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大門外,衆人起鬨的聲音此起彼伏。
笑鬧聲中,發難的高個女孩,又先說話:“既然是大喜之日,自然要考王爺的情意,王爺若是真心實意對阿嬌妹妹,就請以詩詞表心意,能打動阿嬌妹妹,能打動我們才能過去。”
“是啊是啊,王爺可是文曲星下凡。”
“對哦,要是過不了,王爺可別想見阿嬌妹妹,咯咯咯。”
李星洲哈哈一笑,抄詩啊,他最拿手了!
特別還是情詩,那可就多了去了,他埋頭苦想有什麼出名的情詩。
“王爺,只有一刻,可要快些才行,不要讓姊妹們苦等,咯咯咯.....”又有人笑道。
周圍嘰嘰喳喳很熱鬧,幾個女子眉頭上挑,似乎志在必得。
李星洲幾乎馬上便想到好多,畢竟情情愛愛向來是幾千年不變的話題,他篩選出最好的,雙手叉腰念道:“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兩句說完,衆人安靜下來,慢慢品味。
“不錯,這兩句很有水平,王爺才情名不虛傳,下一句呢?”高個女孩點頭。
李星洲接着說:“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此句一出,瞬間周圍都安靜了一下,這些女孩們顯然都被震住了。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高個女孩默默唸道:“果然名不虛傳,王爺真是才情萬丈.......”
迴廊裡圍觀的吃瓜羣衆都紛紛叫好,也有人趁機拍德公馬屁。
“好句好句!”
“出口成章啊!”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又是一句傳世好句啊!”
“恭喜相爺,賀喜相爺,王爺對憐珊侄女是情真意切啊!”
“對對對,天作之合.....”
......
李星洲趁着這個機會,不斷給背後的狄至比手勢,他和狄至專門研究過旗語還有手語,因爲火器聲音很大,指揮上也會和原來的方法有巨大差別。
以前指揮部隊基本靠聲音,因爲大軍列陣,視線阻隔,大多數士兵根本看不到戰場情況和主帥,只能靠着聽聲音執行命令。
所以以前指揮大軍,靠的是聲音,擊鼓進軍,鳴金收兵。
但是新軍大炮火槍一開火,哪裡還會聽得到什麼鼓聲,鳴金聲,所以指揮方式也必須逐步改變成旗語和手語等。
現在,手語的優越性一下就體現出來了,他與狄至交流,眼前這些守門的女孩卻根本不知道。
狄至一臉苦逼:“王爺,這......”
“咳咳,你是我的副指揮,爲指揮使分憂也是分內之事。”李星洲一本正經小聲道。
那邊衆多女孩終於從“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震驚中回神,那高個女子呼口氣,然後道:“王爺才情名不虛傳,不過我們這麼多姐妹,你不會就想這麼打發我們吧,要知道.......”
她話還沒說完,狄至就上前拱手道:“對不起,這位姑娘,再下......失禮了!”
說着苦逼着臉,突然把那高個女孩抱起來,抗在肩頭頭也不回的跑來.......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隨即衆多女孩反應過來,紛紛大喊着去追了狄至了。
嚴申、李譽等人目瞪口呆。
李星洲估計得不錯,果然這高個子女孩纔是帶頭的,女孩被狄至抓走後,衆人下一亂了套。
“王爺,狄大人怎麼辦?”隨行護院問。
“你懂什麼,狄至可是跟本出生入死的人物,這點小事難不倒他,不用擔心啊。”李星洲拍拍手,然後直接衝進屋裡,披着紅蓋頭的阿嬌端坐正中,緊張捏着手中帕子。
李星洲哈哈大笑,隨即將阿嬌抱起來,“是不是我的乖阿嬌,是的話點點頭。”
懷裡的人兒嬌羞點頭,在衆人起鬨中,李星洲抱着阿嬌大搖大擺走出正堂,轟轟烈烈向着相府外圍去,心裡忍不住感激的大笑出聲,謝謝狄至同志的偉大犧牲。
嚴申激動的出去叫人繼續吹打起來,德公搖搖頭,難得一笑,也爲他讓開路,李星洲成功抱着阿嬌衝出大門,直接抱上眉雪,兩人用騎一馬,向王府趕去。
德公氣得瞪大眼睛,在衆人攙扶下出來指着背影大罵,說他不遵禮法。
李星洲只是回頭哈哈一笑,德公無奈搖頭。
“王爺......”阿嬌蓋着頭蓋,有些不明白髮生什麼,緊張伸手摸索。
李星洲抓着她的小手,環住他的纖細小腰,“別怕,我就在你身邊,我們想在騎着眉雪回家,靠過來。”
阿嬌往後一靠,窩在他胸膛中,終於安心下來。
他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用意,現在就是大好時機,其實所謂禮法,流行趨勢,大多都是自上而下引導的,比如春秋時期有個國君喜歡妃子女扮男裝,結果百姓們也女扮男裝。
趙國高層胡服騎射,百姓也紛紛效仿,唐朝達官貴人有段時間喜歡穿胡服,結果民間紛紛學習。
李星洲縱馬過市,抱着懷裡的阿嬌,所有百姓夾道歡呼,沒人見過這樣的場面,按理來說新娘都是要坐轎子的,也不能這樣見,但他是平南王,鎮國大將軍,他這麼做,人們大多不會反對,反而會覺得驚奇,然後效仿,引以爲榮。
李星洲揮舞手臂,懷抱美嬌娘,迴應百姓歡呼。
他只是想以身作則逐漸給景國百姓灌注一種觀念,有他在,世界將會變化得很快,他們作爲景國子民,必將將慢慢適應所有變化,並且更加能適應新事物。
李星洲瀟灑騎着高頭大馬一路到王府,相府的車隊也跟在身後。
他剛抱阿嬌下馬,福安公公已經帶人等候在王府門口,王府衆人跟在他身邊。
福安公公上前,笑眯眯的道:“王爺,還有王妃,請接聖旨。”
一聽有聖旨,所有人連忙跪下,李星洲也扶着阿嬌跪下。
福安打開聖旨,清了清嗓子,莊重道:“皇帝敕曰:
古之建封,式崇垣翰,永言配德,必擇幽閒。
諮爾景國貴女,寧江知府王通之女,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越之孫,王氏憐珊,蕙德柔明,蘭儀婉茂。
循圖覽史,蹈和履順,固可歸於邸第,穆彼嬪風,是用冊爾爲平南郡王李星洲之王妃。爾其率循懿,肅穆閨闈,虔恭禮度,克終婦道。宜令有司擇日,備禮冊命,主者施行。
欽此!”
詔書唸完,李星洲帶着阿嬌還有王府衆人,相府衆人,一起謝過皇恩,接過聖旨。
隨後,福安公公從小太監手中接過紫檀木盤子,親手奉上,上面有冊命,然後遞給阿嬌。
李星洲拉着她的小手,讓她接住,這冊子就相當於朝廷文書,給予官身,以後阿嬌每月也是可以從吏部領取俸祿,並且有身份的。
古代女子要麼要麼奴婢,要麼庶女,地位再高一些的就是貴族女子,而再往上就是朝廷冊封,授予冊命的,不是皇家的能封夫人,若是皇家的,貴妃、淑妃、德妃、賢妃都是正一品。
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爲二品。
當然,並不是說她們能從政,而是有了官身,就有地位,能從國家領取俸祿。
皇帝下旨加阿嬌王妃冊命,就是爲她正身。
結果他剛想站起來,福安伸手攔住他,又笑眯眯道:“王爺稍安勿躁,還有聖旨。”
說着福安從小太監那接過第二道聖旨,打開念起來。
“平南王府民女羽氏接旨。”
此話一出,衆人都愣住了,平南王府哪有姓羽的女子?
李星洲卻最先反應過來,將旁邊跪着的詩語拉過來,詩語名那名字太俗,想必中書也是不好意思些,所以直接就寫羽氏了。
詩語自己也愣住了。
福安公公卻向她點點頭,然後溫和道:“聽旨。
皇帝敕曰:
內則之禮,用穆人倫,中饋之義,以正家道。
茲聞京西民女羽氏,自幼及長,素有柔和之性;監圖循史,夙懋幽閒之德。
今特恩准平南郡王之奏請,封羽氏爲平南郡王側妃,擇日成禮節,諮送禮部入冊。祗服寵名,永光閨閣。
欽此。”
比起剛剛那道聖旨,這道更是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阿嬌本來就是貴族女子,封爲王妃確實厲害,但並沒有多出乎意料。
但這一道聖旨,卻直接將詩語從民女之身,提拔爲側妃,如有官身,其中晉升纔是最大的,連詩語自己都驚訝難以回神,直到福安公公提醒,才連忙結果冊命寶冊。
皇帝算是給足他恩寵,阿嬌和詩語,都親自下旨爲她們正身。
因爲這兩道聖旨,難得王通等一班文人對福安公公等來傳旨的宦官也好顏相待,有說有笑。
王府更加熱鬧起來。
李星洲這邊來的都是皇親國戚,身份尊貴,而阿嬌那邊的大多都是王家的人,也是朝廷權臣,光是德公一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還有王通的寧江知府,權力就大於這些皇親國戚。
一邊身份尊貴,一邊有權,自然能聊到一處。
隨後他揹着阿嬌跨過火盆,又等吉時,拜過天地。
拜天地時阿嬌那邊坐的是王通還有他的妻子,而王府這邊則是皇叔李昱和他妻子。
拜堂之後,雙方長輩都說了一些祝福的話,陳鈺老人這時興致也很高,出來作詞一首,引得滿堂喝彩。
隨後爆竹聲中,酒宴開始。
除了王府酒宴,李星洲還下令大宴所有王府工人,酒席擺在河邊。
整個王府都忙碌起來,隨後阿嬌被送到花房,李星洲開始在皇叔李昱帶領之下認人,因爲兩人一完婚,很多人的關係也要改了,還會多許多關係,一些重要人都要認,然後記住怎麼叫。
這些都要由李昱這個長輩教他。
嚴申、季春生等人想灌酒,結果被同樣喝得差不多的德公瞪回去了:“你們把他灌醉了,他晚上怎麼園房!”
引來衆人哈哈大笑,都說德公是想四代同堂。
李星洲也高興,詩語和嚴毢在後堂坐鎮,他根本無需擔心。
只是.......他總感覺似乎忘了什麼,到底忘了什麼呢?想不起來。
.......
酒宴正酣的時候皇上和皇后也來了,不過是便服來的,也沒引起別人注意,只是向他說了幾句“成婚之後就應該擔起責任,記住你是朕之皇孫,就要有更大擔當”之類的話。
然後也直言不諱的告訴他,身爲皇家子嗣,就要早點有後,至於理由,皇帝說得也很清楚:“只有有後,纔會讓跟着你的人放心,他們也是人,也會有顧慮,若有朝一日你撒手人寰,誰能保證他們的地位,誰會記得他們的功勞?只有你的後人。”
李星洲點點頭,他和詩語其實一直肆無忌憚,他也沒有刻意去注意什麼,結果都快一年了,詩語還是沒有,難道是因爲他穿越的緣故?
或者詩語身體有問題,他也不知道。
但就目前而言,他確實需要後代,有繼承者,才能讓所有跟隨他的人安心。
像當初顛沛流離好不容易有地盤的劉備,如果他一死,又沒子嗣怎麼辦?打下的基業交給誰,給諸葛亮?給他兩個兄弟?不管給誰,都會有大批人不服,如果沒有繼承人,結果只可能是樹倒猢猻散。
所以說,阿斗就是再傻,也有大功,至少有他在,劉備死後手下文武不會立即四散。而劉備在世時也能讓手下文武能放心爲他奮力打拼。
難道是他耕耘還不夠努力?李星洲覺得是時候加大力度了。
........
天暗下來之後,王府燈火通明,依舊熱鬧,而皇上皇后也帶着福安等衆太監悄悄離去,外圍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來過。
酒宴還在繼續,衆人喝得大醉,還在玩鬧,李星洲則被德公監督着送到花房門前。
花房設在小院,德公對着院子不滿,說太寒酸,李星洲還挺喜歡的。
衆人壞笑着退出去後。
李星洲回頭大聲道:“別爬牆啊,敢爬牆勞資用火槍一個個射下來。”果然,院外傳來一陣掉落聲。
他激動的推開門,屋裡已經被打扮得都是曖昧的紅色,阿嬌乖巧坐在牀上,手緊緊捏着帕子,肩膀微微顫動,嬌小玲瓏,十分誘人,如熟透的粉紅蜜桃。
李星洲嚥了口口水,又覺得自己忘了什麼,拍拍腦袋卻什麼也想不起來,最後看了牀上的美味阿嬌,再也忍不住,管他呢,肯定不是什麼大事,有什麼能比得上這樣的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