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人當中,竟然還有一個曾經混過道上的,因爲酩酊睡在路邊被帶來的男子,(有點黑吃黑的感覺):周坤,此人醒來後,一直叫囂我是黑社會的還敢擄我,然後被綠眼猴一衆羣毆,直到不敢吭聲。
大夥很快了解了自己的處境,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隻船上的人,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活着逃出去。只是到底怎麼逃,這倒是個棘手的難題。
滕默和柔依蔓多次想逃離這個地下工廠,但是都失敗了,幸好胡大裘從壟皮生的醫院裡找到一大批貨源,幾十具屍體要浸泡藥水得需要個大的製作環境和置放空間,還有大量的運輸藥液來源,其他防腐劑來源等等,很耗時間,工廠裡的人手也不夠用,纔沒有把他們兩個都弄死丟到屍體堆中。但是丟着滕默和柔依蔓兩人不管不顧也算是讓他們自生自滅了,沒想到的是綠眼猴想讓他們直接餓死渴死,卻是從中有老驢臉的暗中相助,以及滕默他們強烈的求生和意志力,才讓他們存活到今天。
現在衆人剛被擄來,身上的財物便被洗劫一空,差點沒有被剝光衣服,手無寸鐵的,眼前禁錮的這牢籠可是用粗大的鋼管焊接而成,沒有鋼釺之類的撬開活者硬物砸開鎖頭,要逃離這裡簡直是異想天開。
綠眼猴他們隨時都可能進入牢籠裡抓人帶去宰殺,如果他們齊心合力,至少能形成一個戰鬥力,畢竟他們當中還是有十個青壯年人,縱使赤手空拳,對方要完全控制住,那也得花費一定時間。
恐怖的那一刻終於來了。
老鴇他們帶着一羣凶神惡煞的工人開始朝牢籠裡的人們走過來,每個人手裡都帶着各種兇器。他們正是爲‘取貨’而來!
大夥們的神經馬上緊繃了起來,看到對方梟視狼顧地壓來,所有人都往籠子的最裡面縮進去,甬道的吊燈大亮,狗吠聲此起彼伏。
“出來!你們至少有五個人給我出來!”吆喝的是那個矮矬子老鴇,他手裡拿着綠眼猴那天擊中他鼻樑的電棍,對着裡面瑟瑟發抖的人恫嚇,“不自願出來,直接挨個抽打到殘廢再拖出來!”
那兩隻斑鬣狗焦慮地來回徘徊在鐵籠的門口,不停地伸出赤紅的舌頭,呼啦嘩啦的喘氣,對裡面的這些人虎視眈眈。
老鴇拿着鑰匙擰開了鎖頭,便朝衆人揮舞着電棍。電棍上四萬伏的高壓電流形成無規則的縈繞閃動,極爲滲人。
蜷縮在牢籠內的人都面面相覷,在老鴇打開牢門的時候大傢伙早就想過一起衝出去,結果看到老鴇帶了一大羣人,手中都拿着傢伙,還有兩隻能把人撕碎的惡狗圍在牢籠外面以防萬一。大家都沒有人敢第一個帶頭衝出去,很顯然,他們手無寸鐵,要是冒然衝出去,鐵定會被打倒在地,要麼被電倒,要麼被棍子打暈,或者被惡犬咬死,十七個人要想逃出去,機會實在渺茫。況且,他們當中還有老弱婦孺孕,可謂雞蛋碰石頭的機率。
老鴇看到沒有一個人敢吭聲,他吆喝了兩個嘍囉進來,兩人都是身材魁梧,袒胸露乳,剃着板寸。這兩個人一進來想都沒想直接衝進人羣當中就抓住了一人往外拖。
魁梧大漢抓中的是一對情侶中的叫阿秀的女孩,阿秀被抓住後破開喉嚨尖聲悽慘地叫了起來,整個地下加工廠的甬道像是被一顆重磅炸彈炸開一樣,擴穿四面八方。
聽到一個女的尖聲慘叫,牢籠裡頓時亂了套,柔依蔓和滕默兩人被衆人壓在牢籠的最裡面,他們的身體被衆人擠得胸腔發脹,可見衆人的驚駭程度。柔依蔓懷裡緊緊抱着那個小女孩,五歲的小女孩開始想哭泣,柔依蔓輕聲地安撫她的情緒。
魁梧大漢仗着身材和肌肉的優勢,不費什麼勁,就像是拎一隻小雞一樣把阿秀給揪出來了。阿秀連踉蹌的機會都沒有,兩腿愣是騰空地就被提攜出來了。她驚駭得面無血色,大聲叫着他男朋友的名字:“甘能,救我!救我!!!”
甘能和阿秀其實僅僅是拍拖兩個月而已,甘能是個花心大蘿蔔,泡了不少妹子,而阿秀對他死心塌地,素日一直叫他老公,現在她在大難臨頭時必然是把所有的希冀都寄託給了自己的男朋友。而甘能起初還有些猶豫,因爲阿秀本來就被他摟在懷裡,之前口口聲聲說不顧一切去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去傷害她,可是這兩個魁梧大漢一進來,光是兩人凶煞的目光就讓他就失去了所有去跟這兩個壯漢對抗的勇氣,阿秀很快直接從他懷裡被搶去。
擠壓在裡面的柔依蔓實在看不過去,這個情形不禁讓他想起來之前的白富,白富表面也是一個逞能的男人,一到了關鍵時刻,英雄就變成了狗熊,真不知道這年頭男人們都怎麼了,一個個膽小怕事,表裡不一,女人一輩子栽在這些人手裡那就是白白犧牲了整個青春。
“放開她!”柔依蔓從人羣裡伸出了一隻手,正好拉住了阿秀的衣服。而阿秀被這麼一扯,她被拖出去的身形登時一滯,兩個魁梧大漢也沒想到還有人膽敢阻攔,細經一看原來這隻手是從人羣堆裡伸出的。
柔依蔓這一聲不大的音調,卻給衆人極大地鼓舞,似乎是給衆人起了個端倪,大夥原先的激情被調動起來了,尤其是阿秀的男朋友,在衆人面前表現得如此囁嚅實在是尷尬不已,他開始下意識地去拉回自己的女人。
滕默從人羣堆內擠到了前面,吉他手馬望亦是跟着滕默擠了出來,而水泥工人劉本福也從人羣側面走了過來,佚名流浪漢和那個混過道上的周坤則直接過去幫着甘能拉住他的女朋友阿秀。剩下的還是有兩三個男的,上班族吳明貴和總裁兒子李剛沒有敢往前走一步。
不過,老鴇沒想到一批陌生人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形成了統一的戰線,有些吃驚,滕默他們幾個男人統統攔在了老弱婦孺孕的前面,就連那個混道的周坤也不例外。
周坤的身份最爲特別,他曾經是個黑道分子,他的胸口跟普通的一些小混混癟三流氓一樣還紋着一些圖騰。紋身的人普遍都有種囂張的氛圍,想讓自己跟別人區分開來。抑或是以我爲中心,唯所欲爲。因此,周坤身上還留有幾分亡命之徒的氣息。
黑道跟流氓,亡命之徒對兇殘作惡者,兩者一對峙上,那就是你死我活了。
周坤此時並沒有太多地捨己爲公的想法,而是爲非作歹習慣了,看到一批跟自己身份雷同的人十分不順眼,他被抓來完全是個意外,是喝醉了酒然後直接睡在大雨中被拖上車的,在車上還叫囂着叫人報仇,結果在車上就被暴打了一頓,到現在鼻青臉腫的他還是覺得十分不爽。
“喲呵,不錯啊,都學會尊老愛幼了?學會做紳士了?”老鴇提高了語氣道,“要不是我們老闆這幾日說防腐劑貨源不夠,你們被運來的時候早就是屍體了,哪能還像現在這麼逞能,還想英雄主義,捨生取義,哼!”老鴇惡狠狠繼續道,“沒有人會記得你們,也不會有人能找到你們!”
周坤擦了一下鼻子,眯着眼問道:“你是哪條道上的人?有本事咱們單挑!”
老鴇樂了:“單挑,這年頭誰還跟你單挑,都傻逼啊?我管你哪裡狗屁道上的人,到我了這裡,你就是一團狗屎!單挑,行啊,跟我這兩個手下單挑,你隨便選一個。”
老鴇似乎不急不躁,饒有興趣地跟這些人兜兜轉轉,他貌似很喜歡拿狗屎去諷刺一個人。其實老鴇的本性兇殘無情,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慢條斯理地去折磨一個人,而且極其嗜好觀摩其痛苦的過程。尤其跟他針鋒相對的人,他可是有足夠的心機去跟他撕磨。
周坤一看進來的兩個魁梧大漢,無論哪個都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雖然自己平時也是經常鬥毆惹事,但是相比這兩個壯漢實在不是同一個級別,兩人身材都健實如鐵,肱二頭肌和胸肌突兀隆起,八塊腹肌的輪廓清晰可見,整個體型就是個倒三角形的。要沒有什麼武器投機取巧,空拳單打獨鬥對付任何一個他幾乎都沒有勝算。
老鴇見到周坤有些猶豫,諷刺道:“怎麼,不是說自己是混道上的嗎,都是亡命之徒,現在想單打獨鬥又作縮頭烏龜,我看你那吊樣,靠,一個癟犢子!”
水泥工劉本福站了出來。
老鴇有些驚詫,問道:“怎麼,你也想單挑?那你選。”
劉本福直襬手,看着他一副整日搬運重物練得上身肌肉發達的摸樣,以爲說話也能有一種粗獷的姿態,卻是開口說和聲和氣道:“咱們有話好好說……”
“操!”老鴇一腳就把劉本福踹倒。衆人趕緊把他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