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離正色,看來太后是要說事了,她得仔細聽,莫非前世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此刻,朝離腦子裡思考着,猜測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仔細想了想,她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是啊,前世她對朝堂上的事情並不是太在意,哪怕是宮中也一樣,一股腦地都關注顧含章去了,別的什麼都沒理會。
“母后趕緊同我們說吧,兒臣這心裡當真是七上八下的。”德紹公主笑着道。
這話要是換了任何一個人說,都是對太后的不敬,然而德紹公主說出來,卻是對太后的親暱。
果不其然,太后沒有半分不悅,甚至臉上的笑容還更濃了。
“你這丫頭,都是當婆婆的人了,還這般不穩重,仔細含章媳婦聽了笑話你。”太后以絹帕掩脣輕笑。
德紹公主卻是滿臉不在乎,“這有什麼,您是我的母后,不管我當婆婆還是當祖母,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含章媳婦不會取兒臣的,她只會羨慕兒臣與母后的感情好。”
“母親說得是,太后您莫要折煞了臣妾,臣妾可不敢笑話母親。”朝離也笑着開口。
唯有顧汐月,微微有些沉默,垂下眼瞼不知在想些什麼。
朝離心念一動,忽然有些明白過來,今日太后召見是爲了誰。
“瞧你這當婆婆的多嚇人,把含章媳婦嚇到了,實話都不敢說。”太后笑着瞪了一眼德紹公主,轉頭笑眯眯地看向朝離,“無妨,以後有什麼同哀家說便是,要是你婆婆欺負你,哀家爲你做主。”
“太后誤會了,母親待我極好,沒有苛待過我。”朝離回答。
儘管太后表面上是這麼說,但朝離也不可能真的就說德紹公主的壞話,場面話和心裡話,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更何況,德紹公主要說真的做了對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便是仗着身份拿捏她,送兩個女子過來,又想給顧含章娶平妻而已。
太后微微放下心來,知道德紹公主和朝離相處得好就行。
“今日喚你們來哀家這裡,其實是關於月兒的事,接下來的春闈你們也是知曉的。每一次前三甲,皇上都會賜婚,這一點大都曉得。三年前月兒並未到適婚的年齡,因此哀家未曾召見你們,也是現在到了這個適婚的年齡才說。”太后笑着開口。
聞言,顧汐月心中咯噔一下,果然還是躲不過。
“娘娘,月兒不着急的。”顧汐月幾乎是立刻就開口。
德紹公主微微皺眉,“放肆!太后面前豈可無禮,往日我是如何教導你的!”
朝離心中瞭然,看來她之前的猜測是對的,顧汐月心裡恐怕已經有了一個喜歡的人,但這個人不好說出來。
如此看來,那麼顧汐月的心上人要麼是身份不夠或者特殊,要麼就是與鎮北侯府有仇怨。
可惜前世這丫頭太過於囂張跋扈,朝離壓根就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
難怪那三年的時間裡,顧汐月一直都在拒絕婚事,本以爲是她眼高於頂,現在看來應是心有所屬。
瞧她往日裡脾氣頗大的模樣,倒不像是看破紅塵纔不願意議親,結果顧汐月有心上人。
“娘娘恕罪,月兒只是一時情急。”顧汐月垂着眼開口。
太后倒是並未多想,還以爲顧汐月是被提及婚事所以纔會不好意思。
“你這小丫頭倒是着急,哀家可沒有說給你指哪個人,就是同你們說說罷了,莫要不安。哀家不是什麼不明事理之人,若是月兒這丫頭心中不願,屆時哀家亦是不會強求。反正趕考的才子那麼多,總歸有一個能夠入月兒的眼,是吧?”太后笑着看向顧汐月。
顧汐月乾笑兩聲,“娘娘說笑了。”
瞧着顧汐月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朝離心中有些暗笑。
原來不可一世又校長無比的顧汐月,好像也沒有那麼逍遙自在,婚事同樣不能自己做主,這一點還不如她呢!
“含章媳婦,你怎麼看?月兒是你的小姑子,關於她的親事,你這大嫂也是可以說幾句的。咱們京城的才子那麼多,今年趕考的才子應當和月兒的年齡相差不是太大,如何?”太后看向朝離詢問。
朝離一頓,沒想到這話題說着說着就引到了她身上。
而在這一刻,德紹公主和顧汐月,以及太后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老實說,還有點不自在。
“娘娘說笑了,您的閱歷哪是臣妾能夠比擬的,自是您的眼光更準,相信母親和妹妹都會贊同。”朝離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引回去。
顧汐月眼中難掩失落,她希望朝離爲她說兩句話。
可仔細想想,朝離好像也沒有爲她說話的立場,今日本來就是太后的意思。
但朝離會順着太后的話說,顧汐月的心裡還是有些不悅。
太后笑着點點頭,“也好,哀家去問問皇上誰家的公子不錯,慢慢選,再告訴你們。今日你們難得入宮一趟來陪哀家這個老婆子,宮門落鎖前再走吧。用過午膳,德紹帶着月兒去見見你皇兄,他時常提及你,你們母女倆也是多日未見他了。皇上這段時間龍體有恙,你們見面也是見一次少一次。”
“是,母后。”德紹公主應下。
聽着太后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朝離已經明白仁孝帝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
不過按照太后的意思,是要留她下來單獨說話,想必今日顧汐月的事只是其中之一,她還有別的話要對自己說。
難怪,若只是顧汐月的婚事,理應不需要她單獨過來纔是,若是太后還有別的事,叫她入宮也正常。
接下來太后時不時說一句,德紹公主回答一句。
晌午用過午膳,德紹公主便按照太后的吩咐帶顧汐月去見仁孝帝,朝離則是留在慈寧宮伴駕。
今日的膳食和往日並無任何區別,朝離發現太后吃得不多,任何菜式都不會超過三筷。
外人只能看到太后的風光無限,看不到她其實過得也不是那麼自在。
“含章媳婦,你可知哀家今日爲何喚你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