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但是李氏已經把朝離恨死了,她這會兒真是討厭這個不懂事的大小姐。
下人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誰都不是個傻的,當然都能看出來李氏的算計。
無奈之下,李氏只能自行攙扶朝珍。
“走,珍兒,我們回去。”
朝珍抿脣,撐着疼痛的身子,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朝離,這才轉身離開。
當然了,在離開的時候也沒忘記從青衣的手裡將那十兩銀子拿走,看得青衣只能憋笑,心想她是個沒見識的,十兩銀子都看得上。
母女倆離開,她們帶來的丫鬟自然也就跟着離開,院子裡還剩下的,也就只有兩個被安排在朝離這個院子的丫鬟。
“好了,你們也下去吧。”朝離揮了揮手對兩人道。
兩個丫鬟福身,一前一後離開。
待院子裡的人都走得乾乾淨淨了,朝離這纔看向緊閉的房門。
“小姐,二小姐動機不純,肯定是衝着世子來的。”青衣小聲地開口。
在她眼中,朝珍什麼都要搶朝離的,包括婚事也一樣。
在朝離出嫁之前,朝珍就想要與朝離對調,代替她嫁給顧含章。
好在朝律還有點腦子,就算疼愛朝珍也不是盲目地什麼都聽她說,還知道太后的賜婚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否則就得承擔殺頭的危險,因此纔沒有讓朝珍替嫁。
就是沒想到,朝珍現在都沒有放棄這個打算,這點青衣還是看明白了。
“倘若他被朝珍這樣的貨色拿下,那他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顧含章了。畢竟,他這個人......”朝離頓了頓。
只見房門咯吱一聲被打開,顧含章神色冷漠,面帶不悅地站在門口。
“我這個人如何?”顧含章輕聲問。
仔細看,就能看出來他這會兒的心情不是很好。
朝離微微一笑,“世子如何,朝離不敢枉加議論,唯恐惹怒了世子不悅。”
“呵,那我還就非要知道了不可。”顧含章冷哼。
青衣面色有些尷尬,自覺這不是自己能夠參合的話,因此快速福身告退。
朝離倒是沒有注意青衣的動作,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着顧含章。
“世子非要知道也不是不可,那就請恕我得罪?”
“說!”顧含章沒了耐心。
朝離擡腳往屋子裡走,一步一步越過顧含章,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到了一杯早已冷卻的茶水。
這人也真是的,不喜歡有人伺候,但換熱水還是應該的吧?
真不明白,這種天氣爲何要喝冷茶水。
顧含章瞥見朝離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晦暗,剛想開口說話,朝離的聲音再度響起。
“世子這個人,生性涼薄,對不在意的人和事,都是吝嗇目光的。哪怕一個人愛你再久,與你朝夕相對,你的眼裡也看不到對方的痕跡。你不喜脅迫,也很多事都不放在眼裡,朝珍就算是對你心懷不軌,也不可能成功。按照你的閱歷,區區一個朝珍,在她進來的那一瞬間,你就能夠判斷出她的想法,立刻對她出手。嘖嘖嘖,世子果然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冷血無情,爲人冷漠的世子。”
靜靜地說完,朝離的目光變得深遠。
明明是放在顧含章身上的目光,卻好似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
其實也的確是這樣,朝離正是通過看現在的顧含章,看到了未來三年顧含章的模樣。
一時間,她的心口泛着淺淡的痛意。
那三年的日子,真是叫人不敢去回憶,留下的永遠都是痛苦比較多。
顧含章眼神越發冷凝,“我倒是不知曉,你對我如此瞭解。”
分明,有些話就是不對的。
也不知道她方纔話中提及的人究竟是他顧含章,還是旁人,分明對着他說,又好似在告訴別人一般,這樣的目光真是叫人不爽。
“也不算太瞭解,就是恰好知道一些罷了。”朝離回過神來,目光淺淺地望向顧含章,“世子今日怎會來此?”
朝離可沒忘記,她沒有邀請顧含章過來。
在離開侯府的時候,顧含章明明是與沈漣漪一道的,他應該是與沈漣漪出門纔是。
卻不知爲何,會忽然到了朝府。
今日顧含章的作爲讓人疑惑不已,尤其是他還開口維護她。
要知道,這可是前世三載都未曾有過的情況。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顧含章垂眼,“碰巧過來找朝大人有些事要說。”
言外之意,並不是跟着你一起過來的。
“原來如此。”
朝離還真就信了,不然她也無法解釋顧含章過來的舉動是爲何。
總不能,是因爲擔心她吧?
大約是想到這裡心中有些好笑,朝離也沒憋着,輕笑着出聲。
“好笑?”顧含章眉頭緊鎖。
朝離收斂了笑意,認認真真地思索片刻,隨即點點頭。
“世子你說的不錯,的確是很好笑,我是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與世子並無干係。”朝離面色倨傲的回答。
反正你別管我笑不笑,跟你無關就是了,別管太寬。
顧含章皺眉,忽然也勾起一抹極其細小的弧度。
“方纔你用的這個杯子。”顧含章目光落在朝離的手心,眼中帶着些許揶揄,“我用過。”
朝離呆愣在原地,隨即臉頰快速染上嫣紅,哐當一下放下茶杯。
“我,我那個,不是故意的。”朝離別扭地解釋。
不管怎麼說,用顧含章用過杯子,這種事情總是讓人不自在。
哪怕是在前世兩人纏綿後,朝離都沒有用過顧含章的杯子,她知道他向來都比較注意這些,不喜歡自己的東西給人用。
顧含章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微微看了看朝離,隨即轉身走出了屋子。
朝離坐在椅子上,目送顧含章走出去,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纔將雙覆上臉頰。
真是,好端端的怎麼會沒注意到用顧含章的杯子。
這種舉動是一種非常親暱的舉動,像是兩人親吻了一般,即便不是直接親吻,卻還是讓人羞澀不已。
似是想到了什麼,朝離臉上的紅色越發豔麗,難以褪色。
青衣剛剛走進屋子裡,看到的就是面紅耳赤的朝離。
“小姐,您怎麼了,可別是感染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