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林滄海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邢北溟終於答應與武林盟對抗血魔宮,於是林滄海得意洋洋地隨着邢北溟進了天下第一堡……這是後話,現在的林滄海林盟主還是覺得自己勝利了的。
堡外,侯甲等一衆侍衛正列着齊整的隊伍歡迎堡主歸來,意氣風發的臉龐、賞心悅目的侍衛服、閃亮鋒利的刀劍,齊刷刷的一聲堡主,連帶着站在邢北溟身後的林滄海等人也被震撼住了!這種想讓人臣服的感覺,還真是……牛掰啊!想我響噹噹一代武林盟主,也從來沒有經過這麼大的排場,真是羨慕嫉妒恨啊!林滄海心眼裡直泛酸。
邢北溟依舊是冷淡地應了一聲,不往裡走,卻是走到馬車前掀開了車簾,所有人都瞪着馬車,想象着難道堡主會從裡面接出一位國色天香的美女,難道那位美女會是將來的堡主夫人,空懸了這麼些年的夫人的位子有人要坐上去了嗎?真是激動人心的一刻啊,所有的侍衛和在角落裡圍觀的羣衆眼裡都是期待、興奮和感動……
一隻手猶疑地伸了出來,恰好搭在堡主伸出的手上,所有人激動的同時卻在納悶,這隻手,雖然修長卻不夠白皙,還稍顯大些,與堡主想比竟絲毫不遜色,莫非也是江湖兒女,也是,尋常家的姑娘怎麼配得上堡主!
然後,影十七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被邢北溟牽下了馬車,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一時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十七在這樣的氛圍中不自在地眼帶求救信號地看着他的主子。原本快到天下第一堡,他就再無睡意,儘管外面寒風颯颯,他依舊帶着點興奮地看着越來越接近的大門,緊接着就看到了在外候着的侯甲等侍衛,就在他以爲馬車會一路駛進去的時候,車簾被掀開了,主子俊美的臉出現在自己眼中,眼裡明明白白地寫着“出來”。
爲什麼?十七下意識看着披風下凸起的小腹,有些遲疑,但主子耐心的掀着簾子候着,十七隻好緊了緊披風跨出了步子,伸到車外的手卻碰到了另一隻溫熱的手,不待他收回就被攥住指尖。於是,就變成十七被邢北溟攙着下了馬車。
這是什麼情況?堡主竟然如此小心翼翼地扶着一個一看就是男子的人……難道未來的堡主夫人竟然是男人?天哪,這可是大新聞!
十七當然不知道他身上已經被冠上了“堡主夫人”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他僵硬地一步步隨着邢北溟前行,忍受着投到他身上各式各樣的眼光。
後面的馬車,柯爲卿看夠了戲,先一步下了馬車,然後學着邢北溟的樣子伸出了一隻手,隨便哪個來扶一下嘛,反正都是美人兒。但是……谷唯京根本沒看這後輩一眼,從另一邊跳了下去,四方視那隻手如無物,輕飄飄地落了地,隨着師父向堡內走去。
柯爲卿手掌握拳,顫抖着,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丟人!
前方的十七不知後面發生了何事,只覺得原本盯在他身上的目光少了許多,終於鬆了一口氣,影衛從來都是在暗處行事的人,從沒試着這麼高調的出現。然後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與主子並行走着,驚道:“主子!”
扶住他想後退的腰,邢北溟沒什麼表情地道,“怎麼,想讓本堡主抱你嗎?”
不,這樣就很好!十七低下頭,繼續認真走路。
吩咐程伯安排谷唯京等人的住所,邢北溟直接帶着十七回了主屋。解下披風,打量一直被藏起來的略顯臃腫的腹部,伸手過去摸了摸,擡頭問道:“一路奔波,可還受得住?”
十七點頭,有些感動主子會問出如此關切的話來,但接下來主子卻伸手鋪好了被子,並打開了被窩,“進去躺躺吧,吃飯的時候再起。”
喉嚨裡似乎哽了一塊東西,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只呆呆地看着主子似是理所當然的眉眼,邢北溟見狀,快手快腳地脫去了十七的外衣,小心地攬着腰身把他放倒在牀上,除去鞋襪,在十七終於反應過來想去阻擋的時候被一把壓在牀上,沉聲道:“你的反應慢了,十七,腦子裡再想什麼?”
十七惶恐:“主子恕罪,屬下……沒敢想什麼……”
邢北溟冷哼一聲,放開他的雙臂起身,“睡你的吧!”恨恨踏出一步,卻也沒忘記走前把被子扔到十七身上,密密實實地蓋住。
十七盯着邢北溟的背影,一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門也被關上,還收不回視線,雙手緊緊攥住了被角,眼裡有慌張、疑惑還有……期冀。
邢北溟到正廳與林滄海等人交換了各自的情報,得到的結論是:血魔宮,與當年的被滅的血魔宮極爲相似,以今日的宮主而言,作風比起殷皓月更爲大膽殘忍,也更爲囂張,月明城好些個大戶都遭到毒手。這個宮主,從始至終沒有露過臉,但是依據十七的說法,此人面容秀美邪性,雌雄莫辯,倒是與當年的殷皓月有幾分相似。
月明城不說所有的事都盡在掌握,但城中囂張勢力多了幾分還是顯而易見的,此時他人已在天下第一堡,端看血魔宮宮主你如何跨出這第一步,邢北溟把得到的情報輕拋於桌上,起身回了主屋。
有孕之人要經常走動,利於生產,因着谷唯京的建議,邢北溟這幾日一直會抽出時間來陪十七在堡內和月明城附近遊玩,但今日卻碰上了齊家的人。
月明城齊家,乃是書畫世家,素不與人結仇結怨,反而府中上下待人親和,在月明人望也算是極高的。所有齊家出了事,很多人都是義憤填膺的,官府管不了江湖事,他們只能寄望於月明的震城之寶——天下第一堡。
因着此地離齊家不遠,一同出來的谷唯京便提出在此等候,這種議事極爲無趣,邢北溟就隻身前往,臨走前單獨叫了十七耳提面命了一番,最後留下影三影十看着他,纔不那麼放心的走了。
四方第一次下山,看什麼都是稀奇,漸漸的就有點脫離谷唯京的視線範圍,谷唯京拍一下額頭,就知道不能帶四方來這種地方,對身邊走着的十七說了聲抱歉,“我去把那小孩抓過來,你在周圍轉轉,千萬別一個人行動。”
十七站在原地看四方一改往日冰冷的形象歡快地一個小攤逛過一個小攤,原本長長的白髮束起被一頂絨毛帽遮住,谷唯京一臉焦急氣憤地隨着他左衝右衝,每次都只差一點,看得十七忍不住笑起來。
“哎呀,小心點!”一人推着板車急匆匆走過,差點碰上路邊的一位姑娘,那姑娘堪堪躲過,身子卻一個踉蹌,向着十七這邊倒來。
十七一個皺眉,托住那姑娘的雙臂準備把人扶正,卻不料那姑娘腳步一錯,立即撲了個滿懷盈香滿鼻,十七眉蹙得更深了,抓起摟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放開,又退了好幾步,那姑娘心驚之後,卻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避之如蛇蠍,面上雖不愉,卻還是盈盈一拜,一雙奪魂眼直勾勾地看着十七,道:“小殷多謝這位公子,若是摔上這一跤,小殷可半個月別想跳舞了。”
這是個相貌妖豔的女子,粉色衣衫,如瀑般得長髮隨着剛纔劇烈的動作稍稍有些凌亂,卻更顯妖異誘惑。十七想起一個人,怡情閣的白曉殷,百花節後她出現在月明城……
像是察覺了面前人的心思,白曉殷妖嬈一笑,“公子,看來也是頗懂風月之人,還識得我白曉殷,小殷應月明孟員外之約前來參加花庭宴,若是有機會,公子可前去觀賞小殷的新舞,算是謝禮。”
十七哪裡是她口中的通風月之人,眼見谷唯京越追越遠,怕他們有事,連忙追了過去。剩下白曉殷一人站在原地,握着方纔摸到某地的手,漾起一抹邪性的笑,“呵呵,看來果真是瞞着好玩的事,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獨享。”
谷唯京終於抓住亂跑的四方,點着他的鼻子數落,四方依舊冰着一張臉,但紅彤彤的臉蛋顯現出他跑得多開心,谷唯京使勁握住他的手,轉過身尋找十七的身影,卻驚詫地發現不見了十七的蹤跡,一路尋着回到他們分開的地方,一無所獲……
十七追到一條小巷子前,卻忽然停下了腳步,敏銳的直覺告訴他有些不對勁,身邊除了擺攤的小販,來往的路人多了些,漸漸遮擋住他的視線,他想悄悄運起輕功,丹田卻空無一片,瞬間一驚,何時中了暗算?白曉殷及她身上的暗香猛地襲上腦海,十七軟軟地倒下了。
巷口附近的攤販及路人集中過來,利索地把人擡走,消失在巷子深處。
白曉殷站在拐角處,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影衛,“本宮想要帶走的人,誰能阻攔?”
作者有話要說:乃這個變裝癖,還不死心!又把17抓走幹什麼?難道是要做什麼不好的事( ⊙ o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