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詩會已經過去多日,不知爲何京都又起傳言。
李星洲抄詩成爲熱門話題,流連各大勾欄酒肆,議論紛紛。說法多種多樣,各個版本都有,但起因都是國子監學生上門討教才學,結果李星洲連怎麼寫詩都不知道,被問得心虛之後還要打人。
然後國子監生魯明義憤填膺不畏邪惡勢力壓迫,將他斥退,整個故事大抵如此。
畢竟是正義最終戰勝邪惡的故事,深得京中百姓喜歡,而關於李星洲抄詩的事似乎也隨着這些漫天飛的傳言坐實了。
李星洲又成了那個人人喊打的李星洲,而且這次大有蓋過之前的勢頭。
此時李業卻暫時不知道,他正指揮家丁在江邊挖地基呢,月兒和何芊在一邊玩他教的五子棋,秋兒則和他一起指揮工人,因爲秋兒是負責計算的。
整個工程進度十分快,王府日子變紅火了,家丁下人都十分興奮賣力,之前他們連月錢都沒有,現在每個月有四百多文的月錢,而像嚴申,嚴炊之類的就更多。
四百文,在之前可是整整一年才能拿到的月錢,所以現在王府中一片熱絡,大家都對世子歌功頌德,總說世子怎麼怎麼好,有時還會因此和外面的人吵起來。
大家幹活麻利李業自然高興,大手一揮道:“加把勁,今天晚上讓嚴炊給你們做紅燒肉!”
頓時家丁們都一陣歡呼,幹活更加麻利了。
聽雨樓那邊嚴昆每隔幾天就會來跟他說情況,目前附近的車伕轎伕都已經跟他們合作了,並且按照李業吩咐的跟他們簽下白紙黑字的合同,聽雨樓會幫他們攬客,而且保證公正,按着名單順序來,同時所有車伕轎伕每次跑車轎的錢兩成歸聽雨樓。
一旦發現違約的以後不許在聽雨樓附近拉客。
一開始確實發現有人偷偷不上交兩成分成,怎麼處理嚴昆還來問過他,李業只告訴他從重。
不讓他在聽雨樓附近拉客,同要是敢來見一次打一次,只要打不死就成,王府打人開元府衙役都要睜隻眼閉隻眼,除非他們有能耐把何昭弄來。
從此之後那邊算太平了,新菜和《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名氣的帶動,加上每月一次的評詩詞,還有李業精心設計的各種心理暗示,聽雨樓現在火熱得不行,大有坐穩京中最火熱酒樓的名聲的架勢。
白花花的銀子每個月都向王府裡流,除去各種成本費用,淨賺也能六七百兩。
而從車伕轎伕那裡的分成出乎意料的多,居然能有三百多兩!
如此一來王府現在每個月進銀千兩左右,嚴毢直接樂開了花,還慫恿他挪出五千兩鉅款給太后買壽辰禮物,好討太后歡心,結果被李業好好的罵了一頓。
豬腦子,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拿出王府幾乎所有積蓄送禮?真虧他想得出,李業自有打算。
衆人都在忙活,李業好奇的問和月兒下棋的何芊:“你怎麼又跑出來了,你爹不管你嗎?”
“他哪有時間管我。”小姑娘心不在焉的回答。
“忙開元府的公務?”
小姑娘搖搖頭:“不是,這幾天不知怎麼了,他讓人到處找石頭,還要各不一樣的,大的小的,園的尖的,輕的重的,都堆了一院子,一回家就對着石頭髮呆,不知道爹要幹嘛。”
李業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造孽啊,他不會研究石頭研究瘋了吧......
就在這時候,固封氣喘吁吁的跑出來找到他,隔着老遠就喊:“世子,世子!糧食發了!糧食發了!”
李業聽清楚後也激動起來:“秋兒這裡你幫我看着,我去看看。”說着拔腿就走。
“等等我,我也要去!”聽到新奇的事情何芊也屁顛屁顛的跟過來。
固封激動的一邊走一邊跟李業說明情況,李業打發了個下人讓他去把嚴申叫來酒坊,幾個人很快就到。
此時牆角的瓦缸已經被搬到屋子正中,四角的火盆還燃這,棉被已經去了,不過還蓋着蓋子,固封一揭開蓋子,一股嗆鼻的酒氣頓時迎面而來。
裡面的糧食也變得軟糯無比,流着白色液體,李業大喜,看着樣子發酵很充分!
“世子,快開始煮酒吧!”固封也激動的道。
李業拍了他的肩膀:“煮什麼煮。”正好這時嚴申來了,還帶來兩個護院。
“把這些酒飯搬到後院去,找兩個人去清洗酒籠,要快!”李業高興的命令到。
“啊?不煮啊。”固封有些迷糊了,辛辛苦苦花費這麼大力氣發糧食,現在不煮酒了要幹嘛......
.....
很快,小院中的酒籠已經清洗好,李業在底鍋上放好水,然後蓋上竹子編制的隔離層。
底鍋的水是用來保護鍋不被燒燬的,到時整個酒籠,底鍋和天鍋之間會形成封閉的系統,水和酒精會在之間不斷循環,並且在氣態和液態間相互轉換。
要利用的就是酒精沸點比水低的原理來讓酒精從糧食中率先蒸發,率先液化,然後率先冷凝,率先分離。
發酵好的糧食一一被放入酒籠之中,酒籠很大,一次可以放三四百斤的樣子,剛好酒籠快滿的時候糧食也沒了。
李業一邊讓人去準備黃泥和乾淨陶瓷罈子,一邊放好酒槽,用黃泥封住四周。
然後在酒籠上口放好秋兒和月兒縫製,外面是厚紗布,裡面裝滿溼潤泥土的隔氣墊,最後放上天鍋,架好水槽。
連接天鍋的水槽開始放水了,一邊進水,一邊出水,李業在天鍋一側鑿了小洞然後架起水槽,當水位到達一定程度時就會自動流出。
天鍋這一套是一個水冷系統,同時也是原始的溫度傳感器,控制不可測的溫度也靠它。
李業對守竈的家丁交代道:“天鍋要是不往外流水了說明火旺了,溫度太高,水蒸發太快,這時候你就退點柴,讓火小一些。天鍋要是快漫出了說明火力不夠,可以加柴火讓火旺些,明白嗎?”
家丁似懂非懂的點頭,看得出他很緊張。
當然交代歸交代,第一次他肯定要自己親自監督,但必須也讓人學,因爲他以後不可能此次親力而爲。
看搞得這麼複雜而莫名其妙,何芊也興奮起來,東看西看拉着他的袖子問這到底是在幹嘛?
李業來不及告訴她,一切準備妥當後激動的給竈邊的家丁下令:“生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