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壇上有個公認的事實,女人的心,海底的針,女人比男人至少狠一百倍。
張英就是個狠女人,更何況她是帶着雷霆之怒回到天州城的,這裡面原因很多很複雜,後來大家給總結了一下,主要原因有這麼幾點,張英覺得她的權威受到了挑戰,掌管《天州日報》許多年,她自認爲沒人敢在她的地盤上搞事,但現在活生生的演了一出燈下黑,這個巴掌打在她臉上,臉上疼心裡更疼,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事還有一個嚴重後果,就是會影響到上級對張英的判斷,挨批評負責任都是小事,核心問題是會要波及到張英的仕途,本來有這麼一個傳說,張英是下次班子調整中地委副書記的不二人選,現在這事一出,張英未來幾年的進步不可避免地要打個折扣。
最讓張英不能忍受的是,陳子濤是她的乾弟弟,在她心目中佔據最重要的位置,現在竟然是自己的手下要把陳子濤往死裡整,這讓她百口莫辯,這口惡氣不出,他沒法跟她的乾弟弟交待,陳子濤乾姐姐衆多,張英本來在其中地位崇高,她也得給姐妹們一個交待。
張英也確實雷厲風行,作風強硬,在得到消息趕回天州前,她就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在海嶺縣參加經濟貿易合作洽談會的各縣領導,要求他們緊急通知各縣,儘量回收十月五日的《天州日報》,強調這是政治任務,誰不配合就拿紀律說話。
回到天州已是下午五點一刻,張英立即召集地委宣傳部全體幹部和工作人員,除了因公出差的,因私請假的也不得缺席,有兩位因病住院的幹部,居然也被張英派人強硬地“請來”。
簡單的通報以後,張英率地委宣傳部全體幹部和工作人員,於晚上六點五分趕到《天州日報》社,報社的二十幾個人早已到齊,張英下達了兩個命令,一是回收十月五日的《天州日報》,要求組成七個縣七個小組,連夜開始工作,保持與各縣縣委宣
傳部的聯繫,不收回全部報紙不能下班,二是連夜調查事件發生的經過和原因,到底是什麼人通過什麼渠道,將關於陳子濤的處分決定登到十月五日的《天州日報》上的。
要將涉及到領導幹部真名實姓的負面文章登在《天州日報》上,至少要過七道關的檢查,一是審稿編輯,二是欄目編輯,三是責任編輯,四是值班副總編,五是總編輯,六是主管副社長,七是地委宣傳部副部長兼報社社長,而直接將對幹部的處分決定登在《天州日報》上,還得地委宣傳部長和作出處分決定的部門雙重同意,而陳子濤是副縣長,屬於地委組織部管轄的幹部,所以還得有地委組織部的批准和地委常委會的同意。
制度不可謂不全不嚴密,但實際上卻形同虛設,是誰有如此強大的權力促成了此次事件的發生呢?
在張英帶着午下徹夜嚴查的同時,地委常委會也在行動,地委副書記餘向陽擔任調查組組長,地委紀檢委書記、地委組織部部長和地區公安處長擔任副組長,也是連夜展開了相關調查。
副省長張譯通過電話向省委領導做了彙報,省委領導特別是李國強省長感到非常震驚,這是極不正常的政治活動,會嚴重影響天州地區的大好形勢,省委領導紛紛表態嚴查,並派出一位省委常委前來天州地區督查,同時讓正在天州地區公幹的副省長張譯參與督查。
李國強省長特地指示副省長張譯,一定要嚴查到底,不管是誰策劃其背後有多大的勢力,都要將其揪出來並公之於衆,有什麼困難或問題由他李國強獨力承擔。
陳子濤一直待在縣委大院,縣委大院也是燈火通明,名爲加班,實爲關注陳子濤的事情及天州地委那邊的情況,直到深夜十點多鐘,聽說地委那邊已經大張旗鼓,陳子濤知道暴風驟雨已經降臨,待在縣委大院已毫無意義,於是便決定起身回家。
剛出了縣委大院的大門,陳
子濤就聽到身後有人跟上了他,他回頭一看,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李一民。
李一民最近也是很忙,前不久陪父母和老幹部們去北方探親,還爲縣政府與北方產煤大省的省煤炭公司簽訂了一個長期合作協議,算是爲縣裡立了大功,回來後重新上班,又逢縣經濟貿易合作洽談會召開,所以一直沒空和陳子濤碰面。
陳子濤瞅了瞅李一民,沒好氣地說道:“什麼意思?我現在倒黴了,你是不是要譏笑我幾句啊。”
“狗日的,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李一民笑道:“我就是想安慰安慰你幾句,咱倆現在基本上是拴在一起的,你說你倒黴了我又有什麼好處,你那把副縣長的交椅也輪不上我來坐啊。”
這倒也是,陳子濤苦笑道:“一民,你就別安慰我了,這回的漏子有點大,我可能真要卷鋪卷滾蛋嘍。”
“不用悲觀,我看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李一民道:“現在天州那邊亂成了一鍋粥,等把事情查清楚了,揪出幕後黑手,你的事也就算過去了。”
“去,你什麼政治頭腦啊。”陳子濤道:“在一場十二級颱風面前,誰能安然無羌呢,更何況我正處於颱風的中心,你說我能毫髮無損嗎?”
“嗯,還真是這個理。”李一民點着頭道。
“一民,這其實是兩股政治勢力的正面較量。”陳子濤道:“俗話說得好,老鼠拉木榫,大的在後頭,就象西遊記裡的故事一樣,孫悟空和妖精的鬥爭,最後總是有大仙出來把妖精帶走,誰讓人家是有背景的呢,孫悟空沒輸但也沒贏,反正沒得到好處。”
李一民道:“我知道你說的意思,鬥來鬥去鬥到最後,上面達成妥協,始作俑者固然下場悲慘,我也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所以嘛。”陳子濤道:“反正我也想明白了,我爲革命辛苦了好幾年,這次正好放鬆一下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