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風如吞了蒼蠅一般難受,他哪裡看不出來顧含章是故意爲之,擱他面前嘚瑟自己成親的事。
很可惜,他現在反駁不了,因爲他的確沒有成親。
只是,若是以爲他一點都不能佔上風,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含章說的是,你是該去多與小嫂子說說話,畢竟你有些嘴笨,說話做事得罪人可不好。依我看啊,你想要讓小嫂子從新對你敞開心扉,怕是還有得等,還是多學學我吧,嘿嘿嘿。”
成風說完就趕緊跑,半點沒有給顧含章揍他的機會。
但,他卻忘了,顧含章屬黑芝麻湯圓的。
一口下去,裡面的餡兒都是黑的。
顧含章凝視成風逃竄的背影,良久,才離開書房,前往主屋。
剛到走到前廳,顧含章就發現朝離又躺在軟榻上休息,似乎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怎麼了,今日發生了何事?”
顧含章問了一句,朝離緩緩坐起身,露出淡漠又帶着些疏離的微笑。
“今日回朝府,恰好遇到朝珍撞破朝律的事,他們鬧起來了,朝珍動了胎氣,孩子沒能保住。我倒不是可憐朝珍,就是有些憐憫那個未出生的孩子。我娘曾告訴過我,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天的恩賜,當父母的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孩子。”朝離緩緩開口。
“事情已經發生,亦無法挽回,你別難受。”顧含章安慰道。
朝離卻輕輕搖了搖頭,“我並不是太過難受,就是有些感嘆世事無常,總是有些生命不被期待。好了,不說這個,我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小將軍薛城。當時我馬車停靠在路邊,裴魚下去買栗子糕,誰知道會碰到他來搶奪我的馬車,還把我嚇了一跳,以爲是什麼賊人。若是他遇到你對你提及,同你道歉,你也好心裡有個底。”
“劫你的馬車?”顧含章聲音拔高,“可曾受傷?”
聽着顧含章的話,朝離心中的那面湖起了一些波瀾,明白顧含章關心的是她。
朝離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世子不必擔心,我好好的,沒事,倒是裴魚和薛城打了一場。”
儘管朝離說好好的沒事,但顧含章還是在心裡給薛城記上了一筆。
不過,顧含章並未表示什麼,只是微微點頭,也不打算對朝離多言,不然他擔心朝離會覺得他小心眼。
“無事就好,馬上就是皇家圍獵,又有一些日子沒有騎馬,趁着這幾日我教你,屆時你也可以策馬去參加。”顧含章道。
朝離想了想,好像其實也可以,反正顧含章都教了一次,也免得再去找個人來叫她。
“若是可以的話,那就麻煩世子了。”
顧含章微微一笑,“不麻煩,這就是個小事情,我很樂意效勞。”
朝離頗爲不自在地移開目光,“世子莫要胡說。”
見朝離如此不自在,顧含章也沒有多言,默默地換了一個話題。
“近來你出門的時候最好多帶幾個人,我如今查到的事情牽連甚廣,怕是會有人對你不利。母親和月兒那邊我已經說過,儘量不要出府。”
其實在顧含章之前沒有說的時候,朝離就已經是這樣的準備,不是非要出府的事,那就不要出府。
不過顧含章到底是在關心她,因此朝離點點頭。
“世子放心,沒事我都留在府中,更別說本來還要給世子縫製東西。剩下的時間便學騎馬,幾日的時間裡,倒也比較充實。”朝離回答。
“不知阿離打算爲我做什麼?”顧含章笑問。
朝離微微勾起脣角,“不知道做什麼好,到時候再看,只是希望世子不嫌棄。”
要做什麼,朝離已經決定好了,不過故意賣個關子。
顧含章也不強求,算是一個驚喜。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氣氛異常溫馨。
朝離忽然看向正在看書的顧含章,恰好窗戶透過陽光,陽光稀稀疏疏落在顧含章的身上,被籠罩在淡淡光芒下的他,宛若神祇一般,令人移不開眼睛。
不管什麼時候,顧含章都是如此矜貴的模樣,她似乎還沒見過顧含章歇斯底里的樣子。
可惜,前世沒瞧見,今生怕是也看不到了。
“現在還早,不如用過午膳休息一會兒,去馬場騎兩圈?”顧含章提議道。
朝離想了想點點頭,“也好,早日學會也可以熟悉些,屆時去了皇家圍獵場也不容易出事。”
“放心,有我在,不會出事。”顧含章回答。
朝離笑笑不說話,她不是不相信顧含章會保護她,還是覺得顧含章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着她,更別說他身後的那位王爺也會去,他們還要動手。
再者,朝離去的是女眷的區域,顧含章一個男子也不好進來。
靠別人不算什麼,一切還是要靠自己。
前世就是萬事想依靠顧含章,結果完全沒靠住,如今也該清醒了。
兩人靜默地用過午膳,又小憩了半個時辰,才緩緩走向馬場。
朝離換了一身幹練的騎馬服,顧含章已經將上次朝離騎的那匹馬牽了出來。
今日有顧含章在,青衣和裴魚都沒有跟過來,整個馬場只有顧含章和朝離,以及原本留在馬場的下人。
朝離打算自己上馬,她現在應該是可以的,這匹馬不算太高。
卻不想,顧含章先一步上了馬,對她伸出了手。
“這,世子,我可以騎馬的,這個不用麻煩世子。”朝離有些不自在。
“無妨,一起坐,這馬承受得了我們兩個人。”顧含章回答。
誰關心馬能不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朝離又不是不知道,鎮北侯府的馬就算再矮小,也是百裡挑一的駿馬,不會連兩個人都受不住,更何況朝離還很輕。
而顧含章可並不是拉她上去那麼簡單,無非是要讓她坐在他的身前,因爲顧含章已經坐在了馬背上。
一旦朝離上馬,那她必然會坐在顧含章的前面。
而顧含章只要牽繮繩,就會將她囊括在懷裡,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如此看來,顧含章事故意爲之。
從什麼時候開始,顧含章的臉皮竟然變得這麼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