘭的
關係,正是他的痛處,陳子濤的話起到的是反方向作用。
不過,陳子濤倒也不怕參加縣勞動人事制度改革領導小組,經過一個星期的思考,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他確認自己的想法切實可行。
只是時機未到,陳子濤不會主動出手,等領導想起他來找他的時候,他纔會跳出來臭顯擺一番。
但是,領導沒容他等多久,就把他給發動起來了。
在郝偉明書記的辦公室裡,縣委三位正副書記都在,郝偉明指着陳子濤笑道:“你躲也沒用,縣勞動人事制度的全面改革,你必須參與。”
陳子濤陪起笑臉道:“我沒躲,我去鄉下搞物價調研去了。”
周仁強微笑道:“李光輝縣長都說了,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陳子濤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坦白,我承認,我檢討,縣勞動人事制度改革,這個題目太大,我幹不了,我怕領導抓我的差。”
姚慶平道:“子濤同志,勞動人事制度改革是上級的重要部署,要求務必在今年年底前完成,絕對不能拖泥帶水。”
陳子濤討厭姚慶平,姚慶平一說話,他聽着不舒服,聽着不舒服就乾脆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周仁強知道陳子濤的意思,他怕起衝突,指着茶几上的幾份文件和材料道:“小陳,你拿回去先好好學習,明天上班後找我。”
陳子濤拿着文件和材料回到自己辦公室,還真的翻閱起來。
不一會,陳子濤就覺頭昏腦脹,看文件看材料,實在是讓他討厭的事情,在他看來,看文件寫報告加開會,是人生的三大難事。
就在陳子濤昏昏欲睡之時,辦公室的門被悄悄推開。
推門而進的不僅是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許計發,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子濤同志,這就是我給你挑選的秘書。”
陳子濤精神一振,先感謝再握手,然後打量着他的秘書。
“姓什麼,叫什麼,哪兒人,幾歲了,學
的是什麼專業?”
“領導,我姓楊名文青,城南區西浦鄉小溝村人,今年二十一歲,東江師範大學中文系專科畢業。”
“是黨員嗎?”
“預備黨員,預備期還有半年。”
“知道怎麼當秘書嗎?”
“我在大學讀書時,其中有一門課就是文秘專業的。”
陳子濤點了點頭,微笑着道:“好吧,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秘書了,你的崗位就在外間,現在就開始上班,你的第一項任務,就是把這幾份文件和材料吃透記牢,下午我要考你的。”
楊文青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拿起文件和材料去了外間。
許計發笑看着陳子濤問,“怎麼樣?”
陳子濤反問,“怎麼找的?”
“從今年分配來的大中專生裡找的。”許計發道:“本地人,黨員,學中文的,性格也比較穩,長相不差,出身農村,親戚朋友裡沒有從政的,與現有領導不熟,除了不是本科生,基本上符合你的要求。”
陳子濤沉吟不語。
許計發又道:“我對他進行了初步的面試,也跟他說了說當秘書的基本要領,還有,還有我跟他強調了一點,試用期半年,你不滿意的話,他還得回縣中學教書去。”
原來,楊文青是被分配到縣中學當老師的,陳子濤委託許計發幫他找秘書,他就把今年分配來的畢業生挨個過了一遍,楊文青自己也願意到機關工作,許計發就把他從縣中學“搶”了過來。
“行,就是他了。”陳子濤笑着問道:“老許,你幫了我大忙,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許計發笑道:“算了吧,這是我的本職工作,再說了,我怕你又給我吃空心湯圓喲。”
陳子濤一臉的真摯,“真的,這次我真的要重謝你。”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許計發笑着問道:“子濤,你是打算對我進行公謝還是私謝?”
陳子濤聽糊塗了,“什麼公謝什麼私謝,老許,你幾個意思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