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陽光從天際照耀着,藍藍的天,晴朗的一絲白雲都沒有,看上去就如綢緞般舒服,讓人心曠神怡,幾乎完全忽略了草原上此時的殺機重重,腥風血雨。
萬馬奔騰,蔚藍色的天空下,黑壓壓的戰馬猶如黑色的水銀一般,狂飆的一浪一浪呼嘯而過,在高低不平的蒼茫草原上,瘋狂的朝前方而去。
而在他們的身後,成千上萬只野狼,嚎叫着朝着牠們追來,灰色的身影在荒涼的草叢中跳躍着,穿梭着,奔騰着。
那猙獰的嘴臉,那泛着陰森的白牙,曝露出來,讓人不寒而慄。
“嗷鳴……”萬狼齊嘯,幾乎驚天動地。
然而,在這些着似瘋狂追擊前方十萬鉄騎的野狼身後,一隻白色的老虎馱着一男一女兩個人,正狂飆着追在身後,看起來好似牠在放牧一般,不過牠放的是這成千上萬只野狼。
清心咒響徹在天空中,厚重的古琴音色夾雜着清亮的簫聲,相輔相成,帶着直擊人心的魅力和音韻,瀰漫在這一方天地。
“吼鳴……”一聲虎嘯,白虎王眼看着前方左手邊的野狼有分散之勢,不由一聲滿含威嚴的虎嘯傳出,好似在叮囑牠們一般。
無奈,這蒼茫草原上的野狼,在這一方天地中橫行霸道慣了,白虎王雖然是獸中之王,但是能駕馭一時,卻駕馭不了一世,到底因為牠們不是翡翠山脈中的萬獸,受白虎王淫威久巳。
雲輕見此琴絃快速的撥動,古樸的琴音一層疊加一層的就朝那方微微月異動的野狼羣籠罩了過去。
然而,這方顧着了,右邊的野狼羣卻又突然開始微有異動起來,要知道狼是最不好控制的動物,特別是現在駕馭這成千上萬只野狼,要是有一個顧此失彼,恐怕會生反噬之效。
雲輕當即面色一緊,十指飛速的在鳳吟焦尾上撥動,力圖馬上彌補上這一方的缺陷。
沒想她還沒動,那嘹亮的簫聲巳經穿透過琴聲籠罩了過去,一曲本來只是抒發平靜心情的清心咒,卻被飛林吹成暗含威赫。,隠隠約約含着的威壓,卻是比雲輕的以心為憑,更上一層樓。
雲輕頓時暗鬆了一口氣,一邊聽着飛林簫聲中這樣轉換着的曲意,怎樣在不同的情況,釋放不同的效果,一邊駕弖着成千上萬的野狼羣,追擊着前方狂奔的齊國鉄騎。
飛速狂奔的齊國十萬鉄騎前鋒處的中央,玄知一臉嚴肅的朝身邊同樣狂奔的齊之謙,大吼問道:“太子殿下,現在怎麼辦?
齊之謙看了眼前方,在發現異狀的第一時間,身後的前鋒營就沖了上前去,把他們包圍在中間位置,這裡是最安全的位置。
此時聽玄知的大吼聲,齊之謙緊緊皺了皺眉,耳邊聽着身後遠遠傳來的狼嘯,巳然沒有剛纔隠隠約約在耳邊的音色,應該被甩了有一段距離了,但是狼這種動物,長途奔襲並沒有戰馬的速度和力量,可是牠們兇悍,兇殘,不死不休的彪悍,那是令人害怕的力量。
在草原上能夠跑贏牠們的動物很多,但是最後無不葬身在牠們口中,就是因為牠們的持久能力,今天追不上,明天追,明天追不上,後天追,反正只要有絲氣息牠們就能夠追上來,人和馬總有跑不動要歇息的時候,可是一歇息牠們就追了上來,如此反覆,誰能在大草原上跑得過牠們。
搖了搖頭,齊之謙聽着狼嘯中隠隠約約傳來的琴聲,嘴角勾勒出一絲苦笑,自言自語的道:“齊楚,永為我敵,你還真的是……”
“太子殿下,現在怎麼辦?”玄知見齊之謙沒有回話,不由再度大聲吼道,無奈他的大吼在萬馬奔騰下,幾乎猶如蚊子在哼。
齊之謙聽言擡頭看了眼太陽的方位,微微挑眉道:“看這個方向,這是朝着西面而去,她想把我們追到什麼地方去?”
要知道西面這個時候正是楚國,趙國等國駐紮士兵的營地,五十萬大軍集結在那裡,就算來再多的狼,難道還懼怕不成,這個雲輕到底是不知道哪邊到底是怎樣的情形,還是在想什麼?
一轉眼間沒有想出雲輕為什麼把他們朝着這個方向追,不過就事論事,當即大喝道:“加快速度,快速前進。”不管前面有什麼,這個方向絕對是有利的,沖至五國集結的地方,一切都好說。
“是。”玄知聽言立刻快速的傳達命令,他們距離與楚國等駐紮的地營,還差不多有兩天的距離,不歇不休的沖過去,應該一天多一點,大概還能夠支持得住。
只見一時間本來就在狂飆的齊國十萬鉄蹄,這個時候再度提升速度,朝着西面的方向就是狂飆而去。
只聽那轟隆隆的聲音,猶如響雷狠狠的擊打在蒼茫草原上,悶響聲遠遠的傳了開去,在這一方天地間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只剩下駿馬狂飆的鉄蹄陣陣之聲。
身後駕馭着成千上萬野狼的雲輕和飛林,見野狼羣瞬間落後了很多,前方的齊國士兵只剩下一個黑壓壓的身影,不由一擡頭,一低頭,同時對望了一眼,眼中交換過一絲各自了然的目光。
琴聲、簫聲,緩緩的變的清越起來,不再夾雜着犀利和威壓,猶如春風一般吹拂過茫茫的草原,吹拂過成千上萬的野狼羣。
野狼們瞬間緩慢了下來,眼中不在猩紅如血,面容不在猙獰可怖,驚天動地的狼嘯也緩緩收斂了下來。
不再如剛纔那般追着齊國的十萬鉄蹄狂飆,緩緩的減慢了速度,小跑着靠攏在雲輕和飛林的身邊。
飛林見此停了簫聲,大道:“跑得還真快。”
雲輕聞言沒說話,只輕輕挑動着琴絃,溫潤如水的琴聲從十指下傾瀉出來,彷彿在安慰和奬賞牠們一般,帶着溫和和贊賞,飄蕩在這一方的天空下。
前方飛奔而去的齊之謙和玄知,一路狂奔,那速度幾乎直趕流星,百匹,千匹駿馬這麼飛奔不難見,如此十萬鉄騎居然還能如此速度狂奔,可見都是千挑萬選的好馬,齊國想來在他們身上花了大血本。
不過頃刻功夫,就是十里開外。
“鳴……”突然之間馬聲長嘶,夾雜着驚恐和慘叫,從齊國鉄騎的前鋒處傳了過來。
“怎麼回事?”齊之謙隠隠聽之不由面色一變,大喝道,他雖然巳經和玄知退到了前鋒中間的位置,但是也聽得甚是真切。
一陣混亂,一直整齊的隊列中,此時從前方快速的傳來異動,,人和馬的慘叫聲遠遠的從前方傳了過來,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的隊伍中間和後方,都開始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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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澤,前面是沼澤。”一陣狂叫從前方快速的傳遞了過來,讓所有聽見消息的齊國士兵都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混蛋,居然是沼澤。”玄知一聽傳來的消息,不由臉都青了。
齊之謙聽之,狠狠的握了一把手中的馬繮,後面有野狼羣,前面有沼澤,難怪雲輕把他們往這個方向趕,原來這裡有這沼澤在這裡等着呢。
“沖,不準停,直接行過去。”齊之謙雙眸中寒光一閃,沉聲大喝道。
這草原的沼澤不比深山樹林的沼澤地,那是在相對很低窪的地方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絕對不會深,也不會有太大的範圍,他們如果減慢了速度,或者另外再走一個方向,估計後面的野狼羣會給他們致命一擊。
齊之謙知道雲輕既然在這蒼茫草原上,自然可能會針對他,只是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凌厲。
一念還沒轉完,身下的戰馬沖過眼前高高的土坡,土坡下的情況瞬間落入齊之謙的眼裡。
那是一片草地,看上去水草異常的豐美,綠草如茵的,在這樣萬物都凋零的季節,居然長得如此青蔥,下面是什麼情況巳經不用說了,下面若沒有水,怎麼可能長得如此綠意盎然。
而現在這看上去相當異常的低窪地帶中,他的前鋒戰馬和人都整個的陷入了進去,一大片沼澤地裡,橫七豎八的填滿了他的士兵,污泥不深,確實不深,幾乎只到人的頭頸部位,他們如此速度的沖下來,此時整個沼澤地裡都是他的士兵。巳經幾乎填滿了。
齊之謙狠狠的握了握手中的馬鞭,雙眼一凜,一揚馬鞭飛快的朝前沖去,一邊大吼道:“以馬填之,給我沖。”身後有萬千野狼,想用這個沼澤來拖延他的速度,不可能。
一邊朝着高坡下的沼澤地就沖了過去,鉄蹄陣陣如閃電一般呼嘯而至。
一步踏入沼澤地裡,齊之謙一馬鞭揮去,捲起一陷入沼澤裡的士兵,一邊操控着馬匹,踏在牠們同伴的身上,飛快的朝前狂沖而去,戰馬也知道所踏之地有危險一般,幾米拼盡了全力,長嘶中四蹄幾乎沒沾地面的朝前沖去,馬鞭卷着渾身污泥的士兵,在沼澤上一拖而過。
身後的士兵們見此紛紛照做,一時間泥濘的沼澤地裡,陷入了無數的戰馬,能拉出來的士兵,都拉了出來。
剎那之間,鉄蹄踐踏在沼澤裡的戰馬身上,飛快的躍過不大,但是也不小的沼澤地,朝着寬闊高地沖了過去。
馬聲長嘶,淒厲而鉄血,在這一片美好的藍天下,奏起血色的鳴唱。
沒有人回頭,也沒有人嘗試着慢一下,要是能夠慢一下,那麼就會發現身後早沒了那野狼羣的身影,早沒了那琴聲和簫聲的合奏。
齊之謙到底還不懂雲輕,雲輕並非趕盡殺絕的人,豈會真正要他十萬士兵葬身狼腹,他若是慢一點,這無數的馬匹和人,也不至於葬身在沼澤地裡。
陽光閃爍,藍天清風,血色草原。
齊之謙這廂在亡命奔逃,而蒼茫草原上的西面,此時卻風平浪靜。
十多人快馬穿梭在草原上,朝着腹地進發。
“公子,,不對啊!”一身趙國裝束的墨銀,扯着頭上帽子往下拉了拉,眉心緊緊的皺起朝身旁之人低聲道。
這一行人,無不是趙國深秋時節居住在草原上的遊牧民放慣常的裝束,裘皮袍子,頭上一頂寛邊帽子,高高的衣領幾乎遮擋去半邊的臉頰,若不走近仔細瞧,還真看不出來人長什麼樣子。
馬匹上搭着皮毛貨物,看上去就一土族人。
與他齊頭並進的獨孤絕中,皺眉聽着墨銀的話,這不用他說,他已經發現了,至從進入這蒼茫草原上來,就遇見很多的禁忌的地方,不得擅自走動,只能避道而行。
若放平常人眼裡或許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可他們豈會不知道,這是軍隊駐紮在這裡的防線。
楚國和趙國的軍隊駐紮在蒼茫草原上,等待齊國的軍隊一到,就開進長城外驅逐進犯的匈奴人,這他是知道的,但是爲什麼禁止戒備的的地方這麼多,若說楚國和趙國分幾處屯兵,這也有可能,只是感覺就是不對。
“我也覺得不對,公子你瞧,那邊士兵的衣服下是銀白色的甲冑。”墨離壓低了聲音湊近獨孤絕道。
獨孤絕一眼掃之,眉眼微微一沉,那不遠處巡邏的士兵,在北風的吹拂下露出一身粗布衣服下面的甲冑,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他也看清楚了,確實是銀白色的。
“燕國的。”墨銀,墨離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齊齊瞪大了眼。
燕國的甲冑乃是七國中最好的,當年獨孤絕以興師問罪之名進入燕國,盜取的就是這燕國的鎮國之寶,精鐵的鍛造之術,經過鍛造之術冶煉出來的精鐵,不是鐵黑和鐵色,而是銀白,極輕又防禦力極好的銀白色,除去燕國外只有他們秦國暗中鍛造的有,現下在這裡出現,這……
“什麼人?做什麼的?”正對視間,那一隊兵士縱馬巡邏了過來。
“我們是高山領那裡的人,軍爺啊,你們就是要去長城邊圍剿匈奴人的吧,這匈奴可把我們害苦了,我們……”墨銀立刻一擡頭,滿口趙國土話,又是恭維又是感激的迎了上去。
高山領,乃蒼茫草原上的遊牧土族,本就生活在這蒼茫草原之上,齊楚趙屯兵於此,倒也沒有驅趕原住地的居民,只是軍隊駐紮的地方,限制了任何人的進入,因此這蒼茫草原上,也幾不可見的會時不時出現高山領那邊的人,去城鎮買賣皮毛等貨物的身影。
好半通拉扯,那一隊士兵上上下下打量獨孤絕等許久,方冷冷的道:“沒事不要亂跑,知道我們爲你們征戰,就別給我們添亂子,快點回家,這草原上現在還駐紮着楚國的人,我們認你們是原住民,他們可不認,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走吧,走吧。”
“是,是,我們馬上就回去,這生意我們隔些日子在做……”墨銀立刻點頭哈腰的示意獨孤絕等跟着他離開。
“燕國人。”翻過前方的土坡,看周圍沒有人後,獨孤絕冷冷的開口道,這帶頭的人是真正的趙國人,那趙國土話說的很順,但是就近看去,他身後的幾人,秋風吹起的衣袍下,那隱隱約約的銀白色盔甲,看的更是仔細,絕對是燕國甲冑,沒有錯。
當下三人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燕國居然也在這裡,而當頭的居然用的是趙國的人,如此隱瞞真實情況,這裡面……
“公子,我們立刻……”
墨離的話還沒說完,獨孤絕冷冷的揮了揮手打斷墨離的話,沉聲道:“送消息回去,看起來這裡不似齊楚趙三國駐守趙國邊界那麼簡單,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怎麼個不簡單。”說罷縱馬就朝前奔去,居然深入蒼茫草原腹地而去。
墨銀,墨離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瞭然,想查清楚底細是其一,想找到雲輕是其二吧,只是這蒼茫草原看起來比他們預想的還要複雜,他們不過十來個人,如此下去……
知道獨孤絕的說一不二,兩人暗自搖頭,皺了皺眉,快速下達命令後,拍馬朝着前行的獨孤絕追去,看來要更加慎重了。
風起雲涌,晴空藍天下,蘊藏着一股殺機。
蒼茫草原東南面上,齊之謙帶着十萬鐵騎如飛一般衝過沼澤地,不敢做任何的停留,朝着西面的方向就奔了過去。
由於前鋒陣營上的戰馬幾乎少了一半多,基本上一匹戰馬上都乘坐兩個人,滿身污泥,一片狼狽。
齊之謙行軍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如此的狼狽過,一身污穢就不說了,被人設計着逼着往陷進裡鑽,還明知道有可能有問題,卻不得不鑽進去,實在是窩火的很。
要知道,在完美的計劃,在絕對的力量前都是不堪一擊的,他再有心計,在絕對兇殘的野狼面前,也只有逃的份。
“嘶……”一聲戰馬的嘶吼,在他還沒有苦笑出來的時候,驟然長嘯起來,齊之謙頓時一驚,擡眼就朝前方發生異變的地方看去。
只見戰馬跳躍着,如發了瘋的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起來,而越是亂跑就越是瘋狂,馬背上訓練有素的兵士,居然沒能控制住馬匹的狂奔,只能任由它們瞬間四散而奔。
齊之謙頓時臉色一變,在任何的情況下他都不怕,但是如此四散而走,他的軍隊豈不是直接瓦解。
“給本……”驟然的大吼還沒說出來,坐下的馬匹突然也如發狂一般的長嘶跳躍了起來,那巨大的顛覆幾乎要把他從馬背上折騰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不好了,太子殿下,地上有東西。”一直保護在他身邊的上將軍玄知,突然大吼出聲道。
齊之謙心下一凜,一眼掃見一被劇烈跳躍扔下馬去的士兵,落地後身上瞬間多了幾個窟窿,涓涓的鮮血流淌下來,齊之謙立刻明白過來,地上有埋伏的東西,有鐵尖刺。
“該死的。”齊之謙一派儒雅的面上,第一次有了怒氣的神色,如此連環埋伏,居然如此一環接着一環,真要他死在這裡才甘心?
一邊竭力控制着發瘋的馬匹,一邊大吼道:“你們注……”
“嗖。”齊之謙大吼的話纔出聲,身旁不遠處的高坡上,草地上,突然利箭破空,朝着他們所在的地方就射了過來。
黑黑的箭頭,短小而精幹,一排排連珠的朝着他們射來,那是機關,早就準備好的機關。
齊之謙臉色鐵青,快速的拔劍擊打朝着他射來的箭頭,身旁一直把他護衛在中間,就算是腳下有尖刺,也沒有離開他太遠的貼身護衛,見此來不及護衛自己,齊齊拔劍迎上四周的利箭。
頃刻間,黑色的箭頭如雨一般從四面八方朝着齊之謙的軍隊射了過去。
但聽嗖嗖之聲破空而來,齊國的軍隊瞬間大亂。
腳下有暗器,空中有利箭,顧此失彼,顧彼失此,戰馬長嘶,瘋狂奔跑,箭頭如雨,四射而來,天羅地網,不外如此。
任憑他齊之謙計謀無雙,今日遇見這樣的狀況,也要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高高的山坡後面,丁飛情帶着她的兩萬親信,不斷的遊離着,操控着那早就埋伏好的暗箭,不需要屈身與前去引發,只需要遠遠的拉扯那早就安排好的機關,隱藏在草叢中的利箭,自然會射過去,不求準頭,不求方向,反正四面八方都是人,怎麼射,怎麼有。
戰馬狂奔,四散而走,齊之謙的十萬大軍盡皆網在中央。
遣散了萬千上萬的野狼羣,雲輕和飛林此時坐在白虎王的身上,抱着一身污泥才從沼澤地裡奔出來的小穿山甲,站在齊之謙的十萬大軍身後遠遠的高坡上,看着這一方天地間的一片狼藉和混亂。
“厲害,厲害,難怪憑藉女兒身能當上韓國的上將軍,如此手段,確實高超。”縱馬跑上前來的暮靄,看着遠處的混亂情景,不由眼含讚譽的道。
“姐姐很能幹。”雲輕抱着小穿山甲,很真誠的道。
“一環連一環,是很厲害。”飛林點點頭,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蕭。
“那是因爲我們厲害,要不是我們幫忙,她也完成不了。”趕過來的小左笑眯眯的拽着小右,滿臉的興奮和得意。
暮靄見此哈哈大笑道:“就你功勞最大。”
“當然。”小左大大方方的接受,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暮靄和飛林一聽不由齊齊大笑。
雲輕聞言不由也微微勾了勾嘴角,只是目光一直注視着那處混亂之地,姐姐還在那裡,可不能出事,若不是姐姐不讓她去,她還真想趕去幫忙。
“別擔心,你姐姐不會出事。”暮靄看着雲輕的目光,笑着道,那處他可參與了的,只要小心點,保準萬無一失。
要知道,他們的預想只是伏擊齊之謙的軍隊,讓他受創後,開始懷疑他們六國聯盟裡面誰是內奸,如此一來,他的六國聯盟可能直接不攻自破。
要知道,士氣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拖不得,一拖可能就什麼都沒有了,而他們內部不穩定,不能確定那一國有問題,他們就一天不敢發兵攻秦國,互相猜忌下來,誰都可能是奸細,誰都可能不是奸細,人心這個東西,可是經不得猜忌的,只要誰都不相信誰,互爲掣肘,那還談什麼六國伐秦,那不過就會淪落到一個題外話而已,六國聯盟,不攻自破。
因此,這一場不會有太高的難度,再說了,齊之謙帶來的可是十萬軍隊,他們縱然設下了埋伏,可到頭來也只有丁飛情的兩萬軍隊,如果這樣兩萬都能滅了齊之謙的十萬軍隊的話,那齊之謙也不用混了。
雲輕聽暮靄的寬慰,不由回頭朝暮靄微微笑了一下,點點頭道;“謝謝你。”
“客氣什麼,我……”
“不對勁。”暮靄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直站在白虎王身上的飛林,突然皺眉看着遠處冒了一句。
氣氛一瞬間立刻就緊了起來。
“什麼意思?”暮靄沉聲道。
飛林望着遠方,沉吟道:“感覺不對,如此快的潰散,怎麼可能,要知道那可是十萬鐵騎,前鋒中招,後面的不會那麼快踏進去,怎麼會這麼快就混亂成這個樣子?”
“說的對。”飛林話音才落,一騎如飛一般奔來,丁飛情一臉五彩斑斕的衝上前來。
“可有受傷?”雲輕立即迎接了上去,來不及問情況,先快速打量丁飛情全身而去。
“我沒事。”丁飛情直接從馬上躍了下來,快步走進,沉聲道:“不對勁,這不是十萬鐵騎,人數不對。”
飛林,暮靄一聽臉色同時一沉,看着丁飛情道:“你如何得知?”
這齊之謙的十萬鐵騎是從他們眼皮子下過去的,雖然隔的遠看不真切,但是那隊列和鐵蹄聲確實跟十萬鐵騎差不多,他們不至於連這點人數的多少也分不出來。
丁飛情狠狠一雙手互擊一拳,飛快的道:“齊之謙,智計無雙,果然不能太看輕了他。這前鋒人數是夠的,但是整個中間部份基本上是空的,很多戰馬身上根本就沒有人,十萬鐵騎,十萬戰馬絕對有,但是我估計可能只有十萬的一半,或者連一半都沒有。”
她在近前看的最是清楚,前鋒一人一馬,有很多還是兩人一馬,但是整個中間部份,基本上就是一個駕馭着兩匹馬,隊列整齊的時候看不出來,但是一進入暗刺地帶,戰馬亂衝,一下就看出來了。
雲輕,飛林,暮靄,快速的對視了一眼,臉色都是一沉。
只有一半,那還有的人到那裡去了?齊之謙這一招玩的是什麼,他是在防備着什麼?還是他本身就準備着做什麼?
“他準備要做什麼?”飛林把玩着手中的血玉短蕭,雙眼快速的轉動。
沒有人答話,齊之謙想要做什麼,誰知道。
面面相覷,幾人一時間都摸不清楚齊之謙這一手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此兵分兩處,公開給其他五國的只有這一路,那還有一路去了什麼地方?還有的一半兵力他要做什麼。
正在此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尖利而高昂,沖破長空遠遠而來。
雲輕聽之一怔,唰的擡頭朝天空上看去,只見一頭黑色的大鷹穿梭在天空中,只露出一個小小的黑影,此時正不斷的盤旋在西面方向的天空中,長聲鳴叫着,一聲接一聲。
雲輕頓時臉色一變,面色瞬間蒼白。
“怎麼?”丁飛情見雲輕臉色有異,不由快速的問道。
“絕在這裡。”雲輕下意識的抓緊了坐下的白虎王的毛,這是華陽太后養的那頭大鷹,她懂它的意思。
鷹目刁鑽,極是銳利,千米之內也能看個清清楚楚,而這鷹華陽太后又特意培養過,用來認人,只要見過,它就能認的出來,此時的鳴叫聲所表達的意思,居然是獨孤絕在這裡。
飛林,暮靄,丁飛情一聽不由齊齊一楞,臉色瞬間幾變,滿是複雜,獨孤絕,居然來了。
“他的另一半人是爲了對付絕。”一念轉換,雲輕剎那隻覺心下一緊,來不及細想,一拍白虎王朝着黑鷹鳴叫的地方就衝了出去。
以五萬士兵對陣獨孤絕,何況那個方向更加是楚國,燕國,趙國,韓國,魏國,等五國屯兵的地方,楚刑天帶了這黑鷹來,那他自然也是懂的,獨孤絕,危險。
飛林見此連忙一個閃身,躍上白虎王的後背,暮靄,小左,小右,立刻翻身上馬跟着追了上去。
丁飛情快速的朝跟着她來的副將打了幾個手勢,一個飛躍躍上馬背,雙腿一夾,如流星追月一般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