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明華說完,顧明蘭渾身不自覺的晃了晃,同時腦中似乎有了一點記憶:“好象她兩個兒子後來也不知下落了?”
顧明華點點頭說:“有一年村裡來了山匪,他們兄弟把那老光棍給殺了,源祥與源禮跟着他們走了!”
又是山匪?
是不是與朱正清同被捉走的那一年他們兄弟也上了山?這可悲的時代,強姦犯倒沒事,受害者倒被逼死了!
不過那兩兄弟做得好,像那種人渣就該殺!
昌生嬸的遭遇讓她心裡開始鬱悶起來,雖然知道這大姐不贊成她回顧家,可顧明蘭一心打着離開朱家的主意。如果這世上女子真的這麼艱難,那她離開朱家是不是得好好考慮?而且這大姐好似對女人被休不是一般的牴觸?
怎麼辦?
這朱家的日子她真是不想過。
這時代女子被休了只有回孃家,如果孃家不接受,那就是無路可走了。
難道非得逼得她出家不成?
一時之間,顧明蘭的心底又糾結煩躁起來。對於離開朱家的信心,一步步在減退,同時責罵老天的聲音越來越大:什麼破世界!女人難道就不是人麼?孃家沒有勢力,不管女子在婆家受到什麼虐待你不想死,就只得打落牙齒往肚裡吞。想要和離是個神話,想要被休連戶籍都不歸還!
真是什麼世道!完全就是一個坑女人的世道!
莫不是這個世界的先帝是明清時代的老究道穿越而來的?在中國的歷史上,對女人最苛刻的時代,也只有那個時代,女子無才便是德,也是在那時代用在婦女身上最廣。
兩人邊走邊說,顧明華見妹妹皺着眉頭很不開心似的,她不解的問:“蘭子是在同情他們兄弟了?”
同情的不是這兩個堂兄弟,同情的是昌生嬸子,只是她的同情有屁用?
顧明蘭一愣才知道自己走神了,她搖搖頭說:“不是的,他們兩人長什麼樣我都不記得了!只是有事在想。”
顧明華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便沒再說了。她覺得妹妹跟自己有點生疏了,而且彷彿性子也改變了不少,比起以前來,要快言快語得多,性子也爽朗了不少。如何會改變,她一時不明白,後來又想想,也許是她們都長大了,大家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人,所處的環境不同,考慮的事情不同,這才改變了,於是她也沒有在意什麼。
買好東西她們倆到了錢家側門去看小妹,顧明華與一位管事模樣的人說:“這位大哥,我是顧家村顧明翠的大姐顧明華,這是我大妹顧明蘭,她有兩年沒看到過我小妹了,今天特意來看看她,請您幫忙叫一下行麼?”
說着把手中的二十文銅錢塞給了這男子,這男子捏了捏這串錢,並不太滿意,可一看兩人的衣着都是那樣陳舊,於是硬綁綁的說了句:“暫且等着。”
顧明蘭扁扁嘴,這人心還不小,二十個銅板就讓他傳句話,他還不滿意呢!怪不得前世書上說,領導的司機比領導架子還大。
好一會側門才“吱呀”一聲又開了,一聲響亮的聲音傳:“大姐,二姐!”
緊接着一道瘦弱的身影撲了上來,顧明蘭一看,心疼起來,這是快十四歲的孩子麼?怎麼瘦弱得二兩肉都沒有?
鼻頭一酸,顧明蘭拉起顧明翠的手心疼的說:“翠兒,是不是很辛苦?”
顧明翠很久沒看到自己的二姐很是開心,見她問起她的事,她立即搖頭說:“大姐、二姐,我不辛苦的。做的也是一些雜事,不累人的。錢家有一個雜掃的丫頭出事了,暫時找個人代替一下。反正掃地又不累人的事,一點都不辛苦的。”
掃地不辛苦?現代環衛工人被譽爲最辛苦的行業。風吹日曬、起早摸黑,大人都叫苦,何況這個小孩子?顧明蘭真的心疼於這個懂事的小妹妹了:“什麼時候做完這裡的活?做完了就不要做了。一個小女孩子天天在太陽下曬,以後要曬成個黑碳頭。沒了這份工錢不要擔心,到時我們再想想辦法弄些掙銀子的路子好了。”
可去哪裡弄掙銀子的路子呢?顧明翠知道二姐心疼自己,於是故意裝出高興的樣子說:“嗯,我聽二姐的,等這裡的事結了,我就回村去了。其實二姐真的不要擔心我,我只掃小姐的院子,那院子裡到處都是樹蔭,一點都不曬。大姐、二姐,你們看我是不是比在村裡還白了不少?”
不曬?
這小臉上都曬出太陽紅了呢。
好在顧家三姐妹天生的皮膚都
幾姐妹說了一會話,顧明翠拉着顧明蘭到了一邊吱吱唔唔的問:“二姐,聽說現在這個二姐夫當過土匪是不是?當土匪的人是很兇的,以後你要怎麼辦?”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朱正清這個男人,就算是在土匪山上呆了五年,身上也確實染上了不少的匪氣,可他並不是個兇殘的人,怎麼當過土匪一事,就能傳到人人耳中呢?被妹妹問得一楞,旋即顧明蘭又說:“怎麼辦?二姐我還在想。”
土匪不土匪的,其實對於顧明蘭來說真的沒什麼區別。
英雄都不問出處,更何況一個農夫?
只是以後要怎麼辦,她確實是還在想。
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要看看她是不是能回這個家。
如果顧家真的不容許她被休的話,那她還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走了。
感覺自己二姐似乎不喜歡在朱家過日子一般,顧明翠看了看大姐沒注意,於是低低的對顧明蘭說:“二姐,如果那裡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你就回家吧。就算是休了也沒事,咱們最多就不嫁了,我陪着你一塊過。”
小小怎麼會有這種念頭?這古代的人可是從小就從男大當婚女大當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教育下長大的,自己這小妹妹受到了什麼刺激不成?
顧明蘭一愕:“你纔多大?你陪我過,你怎麼能不嫁人了?你可知道這一生又多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