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江香變化
江清月和顧辭到護國將軍府的時候,還不到巳時。
因着江清月出嫁,護國將軍府也是張燈結綵,紅綢遍佈,看起來十分熱鬧。
江清月和顧辭進入正廳之後,先給江郴和阮氏敬茶,喜得二人眉開眼笑。尤其是阮氏,又開始喜極而泣。
一邊的座位上坐着江清楓和江瑩,江瑩懷中抱着個小男孩兒,正是她的兒子。
這小男孩如今也不小了,粉妝玉砌的,看起來十分可愛,抱着一塊點心正在吃。
相比之下,江瑩顯得就沒有那麼體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盧玉景身子的影響,江瑩疲憊操勞,看起來人也消瘦了不少。
想想也是,現在英國公府內一片亂麻,事態的發展和當初江瑩預想的大相徑庭,也難怪她心力交瘁。
感受到江清月在看自己,江瑩擡起了頭,回視着江清月,輕聲笑了笑:“恭喜大姐姐。”
江清月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轉而問着江郴:“我聽說江香也回來了?現在在哪裡?”
江郴本來還想着怎麼和江清月開口說這件事兒,現在她主動問起來了,江郴立刻便道:“就在她沒出嫁之前住的院子裡。她身子不好,也不大出來,一會兒我就讓人叫她出來和你見面。”
“既然身子不好就不用麻煩了。”江清月說,“我過去看看便好。”
江清月說話的時候注意着江瑩,見她在聽到自己說要去看江香的時候,身子明顯震了一下。
江清月不禁想,這兩姐妹以後可要怎麼相處纔好。
用過午膳之後,江郴留下顧辭說話,江清月則是去了江香的院子。
這個院子,江清月已經兩年多不曾踏足了。
還記得上次她來,江香的孃親葉氏還在,那時候將軍府葉氏掌權,這個地方何等的風光,現在竟然不及那時的十分之一。
不過總比太子府那個蕭條破敗的地方好多了。
還沒進入屋中,江清月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相當苦,嗆得她打了幾個噴嚏。
江香的貼身丫鬟一見到江清月來了,立刻見禮,然後連忙進去通報。
這房間和葉氏還在的時候差別不大,裡邊的許多東西后來都沒有動,還保持着原樣,就是煙火氣少了些,顯得有些冷冷清清。
已經是夏日,江香依然蓋着一席棉被躺在牀上。
江清月終於又見到了睜着眼睛的江香。
臉色雖然還不是很好,但是總歸有了血氣,也顯得紅潤了些許。眼睛有些霧濛濛的,並不怎麼清亮。
見到江清月過來,江香立刻讓丫鬟扶着自己坐了起來。
“大姐姐。”江香開口,柔柔地叫了江清月一句。
“聽說你好了,來看看你。”
江香咳嗽了兩聲,才又道:“多虧大姐姐讓朱大夫盡心替我醫治,否則……否則我現在哪裡還有命能和大姐姐說話……”
“也是你命不該絕。”江清月在牀榻前三步處的位置站定,“況且要是沒有你的配合,朱知秋也不可能給你治好。”
畢竟這是朱知秋的一次嘗試,爲了破解這蒙幻草的解法,他遍閱醫書,試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法子,甚至很多法子,都讓人覺得哭笑不得。
江香也是意志力堅定,才挺了過來。
“我就這麼一副破敗的軀體,還能怎麼折騰呢?”江香自嘲地笑了笑,“反正最壞的結果也是個死,既然有法子能活,我當然想努力試試了。”
江清月轉而又問:“你以後就打算在將軍府在住着了麼?”
一聽這話,江香猛地看向了江清月。恐懼和害怕的情緒在她臉上顯現,驚恐使得她的瞳孔放大,情緒也變得激動,整個人更是直接從榻上撲了下來。
旁邊的丫鬟見狀,立刻過去扶住江香。
江香沒有再次上去躺着,而是手腳並用爬過來,拽着江清月的裙子哀求道:“大姐姐,我保證以後老實安分,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真的沒有地方去了,要是離開了將軍府,我會死在外邊的!”
江清月垂眸俯視着江香,看着她蓄滿了熱淚的眼眶和哆哆嗦嗦的嘴脣,將她的驚懼和害怕盡數收入眼中。
“我也沒說不讓你呆在將軍府,你這般激動做做什麼?”江清月淡淡反問,“瞧你,身子剛好,怎麼能這麼折騰呢?”
江香又咳了起來,整個身子都在哆嗦,纔在婢女的攙扶下,重新回了牀榻上。
“雖然我平時不在將軍府,但是我娘卻在。你不該來求我,而是該去求我娘。”
雖然這麼說,但是江清月覺得依照阮氏的心性,她也會讓江香留下的。
阮氏其人太過良善,見到江香如此,必然會於心不忍。儘管江香之前和她娘葉氏做過不少惡事,但是葉氏已經死了良久,這江香沒有了葉氏就像是沒有了爪牙的老虎,也只是一隻紙老虎,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江香立刻又道:“大姐姐,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對夫人惟命是從,像是侍奉親孃一樣好好侍奉夫人,絕對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犯錯了。”
這江香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知道了現在誰才能真正護着她,江清月相信她也是真的改過自新了。
“以後怎麼做是你的事情,但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江清月說話緩緩的,聲調很輕,但是每一個字卻像是千鈞之力壓在江香心頭,“我能讓人將你救回來,自然也能將你再次送到鬼門關,希望你能惜命,好自爲之。”
江香抱着被子,連連點頭。
“還有,你和江瑩的事情,你與父親說過嗎?”江清月轉而又問。
聽到江瑩這個名字,江香本就大的眼睛又瞪大了幾分,驚恐和複雜的情緒在她眼中交替,最終沉爲一片苦澀。
她連連搖頭:“我……我沒有說過。”
“爲什麼不說?”江清月眨了眨眼,“在我派人盡心救治你的時候,你的好妹妹可是想讓你死的啊。她在你頭上扎的那根針,你忘記了嗎?”
忘記?怎麼可能忘,那次的事情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噩夢,她無數次會想起。
甚至很多時候她都會產生一種錯覺,覺得還有根針紮在頭頂,涼颼颼的。
江香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個事情,一是因爲江瑩是英國公府的大少夫人,她只是廢太子的一個良娣,身份有別,怕生事端。二是因爲她剛回到將軍府,怕這話說出來讓人覺得她不安分,再將她掃地出門。
所以她不敢。
“我有個條件,不知……”
“答應,我什麼都答應!”
江香都會搶答了。
江清月勾脣一笑:“好,那這段日子,你先好好養着身子,隔段時間,我帶你去衙門告狀。”
“告狀?”江香一驚,“告誰?”
“江瑩。”江清月沒有隱瞞,“你可答應?”
江香有些驚訝,思忖片刻,才點頭:“我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