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門的時間短,之後又沒有好好練習過,步子錯了!”顧君落用劍柄敲了一下夏綰城的小腿,後又握着她執劍的手調整了一下站姿。
他的手溫熱溫熱的,握着她的手背溫柔的觸感傳遍了全身,夏綰城不自覺的就紅了臉頰,但是她學的很認真,顧君落真的很照顧她,這一套劍法於顧君落而言是再簡單不過了,基本中的基本,但是她一開始跟着白微之學的時候就沒看清他的步伐,更不用說怎麼使了,饒她再想看一遍,白微之卻丟下一句“自己去悟”,就只留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走了。
之後可苦煞了夏綰城,白微之自此沒在她面前出現過,只讓安路來傳話,說是何時練好了再來找他。練個什麼啊,連你舞的是什麼都沒看清!
今天顧君落來找她,讓她練一遍劍法,她才老老實實的告訴他,她不會。
聽到這個,顧君落皺了一下眉峰就開始手把手的教她。從來沒有和一個男子如此接觸過,也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從小到大人們看她的眼神都帶着明顯的厭煩,她努力做到最好也得不到他們的一句稱讚,自此她就養成了低着頭不敢看人的習慣。
在她十三歲那年來了一個着一襲白衣仙風道骨有着絕世之顏的男子,他說他要收她做徒弟,她便隨他去了。
那個人就是白微之,夏綰城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個人,但是現在好像顧君落比白微之還要漂亮的多啊。夏綰城傻傻的笑着,顧君落用劍柄敲了一下她的肩膀,嚇得她一個哆嗦,手裡的劍險些落地,顧君落輕咳一聲,用了一種較爲嚴肅的口吻說到:“小師妹可知三月之後的試劍大會。”
夏綰城頷首:“知道的,去年我還隨着四師兄看了呢,那時候師兄拿了第一真是太帥了!”去年的試劍大會着實精彩,尤其是最後奪優勝時顧君落和棄澤派大弟子云笙的比試,看的夏綰城眼花繚亂,招式太快她根本就看不清,只能看見半空中交相輝映的青白兩色劍光和利刃相交時發出的“鐺鐺”鳴響。
顧君落看着一臉崇拜的夏綰城,說到:“如果你能取得優勝。”
“不可能!”夏綰城急急打斷他這種不符合實際的想法:“師兄我是什麼底子你也看出來了,就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在試劍大會上取優勝……絕對不可能!”
“你底子不錯……只不過是入門的晚又沒有得到好好的練習,自然你覺得自己不行。”教了她半個時辰,顧君落算是把她底子摸熟了,修仙若沒有仙緣量你多努力都進程緩慢,而夏綰城體內有着一股幽深的內力,但是卻被封印了……大概那就是白微之所說的特殊之處吧。
“可是,那是試劍大會啊,我怎麼能行呢,若我去,指不定第一輪就刷下來了。”夏綰城抱着劍嘟囔道,試劍大會於她而言是多遙遠的一個詞啊。
顧君落眉頭一皺,道:“那從現在開始好好的跟着我,即使是第一輪就被淘汰,試劍大會你也要去”
“啊”夏綰城哀呼,看着已經轉身離去的顧君落一陣無語。
在一處山石後面的兩人意味深長的對視了一眼,容雪衣依着山石輕笑:“沒想到冰山大師兄能對一個人這麼好。”
莫柔兒則譏諷一笑:“試劍大會,大師兄都已經連着四屆優勝了,居然讓那丫頭參加試劍大會。”光想想都覺得可笑。
容雪衣無所謂的搖搖頭:“反正我是無緣優勝了,何不看看小師妹如何取個優勝回來。”
等他話落,莫柔兒就聽一陣風聲劃過耳際,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容雪衣攬住腰肢轉了一個圈,容雪衣伸出兩指截住那一瓣如刀刃般的桃花瓣,莫柔兒定眼一看見顧君落正手執着劍一臉冰冷的朝他們走過來,桃花瓣無形的從他周身避開,帶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莫柔兒無端的打了個寒顫,舌頭有些打結的道:“大,大師兄。”
容雪衣放了莫柔兒的腰肢,將指間的桃花丟掉,桃花化作一陣緋色的煙霧消失了,他神色一緩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大師兄啊。”
顧君落瞥他們一眼,風輕雲淡的道:“很閒麼。”
呃,容雪衣面上的笑容一僵,莫柔兒更是不敢直視他。
“大師兄,怎麼了。”夏綰城小跑過來,看見容雪衣和莫柔兒時立馬站正了身形:“三師兄五師姐!”
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顧君落便拉住了夏綰城的手臂轉身而去:“走吧。”
“哎哎”
桃花瓣洋洋灑灑的在他們身邊落下,美好恬靜,還有一瓣落到了夏綰城的發上,顧君落停下步伐,擡手將其拂了去。
“大師兄對小師妹有意思。”
“啊!”
顧君落倚在窗前,目光落在正在書桌前作畫的白微之身上,懶散的道了句:“師父,你根本沒有好好教過小師妹。”
白微之動作不停,他勾了勾脣角,頭不擡的說到:“你不是再教她麼。”語畢,他停了筆,擡眸對着他的大弟子微微一笑。
顧君落白他一眼:“她連最基本的劍法都不會,這兩年來敢問師父你做什麼去了。”
白微之面上笑容不減:“哦,已經兩年了麼,綰城十五了吧。”
顧君落雙手環胸:“我準備讓他參加這屆的試劍大會,師父有時間就去教教她。”
“試劍大會,好想法,爲師就不必教了你來吧。”白微之微微頷首一臉笑意的看着面無表情的顧君落再道:“君落,多笑笑,你不怕你這個樣子嚇到綰城麼。”
如果說顧君落是塊萬年冰山,直讓人退避三舍,那於其形成明顯對比的就是白微之,他溫潤的如一塊上好的玉石,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親近。同樣的絕世之顏,做徒弟的卻沒學得師父半點溫潤如玉……
顧君落明顯一愣,隨後他眼睛看向窗外飄飄而落的桃花,緩緩說到:“不會的。”
“這麼肯定。”白微之微笑道。
“對……綰綰她不會怕我,她和那些人不一樣。”顧君落臉色暖了一些,脣角輕輕勾起,眸子有着一種不知名的情意蔓延。
看到顧君落如此神情,白微之笑容微減:“你剛剛叫她什麼,綰綰……”帶着探究的味道。
顧君落神色一怔,眼神有些飄,他怎麼把心裡對她的叫法就這麼說了出來,他很多次在心裡喚着她綰綰,從什麼時候開始了,大概是她剛剛來的時候,她那一聲帶着少女細膩嗓音的“大師兄”,不知怎的讓他回味了很久。
綰綰,多美的名字啊……顧君落一笑,對着白微之沒什麼可瞞的,他們亦師亦友,他看着白微之道:“綰綰,很美不是麼。”
突地風起,捲起花瓣撲簌簌的飛入窗子,花香襲人,顧君落微微笑着立於窗前,風拂起他如華緞般的墨發,還有一兩瓣落到他的肩頭和發上,美好到讓人窒息。
只聞白微之一聲輕嘆:“斷不可喜歡上綰城,於你於她都好。”
夏綰城抱着劍跟在顧君落後面,前面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她逐漸的又將頭低了下去,看着顧君落的步伐慢慢走着。
灼清檯位於青渺的右側的聖女峰的頂端,聖女峰上有着無數的煉修堂,青渺弟子平日裡都是在這裡修煉。
突地在前面走着的顧君落停下了步子,夏綰城一個沒剎住就撞到了他的背上,她捂着額頭向後退了幾步:“師兄,你怎麼停下來了。”
顧君落沒有轉身,只有他好聽的聲音傳過來:“擡起頭來。”
哎,夏綰城一怔,沒有作聲,只是抱緊了劍,擡眸看了眼他的背影,將頭擡了起來。顧君落也沒有再說什麼,舉步邁上了去灼清檯的步伐。
這一路走過來,夏綰城不知被行了多少禮,渾身不自在,想她自從來了這裡就沒出過那片桃林,見的人無非就是大師兄和四師兄還有偶爾來玩的一些小弟子,沒人知道她是白微之的小弟子自然也沒有給她行禮稱一聲“掌門小師姐”,而現在,去往灼清檯的路上,她無數次被人行禮畢恭畢敬的稱到“掌門小師姐”,能自在就怪了,不過她也奇怪,她都沒出現過,他們是怎麼知道她的身份的。
再看走在前面的顧君落,對這些行禮習以爲常,壓根不當一回事,夏綰城不免在心裡感慨起來,這就是差距啊!
“看見沒有,那個就是掌門收了兩年的弟子,聽說叫夏綰城。”
“以前也沒見她來過啊。”
“她怎麼和掌門大師兄在一起了,大師兄從來沒有帶過那個師弟師妹來過吧。”
“你看她張了一張勾引人的狐媚臉還偏偏裝個跟個小白兔似的,指不定大師兄都被她那張臉給矇蔽了!”
議論聲入耳,夏綰城咬了下脣,讓自己不用去在意,老老實實的跟在顧君落後面。
顧君落明顯放慢了腳步,很快倆人便並肩而行了,他輕聲說到:“你不用在意,做好你自己就好。”
夏綰城微怔,轉頭看了他一眼,而後點頭“嗯”了一聲。
“芊琉,你不是喜歡大師兄麼,現在是個好時機呢。”
任芊琉斜睨趙小曼一眼:“胡說什麼。”眼睛再看向倆人並肩而行的身影,眸中恨意一閃而過,脫口道:“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還指的她能勾引了大師兄麼。”
顧君落聽見這句話,臉色冷了一下,停下了步子微微側首冷眼看了任芊琉一眼,聲音冷如寒天:“管好你的嘴。”
任芊琉一驚,已然是白了一張俏臉。
“哈哈……”頗爲爽朗的笑聲小聲的響起,錯愕的夏綰城還沒有在顧君落的轉變中回過神來,身邊就蹭過來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年,小聲在她耳邊嘀咕道:“君落好久沒有訓過人了。”
夏綰城一愣,臉紅了紅,這是什麼意思,師兄爲了她生氣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