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
路上,何遠顫抖着撥了何靜珊的手機無數遍,得到的迴音只有關機,心中的不安漸漸加劇……
捷達車停開在幽若酒吧前,這裡氣氛詭異至極,本事夜間營業的酒吧,混亂不堪,幾個黑衣大漢慌張地進進出出,打電話的有之,四顧張望的有之……
何遠甩開車門,徒然衝進酒吧,韓幫的人員都認識何遠,自然沒有阻攔,舞池內,聚集着十幾個人手,只瞧得楊海激動地指着手下:“沒有消息麼,那就繼續給我找,沒找到大小姐,你們就永遠別回來了,搜街,一個個給我挨着搜,還等什麼,快去啊!”
手下也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小姐失蹤,不說對幫會的影響,就是個人感情而言,也是他們不願看到的,呼啦一聲,人羣四散,去尋何靜珊的蹤跡了……
當看到何遠推門而入時,楊海的臉色稍稍一沉,話語有些警惕:“請你再確認一下與大小姐約定的地點是否錯誤,我已經將事情告訴韓先生了,他一會兒便到。”在楊海看來,何靜珊的失蹤必然和何遠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如果不是他,何靜珊不會不帶自己便獨身前往,或許說,這場綁架,就是何遠策劃的,所以言語之間,異常疏遠。
大小姐曾經私下向他交代過,一切以何遠的命令爲主,即便何遠要殺她何靜珊,楊海也不得違抗,然而此時此刻,楊海哪裡顧得了這麼多。
何遠顯然比他還急,冷着臉蹬蹬兩步竄到他身前,一把將他提拉起來:“媽的,別跟老子廢話,說,珊姐出門,你爲什麼不跟着,難道你會不知道珊姐的特殊身份,韓幫大小姐,有多少人暗地裡惦記着,你會不知道!”
不談智謀,楊海的身手在幽若酒吧這羣人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可即便如此,還是被何遠一把拽起,楊海心下已驚濤駭浪,何遠那混吃混喝的形象被他轟然推到,他咬咬牙,一把打開他漸漸收緊的手,神色同樣憤然:“你以爲我不想跟着麼,大小姐特意交代過,不讓我一同前往,不然我……”楊海低罵一句,咚地一腳,架子鼓飛離地面,哐啷,四散破裂,可見,楊海的心情不比何遠好多少。
“一羣廢物!”心煩意亂的何遠找了個座位靠了下去,呼呼喘息下,心緒逐漸平靜,他知道,一個優秀記者不能被外界所幹擾,越是蹊蹺的事情,越是需要冷靜面對,桌面半杯無色液體,老何也不管是誰喝剩下的,一口灌入口中……
酒精的作用下,渙散的眼神逐步凝聚……
冷靜……
我要冷靜……
自從來到豐陽,愛上莫曼雲,何遠感覺自己變了,變得那麼愛衝動……
在北京,風裡來雨裡去都不眨眨眼的他,變得那麼愛自亂陣腳……
或許,他已不再是那個無牽無掛的何遠,他,有了牽掛,有了顧慮,有了責任……
二點……
三點……
四點……
又過了兩個小時,然而卻依舊沒有何靜珊的消息,韓幫人慌亂的身影時時映入何遠眼中,他深呼口氣,心緒早已平靜,貴人多福,珊姐,你一定會沒事的。
“楊海,把珊姐接到電話,出門,總之一切有關的事都給我說一遍,要詳細,一絲細節都不能落下。”何遠彈出支菸,吞雲吐霧,那混濁的眼神叫人無法看清他心中所念,短短的煩躁不能影響到一個優秀記者,這,就是他何遠不同之處,即便關乎自己最親近之人,他也能在最短時間冷靜下來……
雖然聽不慣何遠那命令的口氣,但心繫大小姐的楊海還是回答了他,他攥着拳頭,咬牙憤憤道:“一點鐘,大小姐接到你的電話,開始收拾行裝,一點十分出門,期間他叫我上去,告訴我要和你吃飯的事,還一再強調不讓我尾隨,說餐廳離這兒很近,決不可能出危險,大小姐的脾氣你也知道,她雖然對手下很好,但一經決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更改的,可我依舊不放心,準備偷偷跟上,可大小姐在上出租車時忽而回頭,看到了我,她板起臉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樣子好像真生氣了,我猶豫之下就沒敢跟,唉,都怪我,我當時要……”
何遠沒空聽他自責,沉聲打斷了他:“出租車的車型,牌號。”
“車型是伊蘭特,牌號我沒注意。”楊海的表情有些痛苦。
老何一拍桌子:“那你叫手下無目地的搜索是什麼意思,有用的信息不是擺在眼前麼,通報公安機關,交給他們調查,車租車,各路口監控錄像,商場、寫字樓的監控也要調出來,媽的,豐陽就這麼大點兒地方,我就不信找不出珊姐!”
楊海躊躇了一下,方皺眉道:“交給警方?我們可是黑社會,這……”他們所在是南區,姜慶榮的底盤,胖子新官上任,韓幫更是沒來得及打點,問題太多了……
“楊海。”何遠忽然臉色一沉:“你這麼猶豫,我是不是可以懷疑,珊姐的失蹤跟你有些關係呢,知道珊姐出門的只有你一人吧,如果你參與了綁架,定然萬無一失啊。”何遠言罷犀利的目光便凝視着他。
楊海笑了,他沒有解釋,折身而去:“我知道了,不就是不擇手段麼,放心吧,如果公安部門不協助調查,我楊海也會叫他幫忙的。”聲音,漸漸掠上一絲殺氣。
何遠滿意地點點頭,現在的他,已經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面對蹊蹺案件,能相信的,唯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