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錫範身穿一襲緊身夜行衣,貓着腰穿過南嶽廟的層層建築。崑崙派輕功本就有其獨到之處,馮錫範身爲崑崙派的高手,輕功更有極高的造詣,穿房越脊,不發出一點聲息,好似一道可以憑空飛行的幽靈,若不是我把殭屍的感知開到最大恐怕都發現不了他。
我悄悄地在後面跟着,怕被他發現了,只敢在十丈之外遠遠吊着,以防止打草驚蛇。
衡山上建築頗多,遊戲中把大部分建築都挪到了回雁峰上,南嶽廟佔地上千畝,緊接着還有傳法院和新建的大型屠宰場,房舍千萬間,馮錫範這人心眼也實,竟然不顧麻煩一間一間地尋找過去,看得我心焦難耐,抓耳撓腮,恨不得過去揪着他的耳朵大聲告訴他鄭克爽不在這裡而是在磨鏡臺那邊。
雖然馮錫範動作極快,但是這樣一間一間地找,還不到十分之一天就要亮了,這傢伙連南嶽廟都沒有找完。他心裡着急,穿過南嶽廟往回雁峰上大步走去,半路上見左邊屠宰場裡面還有燈光,那是屠夫們還在連夜處理我帶回來的那些鶴肉和鹿肉,他悄悄摸到一個屠夫身後,伸手點在屠夫背心要穴,倒提着拎出屠宰場。
馮錫範十分的小心,因爲他知道,如果被火槍隊發現他雖然自己逃走不難,但衡山勢必有了提防,下次再要來救人可就難比登天了。
馮錫範提着捉到的那名屠夫一直來到樹林之中,這才解開了npc的穴道,那屠夫剛要喊叫就被他捏住脖子:“你若是敢叫嚷出來,我立即掰斷你的脖子!”屠夫嚇得只有微微點頭八五八書房。馮錫範問道:“你們掌門這次回山,帶回來一個少年公子,關在哪裡了?”
那屠夫最近技能提升,智商見長,知道眼前這人會殺了自己,連忙小聲說道:“他平時跟劉少爺和沈少爺在一起,晚上就住在南嶽廟中。”
馮錫範沉聲道:“南嶽廟中房屋近千,到底住在哪裡?說!”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又用力把屠夫的喉嚨捏得咯咯作響。
屠夫害怕道:“我……我真的是不知道啊,不過,不過我聽兩位少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曾經說過要把他安排在南嶽廟東院,具體在哪裡我可就真不知道了,不過他臥室門前有一棵高大銀杏樹,這是錯不了的。”
“夠了!”馮錫範輕喝一聲,伸掌在屠夫胸口輕輕一按,然後大步流星再次向南岳廟趕回,那名屠夫軟軟倒在地上。
馮錫範按照屠夫所說的來到南嶽廟東院,果然,看到一處院落門前有一個棵高大的銀杏樹,他翻牆跳到院子裡,先在窗戶外面聽了聽,只覺屋子裡面的確有一個人,但是呼吸緩和,內功深厚,很明顯不是鄭克爽。
他有些遲疑了,心想難道剛纔那個屠夫竟然敢騙自己不成?不過他想反正自己一時之間也找不到鄭克爽被關在哪裡,不如就進屋去抓住裡面的人逼問一番。
馮錫範武功絕高,來到門前,手掌貼在門板上,內力傾吐,“喀”的一聲輕響,門栓立斷,聲音小到微乎其微,屋裡面的人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馮錫範伸手推開房門,飄身闖了進去。
卻說,這個屋子裡面住的是天尊的弟子左鴻,馮錫範捉到的那個屠夫本來只是沒有智商的,後來技能升級,隨之擁有了一點點可憐的智力,馮錫範問他我帶回來的一個少年公子,當時左鴻和鄭克爽都是被一起帶回來的,那名屠夫身上的低級智力程序立即判定他問的是左鴻,所以就給他指到這裡來了。
今天左鴻正在屋子裡面打坐練功,忽然房門處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響聲,比老鼠走動的聲音還要小,他也沒有在意,畢竟他沒有感覺到有人,哪知道忽然門被推開,外面闖進一個人來,他立即就知道,來的是個高手!
左鴻師承天尊,天尊是武道雙修,不但武功厲害,符術雷術也是兩絕,左鴻平時打坐的時候按照師門習慣,都用符紙在周圍擺下八卦護法陣,馮錫範的速度,他是比不上的,剛伸手抓向放在一旁的寶劍,馮錫範已經到了跟前,伸手向他脖子抓過來。
“轟!”東南角陣位上的靈符首先發動,只見一道炸雷向馮錫範劈過去,老馮不成想這少年不但功力身後,身邊還有這麼多的古怪,眼見一道鴨蛋粗的雷閃劈過來,映得滿室生光,急忙把眼睛閉上,翻身向一旁躍出。
馮錫範腳剛一落地,腳下“呼啦”一聲,涌出一道一米多長的火苗,馮錫範又驚又怒,此時火符發動,他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悶哼一聲,渾身內力外放,在身體表面形成渾厚的護體罡氣,火苗“舔”在身上,“刺啦”一聲便即熄滅。
左鴻見今天來的敵人武功深不可測,比自己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來,甚至比自己的師父天尊都要厲害,很輕易地就破了自己的符陣,急忙抽出寶劍,凝神對待。
馮錫範二次伸手去抓左鴻胸口,左鴻揮劍斬他手腕,馮錫範正要伸指將他長劍彈開,忽然見對方的寶劍軟軟垂下來,如靈蛇般纏向自己的手臂,馮錫範“咦”了一聲,反手一抓,就用拇指和食指將劍尖捏在手裡,左鴻奮力催動,一柄精鋼長劍如靈蛇般不斷扭動,但無論如何就是逃脫不了馮錫範的兩根手指。
眼見對方伸手向自己胸口要穴抓來,左鴻一翻手,食指和中指間已經夾了一張符紙,往手中寶劍上一按,那張符紙倏地化成一道火光鑽入劍身,他手上的寶劍立即紅了起來,彷彿劍身裡面有無窮的火焰,把原本的一把普通的精鋼寶劍變成了一根彷彿剛從火爐裡面取出來的鐵條。
馮錫範冷哼一聲,左手兩個手指運力一搓“啪”的一聲,火劍上剛剛旺盛起來的紅光立即熄滅,整個劍身都斷成了一寸來的鐵塊“叮叮噹噹”散落在地上。
左鴻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胸口要穴被馮錫範拿住,渾身痠軟,不能動彈。
馮錫範捏着他的脖子道:“說,那天跟你一起被紅星帶回來的那個少年公子現在被關在哪裡?”
左鴻虛弱地說道:“他被關在磨鏡臺旁的小屋中。”
馮錫範皺了皺眉,然後說道:“你領我過去!”伸手把左鴻胸前肋下幾處穴道封了,用左臂夾着輕巧地出了門。
這次,經過左鴻的指點,馮錫範輕易地找到了關押鄭克爽的木屋,大步走了過去,馮錫範輕功極高,走起路來輕飄飄的,連沈城設下的翻板陷坑都沒有發動。
馮錫範徑直來到木屋門口,伸手推開房門,猛然從門框上“嗖嗖嗖”射出三支毒箭,馮錫範冷笑一聲,把左鴻往上一提,三支箭全部射在左鴻腰上。馮錫範怕屋子裡還有埋伏,揚手把手裡的人質跑了出去,左鴻悶哼一聲掉在了屋裡的石灰坑裡面。
馮錫範邁步進屋,果然見到鄭克爽被鐵鏈鎖着吊在樑上,他也是老江湖了,飛身縱過去,左手在樑上一搭,右手抓住鎖着鄭克爽的鎖鏈,“砰砰”兩下,便從房樑中把連着鐵鏈釘着的鐵栓給硬扯了出來,左手把鄭克爽夾在腋下,右腳高高揚起,狠狠落下,“咔吧”一聲巨響,半尺見方的木樑被他一腳踩折,身子借力向上躥起,原本就十分淡薄的屋頂哪裡能夠經得住馮錫範的奮力一擊,只見塵土飛揚,木板屋頂被他一掌拍出來一個窟窿,馮錫範沖天而起。
我是一直跟着馮錫範,此時見他破頂而出,立即縱身飛躍過去,一出手就是衡山派劍法中的絕招——鶴翔紫蓋!庶人劍化成一道銀色閃電向他咽喉直刺過去。
馮錫範之所以選擇如此極端的出們方法一是因爲無法找到打開鎖着鄭克爽的鑰匙,二是他已經覺察出外面有人,我一劍刺去本是攻其不備,又藉着破屋飛起來的塵土掩護,哪知道這老馮畢竟高人一等,長劍早就橫在胸前,覺察到外面風聲險惡,立即一招崑崙派的絕招“雨打飛花”遞出,跟我庶人劍相碰“叮叮噹噹”清脆的響聲連成一片,密如疾風驟雨,我倆寶劍轉眼間相碰上百下,在黎明之時的夜幕之下,爆出一片火星,好似節日裡的煙花,異常奪目。
我倆都是以快打快,從磨鏡臺一氣打到水簾洞,本來,我的武功比之馮錫範還是不如的,但他夾着一個人,就吃了不小的虧,而衡山派劍法本就以繁複見長,一經使出連綿不斷,又是一招包一路,一路合一招的劍勢,所以這樣急速鬥劍倒是我便宜,此消彼長,一時間我和馮錫範打了個難解難分。
水簾洞是衡山八絕之一,乃是一個大的瀑布,內含洞穴,一年四季水流不斷,下面有一個大水潭,水勢不小。馮錫範急於下山,邁步往山下飛奔,我左手夾着黑血神針邊打邊道:“馮錫範,你可聽說過這黑血神針的大名?”揚手打出三根,卻不是打向馮錫範,而是打向他肋下夾着的鄭克爽。
黑血神針是日月神教的暗器,劇毒無比,凡是人畜中了,立即見血封喉而死,之後一時三刻渾身化爲一灘黑血,正派人士無不聞之變色,馮錫範一聽說“黑血神針”四字,立即變了臉色,待見我打出三道黑影,他立即道了聲“不好”,夾着鄭克爽向一旁飛躥,生怕懷裡的鄭二公子被針擦破點皮。
馮錫範一退,我立即持劍上前步步緊逼,每當他要強行下山的時候,我都用黑血神針將他逼回,逐漸打到水簾洞下水潭邊上。
我創出的衡山五行劍陣是是宗師級的陣法,雖然我一人不能同時運轉五路劍勢,但把五種劍法循環使出,威力也是有加成的,劍芒暴漲出一尺多長,五路劍法合而爲一,泉鳴芙蓉、石廩書聲,兩招逼得馮錫範連退三步,後腳已經踏在了水裡,我縱身飛躍,一招鶴翔紫蓋長劍直刺他頭頂百會穴,馮錫範急使絕招抵擋,我身在空中,庶人劍瞬間散成一片霧氣——天柱雲氣!馮錫範把寶劍舞出一片銀光,拼死抵住,卻不肯再退後半步,我大喝一聲:“雁回祝融!”衡山派的最強絕招!馮錫範也是一聲輕喝,手中寶劍在他內力強震之下變成了無數寸長鋼刃,馮錫範甩袖一拂,幾十道鋼刃飛速向我激射過來,同時折身向後倒躍飛出,他輕功極佳,這一下幾乎橫越了水潭,跳到瀑布腰部,他本想踩在石壁上借力躍回岸上來,哪裡知道瀑布裡面另有天地,他一腳踩空,身子直闖入瀑布之中。
我震落了漫天的斷劍鋼刃,心裡也是餘悸不已,心想這馮錫範果然厲害,在如此情況下我都不能將他制服。
這時沈城和劉英也同時趕來,我笑道:“不過一刻鐘,馮錫範必然出來,你們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去,看看左鴻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也活該他倒黴,哈哈,馮錫範竟然找上他了。”
果然,不過半刻鐘,瀑布裡面就傳出一聲怒吼,如炮彈爆炸一般,整個瀑布的水簾突然炸開,水珠滿天飛撒,彷彿降了一場大雨,馮錫範縱身跳出,紅着雙眼向我撲過來,口中大聲喝道:“你殺了二公子,我跟你拼了!”飛躍到我跟前,雙掌向我頭頂拍落。
我笑道:“既然你沒了兵器,我也不佔你的便宜!”反手將庶人劍別再背後,腳下蹲着馬步,拿了一個樁,一招“霸王舉鼎”,雙掌向上托起,跟馮錫範的雙掌重重對在一起。
“噗!”我只覺胸口一窒,腳上穿的鹿皮靴一下子豁開穿了幫,耐久度一降到底!
馮錫範藉着我上推之力,反身躍起,在天上翻了一個跟頭,頭下腳上,再一次挺雙掌砸了下來。我原地不動,又是一勢“霸王舉鼎”,雙掌上脫,渾身九陰凍氣涌動,把我的身體都包裹在一團霧氣之中。
馮錫範再一次反彈躍起,這一下飛得更高,直飛過了數丈高的瀑布,運起十二層的猛力第三次向下砸來,我仍然是一記“霸王舉鼎勢”,雙掌上託,四掌相對,“砰”的一聲悶響,我雙腳已經陷入地裡,直沒小腿!
馮錫範這次卻不再彈躍,雙手變掌爲抓,鎖拿我雙腕,身下向下一折,一記橫掃,猛踢我左腿“環跳穴”。我雙腳都已經陷在地裡,靴子早已經踩得爛了,行動不便,急使一招“天幻手”中的絕招——怨氣沖天,雙腕任他扣住,左手變爪拿他左肩“肩井穴”,右手駢指跟左臂交錯點他胸口“膻中穴”,下盤用一招現實中泰拳中的腿法,左腿猛然從地裡拔出,高高擡起,屈腿護住左肋,以小腿硬擋了他一腳。
馮錫範此時身子還懸在空中,全靠我雙手支撐全身重量,此時借勢下壓,雙手拿住我雙腕向下反肘硬折,同時雙腿連環猛踢,右腳在我左小腿上一點,左腿猛地踢我還踩在地裡的右腿“血海穴”。
我輕喝一聲,使一招“浩然正氣”不理他的反關節招數,左手變“勾漏手”反挑他咽喉下顎,右手變拳直搗他胸口,左腳下落的時候被他腳尖點了一下,減慢了落地速度,再想等左腳落地再擡右腳招架已經來不及,我一狠心,身子以右腳爲軸,橫着一轉,被大腿外側給了馮錫範,任他隨便踢,右腿微屈,把重心降低,牢牢釘在地面上,左腿彈起,猛踢他下陰。
馮錫範如野獸一般,從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怒喝,一連三掌,跟我硬打硬拼,借勢向後倒縱出三丈開外,我那一腳自然也就踢空了,連忙把右腳從地上坑裡拔出來,嚴陣以待。
馮錫範恨恨地說道:“你殺了二公子!”
我也不言語,給他來了個默認,馮錫範“嗷”的一聲:“你該死!”飛身向我撲過來,揮掌向我胸口推過來,我自持九陰真氣回氣速度快,凜然不懼,雙掌運力向前推去,四張相對,又是“砰”的一聲,馮錫範似乎被刺激得發了瘋,拼力一掌一掌不斷拍來,他硃砂掌功夫十分厲害,渾厚的掌力之間還帶有陣陣滾燙的陽剛真氣跟我正好相剋。
我倆一掌對一掌,毫無花巧,全是比拼內力,一連對了六十餘掌,我被他打得一路後退到傳法院,馮錫範的身形開始緩慢下來。我哈哈大笑道:“老馮啊老馮,你已經中了我的暗算,你自己可知道?”
馮錫範怒道:“你說什麼?”
我邊打邊道:“你一直提防着我們設下的機關陷阱,呵呵,我們自己也知道,那幾個初級的機關根本就困不住你,但是,你處處提防之下還是着了我的道,哈哈。”
馮錫範聽我一說,也覺得手臂腿腳之間運轉不靈,逐漸有僵硬麻木之感,先前還不覺得怎樣,現在這種感覺倒是越來越清晰,他心驚道:“你……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笑道:“自然是下在鄭克爽的身上嘍,我想你來不及也不會提防那渾身上下都帶着劇毒的鄭克爽是吧?”不等馮錫範說完,我繼續道,“你跟我比拼內力,雖然我不如你,但你內力消耗得越多,那劇毒發作得就越快一些,你一心想給鄭克爽那小子報仇,卻不想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