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相信我,白統大叔。’整個御珏城除了司空悠承的父親,都不願相信他,現在有個人和他站在一起,固然是感到欣慰。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既然無法回御珏城了,總要找個地方落腳吧。’白豔對司空悠承懷有感恩之心,想幫助他。
司空悠承心裡溫暖起來,靈狐一族一向愛憎分明,比起御珏城的那些人要好多了,隨即不經意間微笑,捏了一下自己的涼鼻,說道,‘這個我還在想,總之,離御珏城越遠越好。’
‘你現在對御珏城很失望吧。’白豔看到司空悠承眼眸裡劃過的一絲憂傷,想來她說對了。
‘其實。。。’司空悠承本來也不想多聊過去的事,至少他不願意讓別人感到他很可憐。這時,四嬸來到,邀請道,‘司空少爺,飯菜做好了,來這邊吃吧。’
跟隨着四嬸來到一個石洞裡,石洞的中央有一個圓桌,周圍有三個石凳,司空悠承看到桌子上的水果和香噴噴的米飯,頓時,食慾爆發,管不了那麼多,狼吞虎嚥的吃起來,畢竟是三天沒吃飯呀。
六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空悠承,終於發現自己的嚴重失態,以前可從來不這般對食物如此渴望,隨即尷尬地笑道,‘一起吃。’
‘你先吃吧,我們還不餓,’四嬸慈祥地笑道。
聽到這句話和看到這個笑容,司空悠承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她的孃親喂他吃飯的時候。
‘孃親,爲什麼你要讓我先吃,你自己後吃,那樣飯菜不就涼了嗎?’小悠承天真地問道。
‘是呀,所以承兒自己要學會夾菜。’孃親慈祥的笑容是那麼溫暖人心,卻又遙不可及了。
‘她是怕我吃不到熱菜熱飯,因爲我小時候很調皮,每次吃飯,誰餵我都不行,我只要孃親餵我。’司空悠承突然自嘲道,‘爲什麼我現在才發現?要是早一點明白,我就不那麼調皮了。’
見司空悠承半天不說話,也不吃東西,四嬸關切問道,‘吃不慣嗎?我們家平常只吃素,要不你先等會兒,我到大哥家裡借只野雞,我再去做別的菜。’
‘不用了,四嬸做的菜很好吃,我孃親也吃素。’司空悠承想起孃親的話,於是對白豔他們說道,‘生命都應該是平等的,我們要是去吃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生命,那和一個吃人惡魔有什麼不同?’
‘你孃親肯定是位大善人。’白統豎起拇指大讚道。
‘就是她教會我放生,她說沒有辦法改變別人,那就改變自己。’以前在耳邊輕輕拂過的聲音此刻確是那般刻骨銘心,司空悠承婉嘆過去的不珍惜。
吃飽喝足,司空悠承便想着洗個澡好好的睡個自然醒,只是這個狐狸洞可以睡覺的地方只有白統夫婦的房間和白豔的房間,再不然就睡客廳了。
白統夫婦自然看得出司空悠承眼裡含着的疲憊和睏意,四嬸立即去準備好洗澡的熱水,白統則在房間裡找小一點的衣服給司空悠承換洗,白豔只好騰出自己的房間讓恩人休息,其他的都幫不上忙。
‘他們比我的族人對我還好,就因爲我有恩於白豔,他們真好。’這麼貼心的報恩讓司空悠承由衷地評價。
美美地睡了一覺,司空悠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睡在白豔的房間,那白豔今天晚上怎麼辦?司空悠承覺得恢復了精神,便去尋找白豔,喊她回去休息,畢竟不能因爲自己害了她無法休息吧。
皎潔的月光下,一道孤單的倩影佇立在石崖上傾聽風的聲音。靈狐一族相信風會把思念帶給遠方和天國的親人,同樣風也會把他們的聲音帶來,風是思念的寄託。
一道身影緩緩靠近那道倩影,月光下的他們在眺望着同一個方向,那個只能站在石崖上才望得到燈火璀璨的御珏城。
‘那時候有一個謠言,御珏城的獵妖師他們相信靈狐之心可以讓人起死回生,因此靈狐遭到大量捕殺,墨家和司徒家聯合捕殺靈狐一族,取得靈狐之心後發現根本不存在起死回生這一荒唐的謬論,我的雙親就是這個謠言的犧牲品。’白豔心情沉重地說道,她已經學會了堅強和麪對,再也不會因爲說出這個傷心事而流淚,只是悲傷的利刃劃過心臟時,隱隱作痛罷了。
‘所以你們恨御珏城,從那邊路過的人,你們絕對不會放過。’司空悠承的內心曾幾何時也升騰起這樣的難以抉擇,是找出陷害自己的仇人爲父親報仇,還是把仇恨掩埋,等到風乾?
‘沒有恨誰,要恨就恨自己,如果我能變得很強,我就可以保護他們,而不是眼睜睜看到別人傷害我的親人卻無能爲力,這纔是我最難過的地方。’白豔偏過頭認真地看着司空悠承,鄭重地問道,‘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離開?’司空悠承驚愕道。
‘對啊,我們一起離開去拜師學藝,只有這樣,我們再次回來的時候才能保護好身邊的人,御珏城的一次謠言讓我失去了最重要的兩個愛我的人,下一次的謠言說不定我要失去三個叔叔,他們待我如親生子女,我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他們。’白豔擡頭仰望着冰涼的圓月,內心的火焰在燃燒,爲她抵禦着寒冷的月光。
白豔這個堅定的眼神,讓司空悠承看到了在刑場上甦醒的自己,他看到那些人目光所帶來的魔法傷害,自己也是用一個眼神化成魔抗來抵禦。
‘你說的對,我絕不能這樣認命。’司空悠承緊握雙拳,指甲刺進掌心帶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如果我這樣軟弱,那我怎麼對得起父母,我要完成父親和母親的夙願。’
‘當今天下最強的勢力是隱韻宗,而宗主韻更是經歷了紀元洗禮還活着的人物,只要能披荊斬棘,被她看中,將來整個御珏城會對你我畢恭畢敬,我要爲我們靈狐一族奪回尊嚴,討回公道,而不是生活在這風吹雨淋的山洞裡,即便是這樣,每天心裡還七上八下,擔心獵妖師的突然襲擊。’白豔認真地分析道,她的這個選擇將決定她未來的命運。
司空悠承重重地點頭,‘改變命運在於我們的選擇,我支持你。’
白豔伸出小拇指,‘這是我父親常和我承諾的憑證,拉鉤就不能返回,說到做到。’
‘嗯,’司空悠承用小拇指迎上去,並對白豔感謝道,‘謝謝你,我要做真正的自己。’
聞言,白豔掩嘴一笑,這一笑本是純真無邪,卻是重磅出擊,狠狠地烙印在司空悠承的心裡。
‘隱韻宗只有女弟子,不收男的,所以到時候你要打扮打扮才行。’白豔打量着司空悠承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那怎麼辦?總不可能我去變性吧。’司空悠承苦笑道。
‘不用,’白豔快速回答,‘你可以穿我的衣服,他們聞到了香味自然就會讓你過的。’
‘喔,這是個好辦法。’司空悠承傻傻地點頭卻看到白豔在那裡偷笑,瞬間明白了白豔在拿他尋開心。
‘現在我就要穿你的衣服,脫下來。’司空悠承追着白豔嬉戲打鬧,像極了一對小情侶。
相互的認可和信任讓月光變暖和了,他們倆的笑聲,追逐聲在風中被寄送到遠方的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