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衣簌簌而落,聞人千絕運起自己的內力,調動着體內那股龐大的力量,雙掌印在了無癡的後背上。
無癡身上的汗水更多了。
像是蒸過了桑拿一般,渾身水淋淋的。
過了一會兒,無癡睜開了眼睛:“千絕,你來了。”
“我不來你打算怎麼辦?”聞人千絕的語氣裡有氣。
剛剛她本來想揶揄他們兩句,發現事情不對之後,看百里鳶的意思,是完全無法說出口了,而‘摸’在無癡‘胸’肌上的那隻手,也明顯只是黏上去的,掙脫不開。
只有在突破緊要關口的時候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什麼無癡有內傷,完全是聞人千絕隨口編出來騙鳶兒的,希望給他們製造一些單獨相處的機會而已。
她清楚得很,無癡什麼傷都沒有。
他閒着沒事爲什麼要做這麼兇險的事情?
“大不了多呆幾天不吃不喝,又死不了。”無癡說得輕鬆,可聞人千絕剛剛感受得出來,恐怕他熬個油盡燈枯,也難以在功力上突破這麼難的一關。
高手到了絕頂處,已經難以上升哪怕一點點了。
“仗着自己死不了?”聞人千絕冷冷起身披上外衣。
這要是讓別人看見,指不定還誤會什麼呢。她是不想讓鳶兒擔心無癡的情況,才把她支走的。
“我忽然覺得當人很好。有生老病死。”
無癡淡淡地說着,也穿上了衣服,絕美的容顏上還有着溼潤的痕跡。
“吃飽了撐的?”聞人千絕一扯嘴角,冷冷地塞了回去。
“起碼,這輩子的事情,下輩子不用記得。換了個皮囊,一切可以重新開始。多麼殘忍,又是多麼新鮮。一百年一個輪迴,做錯的事情永遠有機會彌補。”
無癡的話忽然多了起來,這種傷‘春’悲秋的話,以往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因爲沒有感覺。
鬼靈,哪來的心呢?
“那是隻看好的方面。”聞人千絕累的要死,下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嘟地喝了下去,“一輩子,也只有一次的機會。這輩子對不起的人,下輩子再也不會相見了,誰都記不得誰。有個屁的機會彌補。”
她瞟了無癡一眼:“所以老人講,不要做會後悔的事情,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
“是這樣麼……”無癡黑曜石般的眼眸上,似乎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朦朧,讓人看不清楚。
“有功夫在這裡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當下該做什麼。”
聞人千絕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婆婆媽媽的事情了。
殘忍的事情就是殘忍的,生老病死,人力無法抗衡,才需要自己每天都活的更好。永生並不寂寞,說寂寞的,都是無比矯情而已。
“剛剛鳶兒來過,被你嚇了一跳。你不過去看看?”聞人千絕想起剛纔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挑。
“她過來了?”無癡嘴上懷疑着,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出了‘門’。
百里鳶正在休息的屋子裡喝着水,想到剛纔**的一幕,臉‘色’還止不住地發紅……無癡的身材竟然出落的那麼完美了……
自己的手,在他的‘胸’口‘摸’了那麼久。
咳咳……
百里鳶不住喝水,似乎從那個房間出來就渴地很。
“我只是來給無癡送‘藥’的,我又不是對他還有意思,想這些做什麼?”她白皙的面頰泛着紅,乾脆不想坐着了,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
剛剛路過‘門’邊——
“鳶兒。”
無癡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推開‘門’。
“噗——”百里鳶一口水噴了無癡一臉。
“嘖嘖,就知道讓你先開‘門’是沒錯的。”聞人千絕安全無恙地從無癡身後閃了出來,狡黠的眸略微一瞟,勾了勾‘脣’,邪魅盡顯。
百里鳶被看的更加臉頰火熱:“啊!我是來給你送‘藥’的。上次的吃完了,繼續吃這一次的,沒什麼事情我就走了啊!”
她大着嗓子,呼啦啦地把話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見無癡仍是一臉**地狼狽,百里鳶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聲,怎麼就那麼尷尬呢……立刻道:“對不起對不起,‘弄’你一臉水,我幫你擦擦吧。”
想都沒想地,下意識就伸手給無癡擦臉。
她的手帕柔軟芳香,白皙的小手輕輕捏着帕子仔仔細細地給無癡抹着臉上的水珠。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曖昧的氣氛霎時瀰漫開來。
無癡沒有說話,眼裡的熱度也是逐漸升起。
“媽的啊……”百里鳶在心裡暗暗罵自己,這不是在故意勾引麼?而且還不矜持!“百里鳶,你身爲大胤的公主,還能不能給自己留幾分尊嚴了。”
她又手忙腳‘亂’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把帕子往無癡的懷裡一扔:“那什麼,本公主還有事兒,你自己擦吧。”
無癡緩緩開口:“備下飯了,你吃了再走吧。”
百里鳶跑得飛快:“不餓!不吃了,謝謝!呵呵!”
無癡拿着懷裡的帕子,上面‘精’致的刺繡代表着屬於一個身份尊貴的‘女’孩。斯人已去,徒留帕子惹相思。
“她爲什麼這麼討厭我。每次見到我都跑得飛快。”
無癡嘴角流‘露’出一分苦笑。
聞人千絕托腮,眉目之間流‘露’出一股痞氣:“討厭你的人多了,鳶兒算老幾。”
“我……”無癡一時被噎得啞口無言,半晌纔開口道:“誰說是這個意思了。我只是想……”
“你想什麼?”聞人千絕擡起眸子,忽然十分認真地盯着無癡看,“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爲什麼會有這些感覺?”
無癡也沉默了一會兒,認認真真地看着聞人千絕:“我有想過,大概是人類常說的‘愛’。”
百里鳶一路跑回皇宮,坐在轎子裡時,整個臉頰還如火燒一般。
回想起剛剛自己笨手笨腳所做的一切,真是恨不能在自己去之前就把自己掐死!
簡直是蠢成渣啊!
兩次對人家動手動腳的,到時候人家怎麼想?
“不行不行。”百里鳶咬牙搖頭,“以後要去送‘藥’的時候,一定要事先穩定好情緒,遇事不能慌,不能‘亂’!”
想着呢,轎子忽然晃動了一下,然後停了下來。
百里鳶掀開簾子:“怎麼了?”
擡轎子的轎伕道:“回稟公主殿下,裴統領在前方做什麼,把入皇宮的路給堵住了。”
“沒說是我的轎子麼?”百里鳶皺眉。
轎伕有點爲難:“小的還沒有過去,立刻就去。公主殿下稍等。”
“算了,我自己下去看看。”
百里鳶索‘性’自己走了下去,緩步走到前面,有點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一羣‘女’人,基本都頗有姿‘色’,有的衣服好點,有的衣服沒有那麼好,拉着裴遠空哭着喊着,不依不饒的。
裴遠空頂着一張面癱臉,掉進了紅粉堆兒裡。
百里鳶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她倒是好奇,一向冷冷淡淡的裴遠空有什麼辦法讓這羣‘女’人們都讓開。
“走走走!再不走的話我們就要動手了啊!”裴遠空的屬下們走上來,一個個穿着鎧甲,拿着兵刃,大刀闊斧地吼着。
若是旁人,肯定就會被嚇着了。
可惜這羣‘女’人是看準了裴遠空不會對她們動手,一個個的,極盡‘女’人賣‘弄’的本領,每個看過去都是我見猶憐。
百里鳶看的正高興,忽然看見裴遠空冷冷地擡頭,那雙清明的眸子忽然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
不好。
這尼瑪不是要拖自己下水吧?
百里鳶下意識地往後退。
緊接着,她似乎看到裴遠空笑了一小下,雖然很淡很淡,但是嘴角確實微微地一彎,她懷疑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睛,果然那笑容消失無蹤了。
“他……不會是在嘲笑我吧?”百里鳶感覺以後出‘門’應該看看黃曆。
今天黃曆牌上是不是寫着不宜出‘門’啊。
裴遠空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淡地張口,沒人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忽然鬧的‘女’人們就都不鬧了,所有人進入了一種完全石化的狀態。
“把她們‘弄’走。”
裴遠空順利地從‘女’人堆裡走了出來,讓自己的屬下把那些‘女’人都清理乾淨了。
往皇宮走的道路這才通了。
百里鳶也趁‘亂’回到了自己的轎子裡。目睹了剛剛的事情,她的內心也有小小的好奇,裴遠空那個不近‘女’‘色’的人,究竟是說了什麼話,能讓那麼多‘女’人一瞬間全都變成傻子。
轎子路過皇宮的‘門’口時,外面的‘侍’衛道:“公主的轎子不用檢查,進去吧。”
百里鳶喊了停,掀開了轎子的窗口簾子,對不遠處的裴遠空勾了勾手指。
衆位守衛只看到窗口伸出一隻小手,一根手指仿若勾魂似的對着他們的統領勾了勾。
大家的面上出現疑‘惑’。
裴遠空倒是沒什麼表情,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聲音壓得很低:“公主殿下有什麼吩咐?”
百里鳶道:“我想知道,你剛剛跟那羣‘女’人說了些什麼。”
“公主殿下對這個好奇?”裴遠空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百里鳶撇了撇嘴:“不好奇會問你?”
兩人一來一往地說着,周圍的人面‘色’更加奇怪,配得上坐這頂轎子的人只有百里鳶公主,什麼時候他們家統領跟這位公主的關係這麼好了?
“沒什麼,反正公主殿下早晚會知道。”裴遠空淡淡道:“我只是說了京城第一紈絝公子要成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