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樓頂。
一個身影正雙手撐在地上,做着俯臥撐。
“801……802……”
“932……933……934……”
李安平就這麼做了整整一千個俯臥撐,才站了起來,他拍了拍手。看上去只有額頭微微見汗,完全還沒有到極限的樣子。
接着他躺在地上,開始做仰臥起坐。
“這樣子有用麼?還只是普通人的訓練方法吧?現在我做完這些,一點感覺都沒有。”
“哼哼,這些只是熱身而已,先讓你習慣習慣你的體能。”黑不屑道:“你既然不願意隨意吃人,那想要變強,就只有壓榨自己的潛能了。
其實你吃了三十多個人的靈魂,雖然肉體變強了,但有很大一部分能量並沒有被直接吸收,而是散落在你的四肢百骸中,以後纔會被你緩緩吸收。而你接下來的訓練,就是要不停的壓榨自己的肉體,加速這個吸收能量的過程,來提高你的實力。
而且你的肉體接受能量的改造,可塑性更強,這樣最原始的肉體鍛鍊,還會從側面增強你的身體素質。
不過這些能量消耗掉以後,你的鍛鍊效果便微乎其微了,所以總而言之,你想要變強,吃人才是最好的方法。”
李安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似乎有一道道熱流劃過,隨着運動時間越來越長,身體中似乎有一股股能量冒了出來,補充進他的肉體。這種眼看着自己變強的感覺,簡直像是吸收毒品一般,讓人感覺無比美妙。
做完了一千個仰臥起坐,李安平又開始雙手撐地倒立,圍着樓頂的邊緣走起來。
這是足有20層樓高,大樓邊緣的風很大,李安平又是倒立走在樓頂邊緣,感覺好像自己隨時都會被吹下去一樣。
“就這樣倒立走6個小時,可以增強你的肌耐力,磨練你的意志。而且一直在樓邊走,可以克服你的恐懼心。你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想要學會戰鬥,首先就要懂得如何克服自己的恐懼。”
李安平沒有回黑的話,大風吹得他搖搖晃晃。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在手上。
他感覺自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得掉下去,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雙手用力抓緊地面,同時努力保持平衡。
雖然黑說過,就算掉下去了,也有足夠的能量治療,但光是想想從20層樓掉下去後,摔成人肉大餅的樣子,他都覺得害怕。
倒立行走是非常累的,何況現在李安平的精神高度集中,這種情況下,體力的流失更加迅速。五個半小時後,他已經滿身大汗,雙手開始微微抽搐,每動一步,都覺得雙臂肌肉有一股撕裂般的感覺,血不停地往腦子裡流,好像要爆炸了一樣。
“不要停下,六個小時是你的極限,越是接近極限,對你身體潛能的激發好處越大,而且體內存有能量,就算有了運動傷害,也會給你治療好,你現在只要拼盡全力,不顧一切挖掘自己潛力的極限就行了。”
可李安平雖然明白如此,但所謂極限就是極限,越是接近生理極限,李安平越是感覺到渾身痛苦,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咬牙堅持。短短的半個小時,在這時的李安平感覺起來,宛如一個世紀般漫長。
這個時候,報仇也好,正義也好,一切變強的理由早已經不在他的腦中,接近生理極限的他,根本沒有心力思考別的東西,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堅持下去。
可就在最後五分鐘時,李安平突然眼前一黑,左手一軟,已經整個人從樓頂掉了下去。
半空中,他渾身脫力,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好像一塊石頭一般,從20層高的樓頂,朝着地面狠狠撞去。
人失去意識,身體幾秒鐘後就要掉在地上,這一下,李安平幾乎必死無疑。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李安平已經砸在了地面上,整個軀幹四肢都被摔得扭曲不成樣子。大腿還有脊椎骨都刺破了肌肉露出了白色的骨頭。
內臟全部震得稀爛,血好像噴泉一樣從身體裡留了出來。
整個臉更是被撞的一塌糊塗,面部算是整個毀容了,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幸好現在是凌晨3點,大街上沒什麼人,不然這一撞,立馬全中都都知道了。
呼吸停止,心跳沒有,李安平就好像一個破爛的布娃娃一樣倒在血泊之中。
他,就這樣死去了麼?
就這樣帶着無盡的怨恨與憤怒去了地獄麼?抑或是,他仍舊要留在這污穢的人間?
砰……
心臟跳動的聲音。
砰……砰……
李安平猛的張開眼睛,一下坐了起來。
但下一刻,地獄般的疼痛,如同海浪一般,從全身上下各個部位朝他涌來。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同時,他原本血肉模糊的臉,好像時光倒流一般,正慢慢變回原來的樣子。肉芽不停生長出來,肌肉被重塑,骨骼在肌肉的扭動下被矯正,斷裂的神經再次被連接。
區區一分鐘後,李安平所有的皮外傷,都已經恢復如初。
還沒等他緩過來,黑便淡淡道:“把你大腿還有脊椎的骨頭按回去,他會自動歸位的,不然就等着做一輩子的畸形吧。”
李安平猶豫了一秒鐘,下一刻,便抓住自己的大腿骨,猛地按了回去。這一下又讓他疼的大叫。
接着他站了起來,怒吼一聲,又將突出來的尾椎骨朝着身體裡按了回去。
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骨頭便在肌肉的作用下,逐漸迴歸原位。
李安平喘着粗氣,死亡的感覺讓他到現在仍舊感到一陣後怕。
五分鐘後,他的身體已經修補完畢,足以讓普通徹底死亡的傷勢,卻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休息夠了吧?”黑冷笑道:“這次修復又用了一人份的能量,還剩下九人份的。我們接着訓練吧。”
李安平怒道:“我差點死了,你竟然還要我訓練?”
“死?你現在不還是活蹦亂跳的麼?”黑淡淡地說道:“你已經不是普通人類的,擁有能力的你。普通人會受的傷,你不會受。普通人會死的情況,你也不會死。
因爲你擁有能力,你已經不是普通人。所以也別再被你普通人的思維所限制。試着用強者的思維,用能力者的思維來適應這個世界。
因爲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就絕對沒可能對尚振邦,尚安國進行報復。”
這一席話,說得李安平一愣,黑知道他一時沒有適應,於是接着說道:“而且只要吸收人的靈魂,就可以治癒你的任何傷勢。就算‘死’個一兩次都沒有關係。所以你以後的訓練,將遠遠比正常人殘酷。因爲普通人的訓練方法已經不適用與你。
想要變強的話,就要克服對於死亡的恐懼,把他當成吃飯喝水那麼簡單。這樣才能使你的實力在戰鬥中得到徹底的發揮,也能讓你超快速再生的能力,在戰鬥中更有效果。
如果你沒辦法接受這種超人的思維。我勸你還是放棄報仇,早點回家種田去吧。”
李安平沒有立刻回答,他默默咀嚼着黑所說的話,良久後纔回答道:“我明白了。”
聽到李安平說得話,黑的心中閃過一絲冷笑:‘保持着這種自殺式的訓練,你得吃多少人修復身體呢?真是讓我好奇……’
正在此時,遠處幾名保安拿着手電筒跑了過來,可當他們走到地方時,只能發現一灘血跡而已。
聯想起先前的響動和慘叫,第二天開始,一則鬧鬼的傳聞在這所大廈中流傳了下來。
……
……
另一邊,案發之後,整座工廠都被封鎖了起來,十幾輛警車停在了廠區內,警戒線另一邊,無數記者被隔離在外。不停亮起的閃光燈使得辦案刑警的心情更加糟糕。
耿忠臉色慘白地從廠房內走了出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嘔吐的慾望壓了下去。一旁的宋思善拍了拍肩膀,遞給了他一支菸:“怎麼樣?沒事吧。”他的臉色同樣有些發白。
耿忠吸了幾口煙,才壓下了不適:“我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現場,究竟會是誰幹的?”
宋思善點了點頭:“鑑證組還在取證調查,不過看樣子不太可能是**火拼。”
耿忠沒有說話,兩個人默默地站在路邊,等待着專業人員的檢驗結果。
工廠屠殺案,被警方命名爲115工廠慘案,市局以最快反應,抽掉了全市的精銳幹探成立了專案組。並由市長親自下令,將得到各個部門配合,一定要在五天內破案,並抓捕罪犯。
而案件的消息更是遭到全面封鎖,所有相關人員被帶去談話,幾名事先趕到的記者也被下令封口。報紙,電視,網絡,所有的媒體一致風平浪靜……
市刑偵大隊辦公樓7樓。鑑證結果出來以後,專案組連夜就開了一個簡報會議。
“通過毛髮,足跡和血樣的對比,我們認定,工廠殺人案件的兇手,和一天前醫院殺人案件,郊區殺人案件的兇手爲同一人……”鑑證組的人員在做着簡報,幻燈片上,一幅幅照片閃過,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顯得非常壓抑。
專案組的組長,黃林軍的臉色很差,據說從醫院殺人案發生以來,他已經超過48小時沒有睡覺,整個眼睛瞪得通紅,耿忠甚至懷疑他隨時隨地可能暈倒過去。
“兇手是直接被常正的手下帶進廠房裡的,然後雙方發生矛盾,常正的手下開始攻擊兇手,一番搏鬥後,兇手在受到槍傷的情況下,將常正和他的手下全部殺死……”說道這裡,鑑證組的人員停了停,才接着說道:
“值得一提的是,兇手從頭到尾都只有一人,卻殺死了配備有手槍的三十二名歹徒,並在徒手情況下,依靠拋擲鋼釺,將多名被害人戳死,結合他在醫院將被害人的骨骼徒手捏碎,我們對他的力量,要進行進一步評估。”
“兇手和李安平的DNA對比怎麼樣?有什麼結果?”黃林軍突然打斷了他,問道。
“兩者的相對相似度不到10%,而且從腳印,醫院走廊的監控畫面來看,兩者的身高,體型都相差較大,排除是同一個人的可能。”
“李立平呢?他甦醒了麼?”黃林軍又問道。
“常正他們的止血做的很到位,李立平根本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他受到刺激太大,已經瘋了。”
“瘋了?”
“我們派了專家測試,他對一切外在刺激都沒有反應。”
“明白了。”黃林軍看了看手中的材料,擡起頭來:“各位都是中都市警界的精英,我想聽聽大家對於這件案子有什麼看法。”
一片沉默。
耿忠也低着頭沒有說話。能有什麼想法。兇手的作案手段及其殘忍,能力更是遠超常人。看似隨意的犯案現場,卻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
如果大夏也像海對面的亞美斯特聯邦一樣,建立了完善的DNA庫的話,便能通過兇手留下的血跡,毛髮來抓人。
而唯一留下兇手影像的,只有醫院走廊的監控器。但是那種用來應付檢查,騙騙領導的監控設備,錄下的影像太過模糊,根本看不清兇手的長相。
所以現在警方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斷的排查,走訪,羅列嫌疑人,尋找目擊者,靠着最原始的手段,將犯罪者大海撈針般找出來。這也是大夏警方的慣用手法,無數罪犯都倒在了他們面前。
但面對這次的案子,耿忠隱隱約約感覺到,以往行之有效的方法,恐怕沒這麼管用了。
終於有一位刑警打破沉默,說道:“兇手的身手高超,這就是一個突破點,很可能是退伍士兵,或者運動員,保鏢。我們可以從這方面開始排查。”
另一位刑警說道:“沒錯,我們可以將市內所有的相關人員全部走訪一遍,還有火車站,機場,大巴,都要密切注意此類人員的流動。而且被害者是火慶的手下,我們還可以從**爭端查起。兇手爲什麼會去找常正,爲什麼兩方會發生矛盾,我覺得這些都是我們可以追查的線索。”
“還有李安平,他從醫院起就和兇手一起失蹤了,而常正的工廠裡,我們還發現了他的哥哥李立平,我覺得這個人是一個關鍵線索,應該徹查一下。而且此人沒有受到過專業訓練,只是一個普通學生,還患有殘疾,之前又多次引起社會關注,他的行蹤應該是比較好查的,只要找到了他,我們可能就能發現兇手是誰。”
會議桌上,討論越來越熱烈,但黃林軍的眉頭卻始終皺起。會議上的人都在討論案情相關的東西,可他現在的心思,更多的放在其他方面。
不論多小的案件,只要牽扯上能力者,就沒有簡單的。何況是這種十年難遇的大案要案。
本來由他一人負責的醫院殺人案,在115案後,便成立的一個專案組。中都市政府對於這種命案是零容忍。市局長已經親自找他談話,命令他必須在5天之內破案。
可現在看來,案件的線索貌似很多,卻都是些零碎沒用的線索。特別是對方能力者的身份,可能牽扯到和市長有關的政治鬥爭。
想到這裡都讓黃林軍一陣頭痛。中都市市長尚安國,本來就出自公安。現在整個中都市公安系統內,關鍵位置上幾乎都是尚安國的人馬。如果不是他有能力者的身份,也早就混不下去了,這件案子如果和市長搭上關係,那麼兇手究竟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因爲到了他們那個層次,所謂的對錯沒有意義,只是死了幾個人而已。對他們來說,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立場和站隊。如果黃林軍捲入其中,即使以他能力者的身份,稍不留神,也可能被那政治的漩渦絞得粉碎。
“希望這次的案件,和尚安國沒有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