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之人都傻了,任芊琉整個人呆住,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一劍刺向了夏綰城,她的手微微發抖着,見夏綰城咬牙強忍着,疼的眉頭緊鎖。
仲裁急忙搖鈴制止,這還要不要命了。
顧君落心中沒由的一疼,卻依舊保持着面無表情的神色,殤歿剛想飛身而起卻被顧君落一把抓住了手腕。
寧軒嚇得連魂的都沒了,上空中的倆人就這麼對持着,搖鈴的聲音突地戛然而止,雲笙驚愕不已剛想喊着去找醫師卻被不知何時來到身邊的玉華仙子制止了。
離陌尋眉頭緊鎖,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顧君落又看了眼面如沉水的白微之,不知爲何也抱了靜觀其變的想法。
夏綰城咳出一口血來,面容痛苦,任芊琉回過神來,突地她目光一冽咬脣一把把頌海從夏綰城身體裡拔了出來,夏綰城頓時疼的渾身抽搐。
此時任芊琉定了心緒,不再有之前的慌亂,出了這樣的亂子,居然沒有人來制止,心下不免一番思忖,既然如此就血戰到底吧。
頌海飲了血劍身閃着低暗的紅光,任芊琉冷笑,這可怪不得她了。
安路心中焦急的看着白微之,卻見他面如沉水,當即說到:“師父請制止!”都這關頭了,居然無人出手制止,所有人的視線都盯着上空的那兩個身影。
南楚一笑,道:“安路不用急,靜觀其變。”
白微之依舊無話,一時間安路心裡急到不行,白微之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有所動作,安路一怔,懊惱的跺了一下腳。
夏綰城身形險些站立不住,她忍着巨痛點了自己幾個止血的穴位,擡手擦了一下脣邊的血,突地就覺眼前一紅,體內真氣亂竄,她踉蹌後退一步,倏地身子身子往下墜了下去。
這下離陌尋才驚心起來,想要起身去接住夏綰城下墜的身子,卻被在旁的容雪衣制止,淡淡的聲音傳來:“師父和大師兄都沒動,你動什麼。”
卻見夏綰城身子一直向下墜去,神智也有幾分不清楚,體內真氣流竄的更快了,眼看就要掉到地面上,瞳玉及時托住了她的身子。
看到此,離陌尋的心才放了下來,顧君落心中也是一鬆。
夏綰城只覺得全身冰冷,感覺不到疼痛,眉心灼熱,似有什麼要衝出來。她顧不得身體的異樣,撐着劍又艱難的站了起來。
眉心的一點印記越發清晰起來,莫柔兒驚到:“那是什麼!”
衆人只見夏綰城眉心中一點紅的妖嬈的似墜珠狀的印記逐漸浮現,她只覺得有一股真氣在體內亂竄,似要破體而出。
站在夏綰城對面的任芊琉愣了神,全然不知怎麼回事。
四下議論聲紛紛,雲端上各派掌門深皺着眉,靜觀着事態發展,有的甚至已經拿了武器在手。
夏綰城擡手撐額,她閉目用力的甩頭,再次睜開的時候眸中卻是血紅一片,頓時四下驚呼聲頻頻發出。
三千青絲無風自動,衣袂翩飛,眸中血色深淺漸變,白衣上也已經染上了血色,她彎腰捂着胸口極力剋制着體內一股不知名的真氣流竄,在空中踉蹌後退了數步,腹部的傷口流血不止。
任芊琉眸中精光一閃,旋即執劍而起。
突地看臺上的白微之倏地站起身來,厲聲喚道:“南楚,顧君落!”
三人身形同時飛身而起,而夏綰城這時卻再也支持不了,仰天長嘯一聲顯得異常痛苦。
顧君落以手擋開任芊琉的攻勢,後面遲遲而來的仲裁當即拖住了任芊琉的身形。
南楚伸手點住她的幾處大穴,白微之一手覆到夏綰城的額上,源源不斷的仙氣輸送其中,能感覺到掌下的印記逐漸歸於平靜,他面色凝重,收了放在她額上的手,夏綰城身子便往一旁歪去,被顧君落一把抱到了懷裡,而後白微之與南楚齊齊來到夏綰城身後,開始調息她體內亂竄的真氣。
夏綰城在顧君落懷裡□了一聲,顧君落急忙柔聲安撫着:“沒事,師兄在呢。”眼神溫柔與擔憂並在,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看着白微之和南楚放下了手。
此時四周早已經炸開了鍋,瞳玉幻化爲人形靜靜的看着他們四人,垂眸嘆息一聲。
夏綰城的此番變化讓在場衆人驚愕不已,四下弟子早就炸了鍋,任芊琉憤憤的站在仲裁身邊,見一衆人都圍着夏綰城。
這時玉華仙子才高聲道:“還不快點去喊醫師!”
虛浮印重新隱於眉心,夏綰城靠在顧君落懷裡,眉頭緊皺,腹部的傷口疼的她□出聲,身體越來越重,眼皮很沉,她突地咳嗽一聲,張口便是一口血嘔了出來。
幾人落於地面,離陌尋急急趕了過來,見夏綰城吐血不止,心中大急,一時甚懊惱自己當初居然也抱了靜觀其變的想法,看夏綰城痛苦不堪,離陌尋怒瞪一眼不遠處的任芊琉。
顧君落抱着夏綰城坐到了地上,藥閣的人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當看見夏綰城時,委實都嚇了一跳,這是切磋比試還是拼戰啊!從來沒有一屆出過如此情況,如此不要命。
出了這樣的變故,各派掌門早就坐立不住紛紛來找白微之他們問個清楚,白微之面如沉水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千漣和南楚雖不知道夏綰城爲何會如此,但隱約也猜到了幾分,只能拿別的話搪塞過去,別派掌門看的清楚,那印記那血瞳只能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夏綰城和魔界有牽連。
瞳玉靜靜的站在一旁,殤歿皺眉走過來,問到:“你離她最近,爲何不阻止。”
瞳玉面無表情道:“虛浮印支撐不住了。”
殤歿道:“那也不需要在這麼多人面前露出來吧!這不是讓她的身份暴露麼!”
瞳玉眸光微沉,說到:“汝以爲吾願意,虛浮印壓制了吾的神力,吾根本控制不了。”她一頓,再道:“而且,誰也沒有料到虛浮印會在這個時候支撐不住,就連白微之都不知道。”
殤歿沉吟,不再說話了。
醫師先止了血,離陌尋和顧君落輪番的給夏綰城輸入真氣與內力,她體內經脈心肺皆已大傷,若不是雲笙帶了棄澤的靈藥,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任芊琉的百寒掌已經讓夏綰城吃不消了,再加上被頌海穿通腹部,戾氣傷了經脈心肺,真氣在體內亂竄流失,導致虛浮印現行,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的毫無徵兆,就連白微之都沒有料到,他原本抱了查看夏綰城修爲功力的心思,故而沒有出手制止,卻不料出了這等大亂子。
顧君落抱起夏綰城便要回紅塵閣,她傷的太重了,即使有了衆人的幫助,卻也不知要休養幾天。他心有擔憂,面色憂色甚重,只想快些給夏綰城醫治,藥閣的醫師跟着他身後,嘆息不止。
卻不料懷裡夏綰城這時費力睜開了眼,喃喃道:“師兄……”
顧君落垂眸溫柔看她,道:“別說話。”
夏綰城吃力的說到:“對不起……師兄,我輸了。”她覺得對不起顧君落,對不起師父,對不起離陌尋和寧軒,對不起他們三月以來的悉心教導。
顧君落猛地一愣,隨後眼眸裡漫上無盡的自責,看着懷裡虛弱的少女,心一抽疼,他強扯了脣角輕聲說着:“沒有,你贏了,師兄和師父都以你爲傲。”
懷中少女蹙眉苦澀一笑,看着顧君落無限溫柔的臉龐,虛弱的道了句:“謝謝師兄……”旋即便陷入了昏迷,蒼白的臉色讓顧君落心疼不已,眉心似乎蹙的更深了。
觀戰的弟子已經被導師疏散了現場,白微之身邊依舊圍着很多人,安路站在白微之身邊緊緊的握緊了他的手,瞳玉和殤歿站在一側,容雪衣和莫柔兒剛剛幫着導師疏散現場,現在還未回來,雲笙和寧軒也選擇了沉默,離陌尋雖是猜出了幾分,卻心下一直不敢承認。
任芊琉也早已經跟着導師走了,這屆的優勝落了她手。
顧君落見夏綰城已經昏睡了過去,蹙眉輕嘆了口氣,便舉步去了紅塵閣,離陌尋緊隨其後,不管如何這件事情他一定要弄清楚。
玄罔心神不寧的看着玄蒼說到:“出事了,妹妹的印記……”她強撐着身子想從牀上起身,玄蒼蹙眉快步走過去扶着她的肩膀,安撫道:“沒事,你好好的在牀上躺着,不用擔心。”
“不行,哥哥你快去看看,我心裡總感覺有事情發生……”玄罔神色焦急抓住玄蒼的手臂,神色不安的說到:“哥哥快去趟青渺吧,我沒事的。”
“我本無心再插手……”玄蒼緩緩的道出這一句話,看着玄罔有些蒼白的面容,說到:“我本只想在這裡照顧好你……”
玄罔一愣,說到:“可是,她畢竟是我們的妹妹,哥哥不也希望她能平安麼,我身子已經撐不了幾天了,我心裡清楚,我不想成爲哥哥的絆腳石。”
玄蒼蹙眉:“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是魔界最尊貴的玄罔魔姬我不許你說這些胡話!”他一頓,語氣溫柔道:“好,我去看看,你好好的待在這裡等着我知道麼。”
玄罔微微一笑:“我聽哥哥的話。”
玄蒼摸摸她的頭髮,將她安置好掖了掖被角,將手覆到她的額上,溫柔道:“睡吧,哥哥去去就回。”
玄罔輕輕“嗯”一聲,便閉起了眸子。
靜靜地凝視着她的睡顏,略有些蒼白臉頰,眼底中的憂愁漸漸浮現,他慢慢站起身來,走出殿外,對着兩個侍女吩咐好好侍候玄罔,便動身前往青渺。
自玄罔開始感知到瞳玉的存在,玄蒼就知道他將會爲了夏綰城而顧不得玄罔,有時候他真的很希望夏綰城沒有出現過,讓她在青渺亦或是凡間哪個地方待着就好,爲什麼偏偏出現了。他只希望好好的陪着玄罔,看着玄罔的身體好起來,他甚至爲了玄罔放棄了魔尊的位子把它讓給了星迦……這一切都是爲了陪着玄罔,可是自從夏綰城出現後,一切都脫離他的預想了。
站在紅塵閣外面,玄蒼神色略冷,寧軒匆忙忙的趕過來時便看見外面站着的一襲紫衣的男子,他遲疑一會兒,喚道:“玄蒼魔君。”
玄蒼回身見是寧軒,便問:“綰城情況如何。”
寧軒在玄蒼身邊站定,眉頭一皺,說到:“情況不怎麼好,命是保住了,但是傷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