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後,天氣開始轉冷,連綿秋雨每下一次,天氣便冷上幾分,與之相反,李星洲的事卻越來越火熱。
早上的鍛鍊不得已減下來,經過這四五年的堅持鍛鍊鐵山靠,抖大槍加體能訓練,如今他的身體已經強壯如牛,耐力,韌性,肌肉強度遠超常人。
如今他早不是四年前孱弱的世子,確確實實像一位衝鋒陷陣的將軍,只有這樣的身體才吃得住他的所作所爲,歷史上因爲身體不行創業未半而中道崩猝的例子可比比皆是,李星洲不想步他們的後塵。
另外中秋之後詩語也懷孕了,詩語有身孕讓很多人都很高興,在古人看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枝繁葉茂是作爲領導者的最大美德。
畢竟如今可不是後世,如果李星洲死了,只有他的子嗣才能穩固他留下的政權,如果他沒有子嗣,那麼跟着他拼命,站在他這邊的大臣們,將軍們,他們的功勞誰來保證,他們的待遇誰來給予?他們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
所以當聽說詩語也懷孕之後,許多人都樂得合不攏嘴。
不過詩語的懷孕對王府衝擊最大,詩語總理王府事務,她懷孕,很多事情必須有人暫代。
如今王府的體量可不是開玩笑的,龐大的生意網絡,情報網絡,順着大江大河兩大動脈蔓延開,全國上下都能觸及。
好在這時方新已經逐漸嶄露頭角,減少很多壓力,可說到方新......
李星洲也有些皺眉,自上次禮部的人差點帶學生將他堵在渡口他就明白王府裡有人給禮部官員通風報信。
可是誰並不知道,但若理智思考方新嫌疑就非常大,他是後來,又是太子舊人,嚴孤、嚴申、詩語、嚴昆都私下跟他說過這件事,他們都懷疑是方新,不過李星洲都壓了下來。
一來他實在欣賞方新才幹,二來他願相信方新。
可如今到這重大關口,詩語可能不能主事一段時間,他不得不認真思考要不要放權給方新了。
王府事務有些憂鬱,但王府外,整個景國已如繼續力量緩緩挪動的大蛇般活動起來,南方各州府糧草正緩緩從水路源源不斷往北運輸,大量人馬也正往京城方向匯聚。
而景國這幾年翻了無數翻的龐大水運量又遮掩了這些,看起來也沒比往日多多少船,其實糧草兵馬都在往北方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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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後院,新軍中衆將領,魏雨白,參林,嚴申,狄至等人,禁軍將領楊洪昭,趙光華,另外還在京中停留的太原府知府楊業,永安軍節度使折惟忠,請來的冢道虞,景國遼王耶律大石。
外加德公,何昭,薛芳,湯舟爲,包拯等人都到場。
他們中有些人是真想爲此出謀劃策,爲國分憂,有些則是單純享受這種各抒己見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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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根據如今進度來看,今年冬天就可以將糧草運到霸州,雄州,定州一帶。”參林激動的說,“這比起以前的運糧不知快了多少倍。”
這次大規模北伐,要準備的糧食是空前的,按照以往經驗本以爲要運到明後年,結果王府水陸火力全開,今年冬天就能了結。
這連李星洲也有些始料未及。
“會不會動靜太大引起金人警覺?”李星洲有些擔憂。
“這......屬下說不準。”參林搖搖頭,他沒太多這方面的經驗。
楊洪昭喝了口茶,他很老道,經驗也豐富,“這麼大規模糧草調度,金人得不到風聲不太可能。
但我景國往年在霸州一帶有駐軍,今年又推到燕山府一帶,就說是給燕山府大軍調的糧草就成,或者我們直接不要偷偷摸摸,把糧草囤在燕山府,然後鑄城據險,做出要在燕山府死守金軍的架勢。”
“這招假戲真做不錯。”李星洲回頭,讚許的對楊洪昭道:“楊將軍不愧經驗老道,你這話讓我豁然開朗,與其跟他們玩什麼花架子的障眼法,不如直接來陽謀,我們吧糧草大軍囤在燕山府,打不打讓金國人去猜。”
“殿下過獎.......”“如果運到燕山府又有另外的路可走,可以走渤海然後入海河直到燕山城下,會更爲省時省力。”狄至發表意見。
“就是當初狄將軍攻下燕山府走的水路麼。”冢道虞難得插嘴。
狄至連連點頭,李星洲拿過地圖仔細看了一眼,又問了運糧草的船隻大小,隨後一錘定音,就走海河通道。
隨後道:“接着議下一件事吧,東面開打時候,太行山以西要同時進攻,西面的戰事由楊業,折惟忠兩位大人負責,我也準他們見機行事。
但戰略,作戰目的,朝廷後勤支持都要具體下來!”
話音才落,瞬間衆人開始爭相發表見解和看法。
“別急,一個個來,包拯,你把他們每個人說的話記清楚,不要弄那些花裡胡哨的修飾.......”
陷入討論之後,德公和何昭有些尷尬的後退半步,兩人相視無言,隨即無奈一笑,他們畢竟是文官,不通武事,這種時候往往就插不上嘴了。
不過德公見一羣年老的,年幼的,朝廷的地方的,己國的他國的,各種各樣的將領圍着李星洲轉,以爲爲中心,整個人也有些恍惚。
“都說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可這小子好似什麼也沒幹便天下歸心了,你看看這些人,豈不是景國上下都有了........”德公感嘆。
何昭也點點頭:“怪不來能拐走老夫的女兒。”
“老賊,你也只是表面鬧鬧,爲自己找找面子,心裡肯定是樂的。”
“哼......”何昭很不爽的哼了一聲:“那你家孫女呢,當初還想方設法要換一家,如今也不說話了。”
“哼!”兩人不約而同相視一眼然後拂袖,沉默不言。
過了許久,何昭率先開口:“德公,你我怕是要見天下分雲激盪。”
“反正老夫半截身子入土之人,恨不能插一手呢,也不枉此生。”
“如殿下真是那樣的明主,我們不該攔他的路.......”何昭突兀道。
“你什麼意思?”
“我說你那兒子。”何昭鐵面無私,也沒他不敢說的話,說完他不再多言:“要是我,就自己動手。”
德公張張嘴,臉黑了,一言不發,那邊衆人還在討論,沒有注意這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