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朝離去紹華苑並沒有碰到其他人,大家都有自己的院子,這個時辰也不愛亂走。
今日卻有些不同,朝離在出了聽雨閣往紹華苑的方向時,碰到了顧汐月。
顧汐月的身邊跟着紅玉,兩邊人見到對方,紅玉和青衣都行了禮。
“四妹妹也是來找母親的嗎?”朝離笑着詢問。
聞言,顧汐月眼中滿是不屑。
“與你何干?朝離,你不要以爲嫁給我大哥就成爲了鎮北侯府當家做主的女主人。我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承認你這個大嫂!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憑什麼要讓我哥娶你?你配嗎?”顧汐月的厭惡絲毫都沒隱藏。
前世顧汐月也說過這番話,那時候朝離聽到,忍不住紅了眼。
是啊,一心愛着顧含章,被他的妹妹如此奚落,自然是承受不住的。
不過現在嘛,朝離心裡沒有什麼難受的感覺。
“妹妹,慎言啊,我與世子是太后賜婚,你這麼說是在打太后的臉嗎?話說回來,妹妹現在已經十五了,想必也該議親了吧?若是你繼續這樣下去,恐怕議親都難。當嫂子的不是外人,好心提點你一句,你都十五還未獲得郡主封號,就沒想過自己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對?”朝離輕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朝離,你給我說清楚!我有沒有獲得郡主的封號,你還知道爲什麼?”顧汐月冷哼。
朝離點點頭,這個她還真是知道。
若是告訴顧汐月以後,能夠讓她少給自己找麻煩,也不無不可。
可惜,她已經被寵壞了,腦子不清醒,太相信紅玉,她才懶得說。
“我知道爲什麼,但是就不告訴你,不服氣也得給我憋着。我想你現在還是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鎮北侯府世子妃,你只是顧家四小姐,我們的身份孰輕孰重,你該有分寸。再者,長嫂如母,若是再這般毫無教養,那我可要代你大哥和母親好好教訓你了。”朝離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
“你!”顧汐月怒極。
朝離卻不理會,越過她往紹華苑走,管她高興不高興,反正是不會把她供起來的。
待朝離走後,顧汐月轉身看向默不作聲的紅玉。
“紅玉,你給我想個辦法,我要好好收拾一頓朝離,不管什麼方法都行!”顧汐月怒不可言。
紅玉眼中閃過一絲暗芒,“辦法倒是有,臨近就是宮宴了,但若是會影響侯府的聲譽,小姐也不在乎嗎?”
顧汐月難得猶豫了,她雖然討厭朝離,卻也不傻。
要是真的影響了侯府的聲譽,恐怕家裡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她。
可是,就這麼放過朝離,她也做不到。
想了片刻,顧汐月咬牙點點頭。
“行,就按照你說的做,影響就影響。”
大不了被知道的話,頂多是挨一頓罰,總比讓朝離囂張的好。
紅玉勾起脣角,她就知道顧汐月這個沒腦子的一定會因爲生怒同意,那她就不客氣了。
主僕倆各所有思,朝離卻對這些一無所知。
一如往日被德紹公主拿捏一番,她纔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接下來朝離並沒有出府,她還沒有將事情打算好,當然也就不着急去處理。
……
轉眼就是十四,朝離收拾妥當後又去了紹華苑。
不想,今日這紹華苑還有客人在。
走進前廳,德紹公主和顧汐月笑得開懷,兩人的桌邊都擺放了兩匹雪白的布料,遠遠看去煞是好看。
那布料朝離見過,卻沒有擁有過,名爲雪緞,產自江南。
雪緞是一種極爲昂貴的布料,本身紡織起來特別困難,一年也就幾十匹,價格也極其昂貴。
宮中的貴人若非覺得雪白色不太好,不夠喜慶,怕犯了什麼忌諱纔不用這個,否則也輪不到流傳在民間。
可哪怕如此,不是達官貴人,也得不到雪緞。
沈漣漪爲了討好德紹公主和顧汐月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她本身極愛這種料子,如今卻慷慨地送出來,願意分給這兩個人。
一出手就是四匹雪緞,真是闊氣。
朝離輕輕壓下嘴角的嘲諷,笑得非常溫柔。
“見過母親,四妹安好。沈小姐,幾日不見了,近來可好?”
德紹公主冷哼一聲,“來得這般晚,若是不願來見禮,大可不必來,我又不是非要你來。”
“母親誤會我了,這個時辰本就是剛好,並不算是晚到。若是早知道母親這裡有客人,兒媳定會讓人知會一聲晚一點來。不過,倘若母親不願見到兒媳,那兒媳只能儘量不來叨擾母親的清靜了。”朝離委屈巴巴地開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德紹公主氣得喘氣。
朝離一臉無辜。“母親爲何生怒?兒媳這是按照母親的意思來說的,難道又錯了嗎?真是抱歉啊母親,兒媳出身寒門,規矩也不太清楚,若是哪裡不對,母親儘管說便是,兒媳都受着。”
至於改不改,那可不是你說了算,朝離在心裡暗道。
德紹公主怒氣衝衝地指着朝離,“放肆!你還敢頂嘴!”
沈漣漪手中的絹帕掩脣輕輕勾起脣角,隨後放下絹帕時已經換了頗爲不贊同的神色。
“朝離妹妹怎可頂撞婆婆,這可要不得啊。”沈漣漪一副我爲你好的表情。
朝離早就知道她的心是什麼顏色,自然不會真的覺得沈漣漪是爲了她好。
“漣漪姐姐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這也是爲了婆婆的身子着想。試想一下,她本身就不樂意見到我,若是我還是往前湊,只會讓她更加心生不悅,到時候怕是容易氣出病來。母親請放心,兒媳以後定不會無事在你面前出現,一定讓您安心靜養。”
“你要氣死我!”德紹公主怒不可遏。
朝離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心裡卻已經快要笑開。
前世德紹公主就是這樣不待見她,偏生她還一直覺得只要伏低做小就能讓她滿意。
殊不知,這些人打從心底裡就瞧不起她,根本就不可能因爲她的態度有任何的改變。
無妨,我也不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