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五彩流光,晶瑩剔透的結晶體堆滿了此山間,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入的光芒下,散發着紅色的,綠色的,黃色的光芒。筍子形狀的,黑熊形狀的,磨盤樣式等等不一而足的結晶體,靜靜的矗立着,七彩繽紛的顏色交織在一起,宛若進入了水晶世界,不似人間。
而在這水晶世界的最中心,一潭碧綠的水澤正緩緩的流動着,輕輕的氤氳着,清脆的水波撞擊聲在這一方靜寂的空間中,那麼清脆,那麼的寧靜。
雲以,楚刑天,華陽太后對視了一眼,支撐着朝前走去,眉眼中都閃過一絲異色,三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物,然如此鬼斧神工,天然生成的洞穴奇景,也讓他們歎爲觀止。
碧綠的水色,清澈之極,一眼望去幾可見底,水底下碧綠的青草隨着水波緩緩的盪漾着,纖毫畢現,美妙之極。
雲輕撐着楚刑天走至碧綠的水澤旁坐下,這處顯然比山洞中其他地方都高,一絲黃色的河水都沒有蔓延來,到極是乾淨。
沒有多少說什麼,雲輕輕輕彎腰雙手捧了一捧水,碧綠的水一粘上手,雲輕不由一個戰粟,好冷,這水怎麼會冷成這個樣子?比之寒冬臘月的冰雪還要冷的驚人。
一直看着雲輕的華陽太后見此,不由嘶啞着聲音快速道:“怎麼了?是不是有問題,快扔下。”
雲輕聞言搖了搖頭,只微微皺了皺眉道:“有點冷。”說罷,捧起水小小的嚐了一口。
清甜,一股說不出來的清甜從舌尖醞釀開來,比之山泉還要清爽,卻冷的人心肺都冰冷了起來,雲輕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你這個孩子,你不能碰這些冰冷的東西的,是不是……”華陽太后皺眉看着雲輕,下意識的伸手就去拉雲輕的右手,雲輕的手受過傷,她給她治了那麼多年,還能不瞭解,話到一半,手至半空,華陽太后突然停頓了下來,看着雲輕想伸手又不敢伸手,想關心卻又覺得在沒立場關心,遲疑了良久,終究輕嘆了一聲,緩緩的垂下了手。
“沒毒。”雲輕一直沒有擡頭,半晌淡淡的扔下一聲,站了起來轉身走了過去。
“我已經好了。”輕輕淡淡的聲音灑在空氣中,淡然而又夾雜着深藏的溫柔。
看着雲輕的背景華陽太后緊緊的握了握手,眉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和酸楚,連聲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楚刑天則深深的看了雲輕一眼,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卻也什麼都沒有說,彎腰開始喝水。
他們從九曲龍河中爬起來到現在一口水都沒有喝,那山洞中黃色的河水,根本無法入口作爲飲用,現在卻是真的渴的嗓子都要冒煙了。
而這山洞中的水如此怪異,南域用毒早就聞名於外,就算沒有什麼毒素,他們又怎麼敢喝,而云輕卻什麼也沒說就幫他們試毒,唉……
沒有看水澤旁牛飲的兩人,雲輕漫無目的的緩緩掃視這一方水澤,如此乾淨,如此冰冷,這難道是從地底下蔓延出來的?好奇怪的地方。
一念頭還沒有轉過,碧綠的水潭中一道藍色的影子一晃,在七彩的光芒中揚起一道亮眼的藍色。
藍色,雲輕瞬間一個激靈,大步就朝水潭中心方位跑去,坐在水潭邊上的華陽太后和楚刑天不由齊齊擡頭,微微詫異的朝大步奔過去的雲輕看去。
小小的水潭正中一彎碧草中,一小羣藍色的小魚正在肆意的遊玩着,只有指頭那麼點大小的身子,在飄過來飄過去的小草中穿梭着,漂亮的藍色尾巴輕輕的晃動,藍色的魚鱗在晶瑩剔透的水光中,美麗之極。
藍色的小魚,雲輕定定的看着水潭中的藍色小魚,五指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眼中一片興奮激動流露無異,這真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們在九貢龍河找了這麼些日子,一點線索都沒有,沒想居然在這裡,這藍色的小魚居然在這裡。
心下狂喜,雲輕一個翻身躍起,腳尖一點地面,臨空就朝碧綠的潭水中落去。
“輕兒,你……”華陽太后頓時驚訝的叫道。
楚刑天見此對着華陽太后微微一擺手,看雲輕的臉色,這潭中的東西有古怪。
一指夾着一條小小的藍色小魚躍回岸上,雲輕顧不上腿上的冰冷,看着手中的藍色小魚,整個人洋溢起燦爛的幾乎連月亮都要失去顏色的笑容,那笑容幾乎晃花了華陽太后和楚刑天的眼,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雲輕這樣笑過,什麼時候冷淡的雲輕,有如此燦若朝霞的笑顏。
支撐在岸邊的五指緩緩的握成了拳頭,楚刑天微微閉了閉眼。
“嘶嘶,嘶嘶。”蹲在雲輕肩頭的貂兒,見着雲輕手中的藍色小魚,不由在雲輕的肩頭跳過來,跳過去,小身子磨蹭着雲輕臉頰,嘶嘶嘶嘶的亂叫,那小模樣兒好像在邀功。
雲輕此時心裡極是歡喜,伸手摸着貂兒的小腦袋,笑着道:“多謝你了,就你本事。”邊說邊側過頭重重的親了貂兒一口。
貂兒感覺到雲輕的喜悅,不由更加高興了,在雲輕的肩頭上蹦蹦跳跳的,身形一閃,一張嘴就朝那在雲輕指尖蹦跳的藍色小魚咬去,它要吃魚。
雲輕見此動作極快的一閃,,伸指頭敲了貂兒的腦袋一下,抓住貂兒的身子,搖搖頭笑道:“它可不能給你吃,出去後我給你多抓幾條蛇兒給你吃,慰勞我的小東西。”邊說邊揉了揉貂兒的腦袋,笑着抓住藍色的小魚避讓開它。
九曲龍河的龍筋,乃就是藍色小魚的魚筋,活的時候取下保存方有用,若是死了就失去了效果了。
當下雲輕安撫了貂兒後,也不顧楚刑天和華陽太后在面前,取下頭上的玉簪,從藍色小魚的背脊處劃過,頓時一條白色的筋線流露了出來。
完完整整的切下,取出懷中一直貼身專門用來裝龍筋的玉盒,雲輕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裡三層,外三層的慎重包裹好,再度貼身收在了懷裡。
不遠處楚刑天看着雲輕如此小心,那臉上的慎重表情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能讓雲輕有如此慎重和小心翼翼神態的,屈指可數,除了獨孤絕還有誰。
一念思到獨孤絕,楚刑天微微皺了皺眉,爲何一直沒有看見過獨孤絕,獨孤絕是什麼人,他心裡清楚的緊,他豈會容忍雲輕一個人在外面,豈會容許已經嫁給他的雲輕在嫁人?
而現在這兩樣都擺在眼前,獨孤絕卻沒有出面,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
“你是爲獨孤絕尋找的?”淡淡的聲音響起,楚刑天看着雲輕道。
雲輕聞言擡眼掃了楚刑天一眼,緩緩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楚刑天聽言沉默了一瞬間,看着雲輕沉聲道:“原來如此,獨孤絕中毒了。”
楚刑天什麼人,能與獨孤絕爭霸的人,一副心思極深,這般一盤算下,所有的一切沒有拿捏十層,卻也有九成了。
話語才落下,楚刑天突然自嘲一笑,緩緩的道:“自以爲自己不可一世,到這裡卻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這話看似在說獨孤絕,實則說的卻是他們三人,獨孤絕,齊之謙,楚刑天,他們三人在七國,呼風喚雨,那一個不是人上之人,沒想到了這神秘莫測的南域,三人都狼狽如此,強龍不壓地頭蛇,看來果真如此。
雲輕聽出楚刑天的意思,看了楚刑天一眼沒有說話,這個世界,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沒有在看楚刑天和華陽太后,雲輕緩緩的掃了一眼面前碧綠的潭水,燦爛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眉間蘊藏起一絲沉思,藍色的小魚在如此僻靜的地方,若是她來尋找,恐怕就是找上個十年二十年,估計也不會找的到這裡,黑袍人,這個黑袍人是誰?
看着眼前的藍色小魚,雲輕相當肯定那黑袍人,一定是引她故意來此,不是爲了偷襲她,不是爲了滅她的口,而是爲了告訴她藍色的小魚在這裡。
這個黑袍人到底是誰?南域王的手下?不,不可能,南域王的人怎麼可能知道聖宗解藥原料的藏地,而且還會引她來拿取,絕對不是南域王的人,那麼這個黑袍人?
雲輕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一個人的身影顯現了出來,能知道這一切,而且武功強勢到那個地步的,除了他還有誰?
微微的皺了皺眉,雲輕有點猜不透爲什麼了?
“輕兒,我們……”華陽太后看了眼深思的雲輕,在看了眼頭上不知道什麼地方射下來的光芒,金色的光芒,應該是白日了,有點滴光芒照射,那麼說不定他們離地面已經很近,困在這裡始終不是個辦法。
輕輕的問詢聲打斷雲輕的深思,雲輕擡頭看了一眼華陽太后和楚刑天,什麼多餘的話也沒有說,直接走上前來,攙扶起楚刑天就朝這方空間中後面的通道走去。
她明白華陽太后的意思,困在這裡確實不是個事情,她要儘快把手中的龍筋傳遞迴她娘那裡,讓她娘先爲獨孤絕配置解藥。
行行復行行,彎彎扭扭不知道走了多久,三人眼前豁然光線一亮,耀眼的光芒照耀在他們向前的洞口,青草香味伴隨着空氣傳來,水聲嘩嘩的響着,洞口處從上而來不斷的流淌過水滴,好似一道水簾子,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着白色的光芒,剎是好看。
三人攙扶着一起走出水洞,山花爛漫,鳥叫婆娑,放眼望去乃是一片起伏不平的平地不如平地,丘陵不若丘陵的山澗。
“橋歸橋,路歸路,在見面我不會軟手。”雲輕放開楚刑天,轉過身子淡淡的扔下這句話,快步離開。
楚刑天看着雲輕離開的背景,突然沉聲道:“若有一天你落到我手裡,我在放你一次,從此各不相欠。”
低沉的聲音飄蕩在山澗中,低沉而有力。
遠去的背景沒有回頭,衣袖飄飄,卻已然去的遠了。
華陽太后見此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勉力攙扶着楚刑天,嘶啞着聲音道:“走吧,也許鐵豹,鐵虎他們也活着呢。”他們都沒有死在九曲龍河裡,鐵豹,鐵虎如此本事,應該能活吧。
楚刑天撐在華陽太后的肩頭,緩緩挺直身體,深深的看了一眼雲輕離開的方向,半晌後回過頭來,目光中已經一片沉穩和威嚴,在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走。”低沉的聲音響起,楚刑天與華陽太后看了眼太陽的方向,辨別出方向支撐着朝前而去。
身後,山風陣陣,捲起一地青草香味,飄揚在這方天地間。
朝着西方的方向,雲輕此時心裡很高興,難得的與貂兒一邊笑呵呵的玩耍,一邊嬉鬧着朝前行進。
這一夜地底山洞行走,居然把她在往下游帶了很遠,與飛林等人大概隔絕了幾十裡距離,看來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匯合在一起。
“我說什麼事情這麼高興?”雲輕正與貂兒嬉鬧間,一道聲音突然從頭頂的樹梢中懶洋洋的灑下來,與她不過距離幾丈。
一聽聲音,雲輕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仰頭看着樹梢道:“師傅。”
叫聲中,一道身影飄然而下,不是那追着雲輕去的飛林是誰。
飛林見雲輕如此高興,眉眼一轉揚眉道:“找到了?”
雲輕重重的一點頭,伸手掏出懷裡的盒子,遞給飛林,一邊微笑着道:“師傅怎麼在這裡?”
飛林接過雲輕手中的玉盒,在指尖把玩了一圈,拋了拋道:“看來那山洞果然有秘密,可惜我沒遇上。”
他從左邊的岔道進去,一路上什麼都沒遇見,不過就遇上些什麼蛇啊,蟲啊的東西,在別人眼中那是吃人的惡魔,在他眼中還不值一曬,一路殺過來,居然出了山洞也沒見到雲輕。
飛林心知是走岔了,一念轉過也就沒有在回頭再走,雲輕那一身本事,這些蛇啊什麼的東西,更加不在話下,不用太擔心,因此乾脆攔在這回去匯合的路上等,果然,這不就遇見了。
雲輕聽飛林這麼一說,眉眼微微一動間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不由看着飛林目露感激的一笑,低低的叫了一聲:“師傅。”
飛林把玩着手中的盒子,見此瀟灑的揮了揮手道:“走了。”一邊當先就朝前走去,根本不給雲輕任何感慨的時間。
雲輕見此應了一聲,擡步就跟在飛林的身後。
一步才跨出,當選的飛林突然腳下一頓,手腕一抖,那玉盒已經收到了懷裡,冷冷的看着前方道:“有老鼠。”
與雲輕一聽眉眼一沉,一把扣住了腰間佩戴的鳳吟焦尾的琴絃。
就在這一瞬間,遠處飛速的冒出黑壓壓的人頭,手持利箭長弓瞄準了他們兩人的方向。
一身普通的裝束,南域人。
雲輕微微皺眉,聖天域的人?不可能。南域王的人?這可是在聖女的地盤上,而且南域王怎麼可能知道她在這裡。
“聖女陛下,初次見面,南域王座下鬼將有禮了。”一念還沒有轉過,那手持弓箭包圍住他們的人羣裡,緩緩走出一個人,冰冷的聲音給了她最直白的答案,但見其一臉冰冷,雖然五官看起來還算俊俏,但卻沒有一點人氣,臉上色澤蒼白的真正如鬼魅一般。
“南域王。”雲輕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陣勢。
“我南域王邀請聖女陛下前往南域王宮作客,聖女陛下,請。”鬼將面無表情的一揮手,身後的弓箭手把弓拉的更緊了,那箭關上面泛着淡藍色的光澤,那是毒素。
“就憑你們嗎?”飛林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笛,慢條斯理的道。
鬼將冷冷的掃了一眼飛林,沉聲道:“兩個人,夠了。”話語簡練的緊。
飛林見此血玉短笛緩緩的湊至嘴邊。
“不用裝腔作勢,丁飛情遠在上游,暮靄現在也在幾十裡之外,這裡就只有你們兩個人,咳咳。”飛林的音色還沒有響起,一道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南域王的隊伍後,一個人軟在一頂兩人擡的軟轎子上,緩緩的道。
雲輕和飛林頓時望去,一見下兩人不由齊齊眯了眯眼,齊之謙。
但見齊之謙靠臥在軟轎裡,任憑兩個人擡着他,儒雅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蒼白的幾乎透明,身上倒還是乾淨,不如楚刑天的狼狽,不過看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此種地步居然還臥在軟轎上,已經說明一切。
齊之謙看着雲輕和飛林看着他,勉力的勾勒起一笑,緩緩的道:“拜你們倆個所賜,這次不知道要修養多久了。”說罷,看着雲輕,面上疲倦雙眼卻晶亮的道:“跟我去南域王那裡,你今天走不掉的,別抵抗,傷了誰都不好,咳咳。”說罷又是一陣急咳。
當日他抱着浮木被萬曲龍河的水給衝下去,並不若楚刑天是靠運氣,才能上的了岸,他早就在稍微下游一點的地方佈置了船隻,本來是用來攔截萬一沒防住,進入了九曲龍河的楚刑天等人,沒想到反倒給他自己做了好事,在河水中浮載浮沉的時候,直接被南域王的人給打撈了上來。
身上雖然受重傷,不過此等情況千載難逢,一返回九曲龍河的另一岸,齊之謙立刻調集了本來就準備在那裡,等擒住雲輕好一路押回去的南域王座下第一大將鬼將的勢力,跨江而來追擊雲輕。
雲輕既然在這方空間,一時閉會絕對不會離開,而又只帶了那麼多人,這樣的機會,定能一舉成擒。
因此顧上不休息,齊之謙星夜就帶人偷渡了過來,而剛好丁飛情爲隱瞞雲輕具體的動作,帶着所有人朝上游大張旗鼓的搜查,更是給了他大好的機會,當時是什麼樣的情況,他還能不知道,雲輕追擊他們去了,這簡直就是鬼話,定然是裡面有暗地裡進行的事情,那麼丁飛情在上游,雲輕不用說肯定在下游。
果不其然,在這裡暗中搜查了這麼幾日,今日就給碰上了。
“聖女陛下,自己走,還是我來請。”冰冷的聲音響起,鬼將面無表情的看着雲輕。
雲輕,飛林快速的對視了一眼,周圍的南域王的手下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幾乎看不出有多少人,力拼不是上策,找準時機破開重圍衝出去纔是正經。
一眼對視間,琴聲,笛聲破空而起,一出手就是全力,琴聲笛聲交纏在一起,不朝鬼將等大將的方向擊去,而是着西方人員最少的方向聯手攻擊,同一時間,兩道身影飄飛,朝後急退。
“哼,不知好歹。”鬼將一聲冷哼,手腕朝前一揮。
立時,泛着藍光的利箭破空而出,朝着包圍圈子中的雲輕和飛林閃電般而去。
利箭破空,那藍色的光芒在陽光下閃耀的幾乎晃花人的眼,絲絲香氣從箭頭上揮灑開來,漸漸瀰漫於這方天地。
雲輕和飛林有多大本事,齊之謙早給他們說的清清楚楚,長生果能使人百毒不侵,那是普通的毒,他南域王能跟聖女分庭抗禮這麼久,若是連這都沒本事破解,那估計早就被聖女勢力吞併了,還談今天。
長生果,他們毒不死,藥倒還是沒有一點問題。
琴聲,笛聲,肅殺而決絕,下手毫不留情,頃刻間只見兩條身影,如兩道利箭直接射入了包圍圈中,雙音響過,血色迸裂。
如蛟龍入海,瞬間翻天。
但見雲輕和飛林聯手對敵,一琴一笛,頗有橫掃一切的氣概,兩人一前一後飛速的在人羣中奔突,琴聲負責防守,笛聲負責攻擊,兩人雙音合璧,配合的簡直天衣無縫。
飛林的笛聲剛陽之極,音音直攻要害,笛聲響過,包圍在他們身周的人,口鼻咽喉瞬間鮮血稟射,重重的被擊飛出去,瞬間壓倒一羣人。
而云輕的琴聲劃出無數的音刃,保護在兩人的身周,猶如一個圓球把兩人包裹在裡,防護的滴水不漏,周圍能夠突破飛林的笛聲,矇昧無知笛聲沒有攻擊到的刀劍,齊齊被雲輕抵抗了回去。
一時間,兩人猶如一把轉輪刀,旋轉着,所過之處一片血色瀰漫,慘叫四起,硬生生的殺出一條血路。
“不錯,夠味道。”一直站在另一邊沒有動手的鬼將,緩緩的揉了揉手指,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嗜血興奮,一抖手抓過身旁侍衛的一把短刀,橫空一劈就朝雲輕和飛林走去。
齊之謙見此面色微微一變,看着遠處的雲輕,皺眉高聲道:“還不快投降,你今天離不了這的,別……”
話音還沒落,一道音刃突然臨空飛速的朝他射來,站在他身旁的鬼將的手下,虎頭刀一側,一刀吹在那如閃電一般射來的音刃上,砰的一聲消弭了去。
齊之謙見此微微的搖了搖頭,鬼將能在南域王手下爲第一大將,實力絕對不容小視,這個雲輕……
砰,一聲沉悶的衝撞聲響起,鬼將一刀砍上雲輕的防護圈,生生的砍開一道縫隙。
雲輕心下一驚,手指飛速的在鳳吟焦尾上撥動,在彌補防守漏洞的同時,一音刃就朝身後追上來的鬼將擊去。
同一時間,飛林一個轉身看了雲輕一眼,就朝雲輕的身後閃去,雲輕見此明白飛林的意思,一步搶前,手中本來的防護,立刻變作攻擊,她來開路,飛林來防護。
只一道,飛林就聽出來雲輕不是這個鬼將的對手,或者說雲輕要應付這個鬼將必須要花去很多的時間,他們現在沒有這麼多的時間來浪費。
七七四十九重疊加,撲面朝鬼將射去。
“來的好。”鬼將一聲大吼,揮刀就朝飛林的四十九重疊加上對撞了上去,那凌厲的刀光,在陽光下幾乎晃的人眼睛生花。
飛林一見鬼將刀鋒,一貫波瀾不興的眼中一閃而過興奮和驚訝,他看很真切,一瞬間,那鬼將揮刀幾乎有上百下,好快的刀。
砰,一聲劇烈的對撞聲響起,飛林和鬼將齊齊退後一步,身子都是一顫。
飛林眼睛一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指按在笛子上,正欲在來,突然心中一蕩,腦海中瞬間一昏,飛林頓時暗叫一聲不好,中毒,無色無味的毒。
“快走。”飛林不及細想,一步跟上雲輕,狠狠的朝雲輕的背後撞去。
而同一刻,前面開路的雲輕也覺得腦海中微微發昏,不由心下一凜。
“想走,沒那麼容易!”鬼將面無表情的嘴邊,冷冷的勾起一絲冷笑,手中的鬼頭刀,再度高高的舉起。
而此時,在雲輕身後互相扶持着走來的楚刑天和華陽太后,也剛剛走到這裡,一見此情景,兩人不由一愣之後,待看見包圍在裡面的是雲輕,和遠處臥在軟榻上的齊之謙後,楚刑天緩緩的皺起了眉頭。
“輕兒,王兒,我們去救……”華陽太后一看雲輕被困在裡面,不由焦急的道。
豈料話還沒有說完,楚刑天一把抓住華陽太后的手臂,沉沉的搖了搖頭,沉聲道:“不!”
現在如此形勢,他們兩個自身都難保,那裡還有能力去救人,不是等於把自己往火坑裡面送嗎?
“輕兒,她……”華陽太后也明白輕重緩急,他們現在那有救人的能力,可是……
緩緩擺了擺手,楚刑天沉着臉看着前方的圍堵,沒有再說話,只眉頭緊皺着。
‘砰!’又是快捷無論的百刀砍在了飛林的音刃上,若說平日飛林那會這麼差,再不濟也是個平手,而現在那藍色的不知道是什麼毒藥的,讓他四肢無力,力不從心,導至音攻出現破綻。
“嘿嘿!”一聲冷笑,鬼將再度高舉起鬼頭刀:“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面子你不要,那就別怪我得罪!”說罷,一刀朝雲輕砍去。
“好大的口氣!”正在此時,一道清幽的聲音響起,聽上去沒什麼異常,但是如此嘈雜的環境中,居然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同時一道勁風撲面而來,直擊朝雲輕砍去的鬼將。
鬼將見此眸中寒光一閃,變招極快,手腕朝後一揮,一刀對上了那臨空擊來的暗器,同時一個後空翻,快速的朝後退去。
沉悶的碰撞聲響徹在幾人之間,一片被砍成兩片的綠葉,緩緩的沒入了草叢。
鬼將眼見擊來的暗器,居然是一片綠葉,不由眼中光芒一亮,緊緊的皺了皺眉。
同樣看清眼前那一擊的飛林,昏暈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絕對的差異,綠葉,聖天域的功力居然強到如此地步?
白袍輕揚,黑色的長髮隨風輕輕舞動,聖天域緩步從山林中走出,白衣無暇,高貴之極。
身後,列隊整齊的士兵整整齊齊的站立在後,鉄甲寒光,一片森嚴。
“在我南域聖女的地盤,還輪不到南域王囂張,更不必說你。”淡淡的聲音在這一方天地中響起,把一切嘈雜聲都壓了下來。
本來撕殺的場面,因爲有了聖天域的重兵壓上,一時間都停了下來。
“聖子,聖天域。”鬼將看着眼前緩步上前,一身風姿的聖天域,從牙縫中蹦出兩個字。
一東一西站着的齊之謙和楚刑天一聽,不由眉眼都是一皺,上下打量聖天域,就是這個人是雲輕的未婚夫。
一眼見之,兩人同時臉色都微微變色,這聖天域一身風姿,居然比他們還甚,剛纔這一擊之力,更加強到如此地步,這個人……遙遙憑空對視了一眼,齊之謙和楚刑天眼中都閃過一絲暗色。
聖天域看了一眼巳經停止攻擊的雲輕,微微一笑道:“沒事吧?我來晚了。”
雲輕一邊抑制着眩暈,一邊看了聖天域一眼,那眼沒有任何來晚了的歉意,只有微笑和明瞭一切。
明瞭一切。
他知道,他一直什麼都知道,雲輕釦緊了鳳吟焦尾的琴絃,瞬間明白過來。
難怪他會出現在這裡,因爲他知道她一切的佈署,所以,他並沒有分兵走另外一條與此南轅北轍的路,而是現在出現在這裡。
他清楚她要做什,掌握着她的舉動,然而知道一切,卻毫不猶豫的分兵給他們,讓他們來幫且力自己,這個人,她看不透,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
腦海中思索不停,聖天域既然沒走那邊,那麼那個黑衣人難真的是他?他明明不給解藥,卻又引導她去找到,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與飛林對視了一眼,在飛林的眼中,雲輕同樣看見了恍然。
“是嗎,也未必。”鬼將對視着聖天域,突然眉眼中厲色一閃,話音還沒落,五指成,抓,一抓就朝近在身前的雲輕抓去。
雲輕,飛林,站在一處,就算兩人頭腦現在有點暈眩,飛林的經驗也沒有落下,一直放在脣邊的血玉短笛,音刃而出,就朝鬼將擊去。
同一時候雲輕也快,五指一揮,一道音刃就朝鬼將擊去,同時身形朝前就欲縱身而起。
說是遲,那時候,眼見三人的攻擊要撞上,聖天域突然一步踏前怒聲道:“好大的膽子。一邊一揮手,一片綠葉朝着鬼將就擊打了去,同時運起輕功就朝三人撲來。
飛林,雲輕快,聖天域居然更快,兩人的音攻纔出手,聖天域的勁風巳經擊了過去。
三人聯攻,還愁對付不了一個鬼將?!
這樣的想着,雲輕突然感覺到一股暗勁,無聲無息的打在了她的手腕上,手腕上的力道頓時一弱,一指頭滑了下去。
雲輕頓時心下一凜,雙眼一擡朝聖天域看去,這力量,這個方向,是聖天域。
臉上蘊藏着憤怒,眼中卻帶着笑意,聖天域見電光火石間雲輕就判斷出是他出手,不由對着雲輕一揚眉,輕輕的眨了眨眼。
雲輕看之,聖天域這是什麼意思?
眉眼快速的轉動,雲輕凡個轉眼間,驟然明白了聖天域的暗示,該死,火蓮花,生長在南域王的雪山上,這不是一個去南域王的領地最好的藉口,最直接的辦法。
一念轉過,雲輕面色一變,一把按住腦袋,身體朝後就倒,口中發出一聲悶哼,直直的朝身後的飛林身上倒去。
飛林正與鬼將的刀光對上,音攻都還沒吹完全,雲輕突然這一倒,撞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一享按錯,最高音攻立刻打滑跑調,飛林頓時變色,反手就朝倒在他身上的雲輕捉住,同時返身就欲避開。
然而中毒的他再快也快不過鬼將,只見鬼將不顧聖天域迎面擊來的力道,一個猛撲撲上來,一把扣住軟倒的雲輕肩頭,運勁就往回扯。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同一時候,聖天域的力量結實的擊在鬼將的胸口,鬼將一口鮮血噴出,卻緊緊拽住雲輕就往回扯。
飛林見此顧不上再用音攻,揮掌就欲朝鬼將擊去。
沒想他手才微動,雲輕垂在他手臂上的手,微微的捏了他一把,這是……
飛林也精明,雖然一時還沒想出爲什麼,當下卻立刻變招,腳下一軟,一個嗆促就欲跌倒,顯然是中毒巳深,在難支撐。
飛林一軟,再沒有阻攔鬼將,鬼將一把捉住雲輕,飛快的退回了南域王的陣營,而此時聖天域纔剛好撲至剛纔雲輕站立的地方。
鬼將是知道他毒藥的厲害的,因此一點也不起疑,反手一把扣住雲輕的脖子,不顧嘴角鮮向,冷冷的看着聖天域道:“想害你們聖女死,你就動手!”說罷,扣着雲輕緩緩的朝後退去。
聖天域見此臉色鉄青,沉聲喝道:“你今天敢把我南域聖女帶出聖女的領域範圍,來日我必領兵踏平你南域王領土。”
“哼,笑話,你敢動手儘管來。”鬼將扣着雲輕的脖子,狠狠一扣,指甲深入雲輕雪白的肌膚,立刻醞釀出一絲血跡。
“大膽!”聖天域見此立刻踏前一步,大喝道。
鬼將見聖天域如此關心雲輕,不由嘿嘿冷笑着道:“你敢在上前一步,你看我敢不敢,我死不打緊,這麼多人死了也沒關係,全當是給南域聖隌葬,也值得!”說罷陰測測的笑了起來,卻扣着雲輕不斷的後退。
聖天域面色鉄青,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卻一揮手,阻止了身後士兵的緊迫,冷冷的看着鬼將道:“你給我記住,你南域王再無安寧之日!”
冰冷的聲音響徹在這方天地中,這是聖天域在朝南域王宣戰了。
鬼將面色幾變後,再度恢復到面無表情,冷冷的道:“不要你南域聖女的命,你就來!”說到這,人巳經扣着軟倒的雲輕退到了山林邊,一個翻身上了林中的戰馬,縱馬狂奔而去。
雲輕被鬼將抓在胸前,昏沉沉的垂着腦袋,腦子卻不斷的想着,聖天域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提醒我?但絕對不是爲了提醒她這樣去南域王的方法最快,這個人一定有他的算計。
他可以算計,但是絕對不能把她算在內,她不會當他的槍手,雲輕低垂着頭,開始猜測聖天域的目的。
齊之謙見此立刻一揮手,看了眼不遠處的楚刑天,送上兩匹馬,快速朝鬼將退去的方向追去。
楚刑天見此也不多說,縱身上馬跟上,這個地方,不而逗留。
聖天域看着眼前如潮水般退去的南域王的人,緩緩的一揮手:“除去大將,一個不留!”
“是!”響亮的應道,他身後的人如猛虎出籠,朝着快速退去的南域王兵芻追擊而去。
全身而退,想的美,怎麼也得留點東西下來做交代。
聽着遠處傳來的嘶殺聲,聖天域擡首看了眼九曲龍可的方向,南域聖女,南蠻王,劃江而治,九曲龍河的對面就是南域王的統治,那可真是一片沃土,沉寂了這麼久,也該熱鬧一下了。
嘴角緩緩勾勒出一絲高深測的笑容,白色長袍被風吹得飄揚,黑色的頭髮隨飄動宛若神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