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曼雲這一玩,就是一個小時,渾然忘卻了時間,在她的記憶中,小時候唯一的娛樂活動,便是這鞦韆了,她喜歡這種感覺,迎風飄舞,隨心所欲。
何遠累得滿頭大汗,但他沒有埋怨,只要老婆喜歡,就是叫他推一輩子,他亦無怨無悔……
中午時分,陽光漸漸猛烈起來,同樣累得不清的莫曼雲方是瞧見的呼呼喘息的丈夫,汗水涔涔打溼了衣襟,上氣不接下氣,莫曼雲心中一痛,暗暗自責,她完全沈浸在回憶之中,偏偏忘記了丈夫還在身後。
莫曼雲晃晃小腿,示意自己玩夠了,要下來,待老何扶穩鞦韆,內疚的她方是踱步到丈夫身前,玉臂輕擡,掏出一片白色手帕,沾着那緩緩流淌的汗跡:“這都一個多小時了,你幹嘛不提醒我一聲啊,唉,看你累的,都怪我。”
“沒事。”何遠借勢捏上了老婆的嫩手,呵呵一笑:“你不是愛玩鞦韆麼,以後我叫你玩個夠,嗯,到時咱們再生幾個孩子,讓孩子們推你玩,我就省勁嘍。”
是啊,這就是他何遠,嚮往的生活……
面色酡紅的莫曼雲掐他一把,方轉移話題:“我哪有時間來啊,工作忙,明天就要上班,唉,也就是今天稍稍放鬆一下,走吧,該回家了。”
何遠沒有告訴她自己的打算,他準備給莫曼雲一個小驚喜,而且現在爲時過早,口袋的錢不夠啊。
一個鞦韆要多少錢?
一萬塊肯定夠,然而,那運費、安裝費等等加在一起,怕是就不夠了,別墅除了門前的花園,餘下部分都不屬於自己,若是安個鞦韆,定然要去打點一番,讓不讓還是回事呢。
不過,現在的關鍵還是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呀。
三人回到家,莫曼雲、莫琪玩的太累,索性連飯都不吃,回屋休息去了,夏雨荷看來剛起不久,何遠沒讓她做自己的飯,因爲前一陣子麻煩了便宜姐姐太多事,如果老何不表示表示,良心上就過不去啊。
他出得家門,打了輛出租車,車上給何靜珊去了電話:“喂,珊姐,我昨天發工資了,準備請你吃個飯,嘿嘿,方便不方便。”
“還是不要了,外面吃飯多貴啊,來姐酒吧,姐給你做幾個好菜不是挺好麼?”何靜珊聽到弟弟還惦記着自己,顯然非常高興,但溫柔的她還是習慣在弟弟的立場思考問題,何遠現在錢緊,她自然不好添上一筆。
何遠哪幹呀:“那可不行,這錢也有珊姐的功勞,這頓飯算起來也是你請我啊,再說,弟弟請姐姐吃個飯,還不肯給面子。”
話說到這份上,何靜珊也就沒拒絕,況且好幾天沒見何遠,這心中也怪想他的,兩人商量好地點後,何遠才道:“我已經上出租了,離飯店不遠,我就進去等你吧。”
西餐廳中,何遠只是要了杯清水,邊喝邊看着表,時間一點點過去了,何遠的眉頭也漸漸蹙成一團,瞧着落地窗外地車水馬龍,一絲不安在心頭浮起,漸漸地,不安感愈演愈烈……
咚……咚……咚……
心臟的跳動忽而加劇起來,緊接着,玻璃的破碎聲迴盪在僻靜的餐廳內……
杯子是從何遠手中落下的,他單手捂着心臟,異常痛苦……
“先生您怎麼了,用不用給您叫救護車?”見勢不妙的服務生忙趕了過來。
“不用。”勉強答了一句,何遠再次把頭埋下,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心中總是有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是誰,出了事情。
何遠在北京時曾經做過一個調查,在親近之人出了意外時,自己的異常反映會不會是警報,調查結果是,有人會有,有人沒有,當然了,這是很不科學的東西,連何遠自己也不信,然而現在……
他沒有心臟病,甚至結婚前剛在醫院做過檢查,可……心中爲何,會這麼痛呢?
莫曼雲出事了?
這是何遠第一個念頭,可妻子剛剛就在眼前啊……
鈴鈴鈴鈴……
手機響了,擦擦虛汗,何遠顫抖着手,按下了那個接聽鍵……
“何先生,我是楊海,請問大小姐到了麼?”
楊海?
何遠記得他,他是何靜珊的心腹,一般事情都是楊海出面處理,包括人員、酒吧的管理,可以這麼說,楊海是何靜珊在幽若酒吧裡最信任的人了。
“珊姐還沒到,對了,她幾點出來的?”
“你打過電話後,大小姐就出門了,已經一小時了,不可能現在還不到啊。”楊海的聲音急躁起來:“我剛剛打過她的手機,也是關機,會不會是路上堵車,不然就是你們沒商量好地點,走岔了?”
壞了!!!
何遠霍然起身,此時接近兩點,不是上下班高峰,自然不會堵車,餐廳地點是何靜珊定下的,老何不可能聽錯,何靜珊不可能走錯……
唯一的解釋就是,何靜珊……出事了!!!
“快!派人去找!現在!馬上!”何遠幾乎是嚷出來的,不管餐廳衆人投來的目光,何遠飛快跑上馬路,橫身在道路中央……
“吱”的一聲剎車,一輛白色捷達急煞在何遠身前,如果再晚踩一秒,此時的何遠必定命喪黃泉。
“你丫瘋了,跑路中央幹嘛,找罵啊!”司機咒罵了一句,然而下一刻,已喪失理智的何遠徒然一躍,拉開車門竄進了車廂,他面色陰沉湊到司機耳邊:“開車,幽若酒吧。”
面對那陰霾的眼神,髒話到口的司機退縮了,如果不照做,司機不知道這失去理智的男人會幹出什麼。油門一踩,朝酒吧駛去……
何遠不是個衝動的人,可方纔身體的異常反映似是一種暗示……
也許自己……再也見不到珊姐了……
可怕的念頭在腦中晃過,何遠憤怒地搖搖頭,不可能,珊姐一定會平安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