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這麼巧?倒還真不是,羅念安本來一早就打着主意要叫凌雨去通知烏太太請太太團們上家裡做客的。爲得就是怕二房當衆鬧起來,有太太團在,二房想鬧也得看看場合。
但由於臨時知道二房知道了司馬茹的事,蘇君妙就不得不做另一番打算了。這打算,就是先將時昌從白雲寺里弄出來,再儘快讓時玲的頭髮長出來,最後再去烏太太跟前把司馬茹的事半真半假的說出去。這樣一來,司馬茹就不是去與人私會,而是去打抱不平了。
烏氏與羅念安的關係一直很好,兩家現在也算是相輔相成的關係了。所以若是羅家出了事,烏氏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羅念安就是抓住了這點心理,特地去烏氏面前吐的苦水。果不其然,烏氏還不待羅念安開口,便朝着羅念安想要的方向走了。
回家的路上,羅念安去了廣州城最大的酒樓,要了四桌宴席,一桌是擺在外院的,給爺們吃的。另三桌是擺在內院的,給太太們吃的。等她到家的時候,酒樓的廚子已經帶着各種食材工具到了,早早的就忙乎起來了。
這時候的外賣酒席,可同後世的不同。後世的外賣,是燒好了給你送來。這時候的外賣酒席,是廚子帶上所有的東西上你家來給你現做。因爲量大,所以需要提前很久做準備。於是乎家裡頭熱熱鬧鬧的,下人們川流不息的來往着。將軍家的院門又大開着,很快周圍的鄰居都知道,今兒將軍家的親戚送他們家老太太來,將軍太太要招待這些親戚接風呢。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到了悅來客棧。薛蘭芝坐在房裡對鏡貼花黃,一臉得意的對她丈夫道:“怎麼樣,我就說大郎媳婦不敢撒手不管吧?今兒只要咱們能進得去門,就絕對能留的下來。”
司馬成希有點疑惑道:“這倒未必,你是少有耳聞,我可是聽說,這大朗媳婦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別把她想的太簡單了,你忘了之前你牽走她送給老太太的奶牛,她不是還打上門來了。”
說起這事兒,薛蘭芝突然惱了:“要我說,二郎你也該好生幫他打點打點了,聽了你的話去了江南那麼久,沒見你們做什麼正經事兒了。淨知道去那煙花柳巷之地,這到底是去讀書的,還是去嫖的?”
司馬成希惱羞成怒道:“婦道人家懂什麼,那是去吟詩作對,什麼叫去嫖?你這嘴裡就吐不出象牙來!”
薛蘭芝哼了一聲,扭過身子繼續梳妝,想了想又道:“老三那一家子牆頭草,如今想把自己摘乾淨了。你可得和三叔好好說道說道,那施氏最是奸猾,可別讓他們輕易摘了出來,反顯得我們作惡。”
司馬成希有點不耐煩了,這薛蘭芝每日就是算計家裡兄弟,本來自己被她說動了,分了家,又帶走了老孃。可現在看來,自己這婆娘簡直就是毫無見識,分了家又如何,自己家是分了挺多家產,可不到一年就都花光了。老二娶媳婦就花了一半,在江南都窮得快要當家具了。還好老大一家來信來的及時,他們砸鍋賣鐵得送了老孃過來,這回他也不指望老大能有多照顧他們,但只要能讓他們白吃白住就好。
“你聽見沒呀?”薛蘭芝半天不聽丈夫回答,一轉身丟了個小木梳過來,砸在了丈夫身上:“我說話你當放屁是不是?叫你去跟三叔說道說道,你是聾了還是傻了?”
司馬成希煩躁的一甩袖子,從房裡走了出去,來到走廊他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沒去找三弟,反而到街上逛了一圈。
這一圈下來,他心裡倒是有了點數,原來不止這上將軍在廣州城出名,連將軍太太也是極出名的。愛戴將士,關心家眷,讓上前線的將士家屬毫無後顧之憂,將軍太太在廣州城裡的聲望極高。司馬成希聽到這些,腦子裡更亂了。
才走了幾步,路上就有一輛馬車經過,就聽的路人議論道:“這也是去將軍府的?”
另一個道:“可不是,聽說今兒將軍府不但給親戚們接風,還請了不少將士家眷去做客。”
“喲,這是什麼緣故啊,本是親戚接風的,怎麼還請了別人?”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淑人心底善良,聽說是因爲想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那些將士家屬又常年在家,於是就想着叫來一起熱鬧熱鬧。”
“咱們淑人可真是百年一見的大好人,心腸真軟啊。”
司馬成希一路若有所思的回了客棧,再見到他婆娘時,對薛蘭芝一再的問話竟然絲毫不理會,只自己坐在那兒發呆。
薛蘭芝追問了幾聲,丈夫有沒有去跟三叔溝通,結果丈夫都不理她,她這一鬧,又是一拳頭砸到了丈夫身上。
司馬成希一吃痛,回過神來,看向薛蘭芝皺眉道:“你這像什麼樣子,跟個潑婦似的。”
薛蘭芝一聽不樂意了,又是幾拳上去,打在司馬成希的胳膊上:“剛新婚時,你總說我這樣好,有情調。現在老夫老妻了,你倒嫌我是潑婦了!”
司馬成希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剛新婚時你也不會打這麼重啊,那時只是小女兒般撒嬌似的打上來,當然有情調,可現在越打越重,好似他這胳膊不是肉長的似的。
“我看,今晚我們不一定留的下了。”司馬成希忙轉移薛蘭芝的注意力道:“聽說今晚除了我們,還有那將士們的太太也要去。大郎媳婦只怕是做足了準備,一定不讓咱們住下了。”
薛蘭芝冷哼一聲道:“那又怎麼樣?大姑娘的事情還捏在咱們手裡呢,她們敢?若是硬要攆我出去,我就把這事兒抖出來,她不讓我好過,我也讓她活不下去。”
司馬成希不贊同道:“你這是何苦,雖然分了家,可也還是親戚,日後難保沒有求着他們的時候。這會兒扯破了臉,往後還怎麼交往?”
薛蘭芝氣得聲音都尖利了起來:“這會兒若是真攆我們走了,往後想交往都交往不了了,你別忘了我們這次來是怎麼來的,你也別忘了家裡的錢是怎麼花光的!”
司馬成希聽見這話,臉上微微一紅,乾咳了一聲不敢再接話了。
而三房那邊,司馬成羽另開了四間房,安頓了那些小妾通房和庶女們。夫妻倆也坐在房中商量了起來,他們沒準備賴在將軍府裡,可他們準備跟緊老大家的腳步,老大一家去哪,他們就去哪。
“我聽說子城在建新城,大郎媳婦已經去那兒劃了地了,如今那邊的新宅子已經造起來了。咱們乾脆也別在這邊買了,也去子城買,還能挑個離將軍府近些的地方。”
司馬成羽聽見這話,擔憂的問道:“咱家銀子還夠麼?若是現在不買,在這客棧少不得要住上一段時間,咱們人多,這一住下去,花銷可不小。”
施小鳳聞言,冷哼一聲道:“老爺要不是捨不得這些個柔情蜜意,又怎會把咱們逼到這個地步。女兒們帶着就罷了,那些個玩物早就該打發走了,又是帶去江南,又是帶來廣州的,一路上沒少給她們造了。今兒又是這個要脂粉,明兒又是那個要新衣裳。老爺可記得我有多久沒做新衣裳了,我這盒脂粉還是離開京城時置辦的呢。如今臨到要買宅子了,老爺這才擔心錢夠不夠花,是不是晚了點?”
司馬成羽忙賠笑道:“那還不是女兒們還小,還需要生母照顧麼?”
施小鳳聞言氣得把脂粉盒一摔道:“我難道不是嫡母?我難道沒照顧過孩子?什麼時候聽說過讓小妾帶孩子的,那帶出來的孩子日後還能入得了人眼?我不說別的,二姑娘如今六歲了,早該學規矩了,如今被小妾養的話不敢說話,路不敢走路,一付小氣吧啦的樣子,出去還怎麼見人?那上不了檯面的玩物,能有什麼見識,好好的將軍家的庶女,給她養成了伺候人的丫鬟!”
說起二姑娘,司馬成羽臉上也不大好看,這二姑娘其實還是原來的叫法,原來沒分家,都是一家人時,有了司馬茹這個大姑娘,司馬成羽的大女兒就是二姑娘。如今他的大女兒都六歲了,可見了人還跟只小貓似的,稍微問多幾句話,就要哭起來,沒得讓人討厭。
“可如今人都帶來了,總不能當着女兒們的面遣了她們吧。”司馬成羽有點捨不得道。
施小鳳氣鼓鼓的站了起來:“老爺就造吧,這個家遲早給你們造完了。別的我不說,那嬌娘是怎麼一回事?一沒身孕,二沒孩子的,老爺玩了這麼久還沒玩膩呢?家裡也就屬她最會花錢,老爺出去問問,看我和嬌娘出去站一塊,人家是以爲她是正妻,還是以爲我是正妻?沒見過正妻天天穿着舊衣裳,小妾一天換一身新的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