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時候,頌德帝在自己和華貴妃的帳篷裡擺了晚宴,把大家都叫來了。
他似乎有心事,不斷的跟大家喝酒,還藉着酒勁抱着華貴妃親熱。
“皇上,”華貴妃撒嬌的將人推開,然後自己跑下去,跟靜心公主他們坐在了一起,“皇上喝多了,我要坐遠一點。”
頌德帝笑着搖了搖頭,也不跟華貴妃計較,繼續跟姜瑞卿、沈清晏等人喝酒。
“皇上跟貴妃的感情真的很好呢。”沈清晏由衷的說道。
“是呀。”姜瑞卿點了點頭,“臣聽說皇上和貴妃娘娘是久別重逢,也算是上天有眼了。”
“她呀,就是被我寵壞了。”頌德帝又笑了一聲,緊接着就是一杯酒下肚。
這時,姜嬰寧忽然站起身,有些好奇的問道,“皇上,嬰寧聽說你還是皇子的時候,曾經揮師滅了蠻族,讓咱們大金國從此再無蠻族侵擾之憂,而且還藉此登上了太子之位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注意着頌德帝的神情,這些話,若是在京都,她絕不敢提,可在這兒,她想試探一下。
所有人聽見姜嬰寧的話,頓時都大氣都不敢喘,因爲衆人都知道當年蠻族的事兒是頌德帝的禁忌,他從不提起。
這個姜嬰寧,瘋了嗎?
就在所有人以爲頌德帝要發火的時候,另一個對此絲毫不知情的人,竟也跟着好奇的問道,“真的嗎?皇上還有這樣的事蹟?怎麼從來沒跟臣妾說過呢?”
誰也沒想到華貴妃竟然會開口。
靜心公主見狀恨得牙癢癢,頓時在底下踹了一下華貴妃的腳,低聲道,“你傻嗎?看不見皇上要生氣了,你跟着湊什麼熱鬧?”
華貴妃轉過頭,冷冷的看着靜心公主,下一瞬間忽然一下子站起來,驚恐的看着靜心公主,“公主,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嗎?爲什麼踹我?”
“啊?”靜心公主頓時嚇傻了,“娘娘,你誤會了,我沒有,只是不小心碰到你了,對不起,請娘娘贖罪。”
頌德帝看了過去,沉着臉走了過去,呵斥靜心公主道,“怎麼嫁了人還這麼沒輕沒重?”
說着,他瞪了旁邊的上官傅一眼。
上官傅立刻起身,“是臣管教無方,請皇上和娘娘贖罪。”
頌德帝這才牽着華貴妃回到了位置上,見華貴妃依舊一臉委屈的樣子,他又緩緩開口道,“想聽聽朕在蠻族的事兒嗎?”
華貴妃擡頭看了過去,好奇的點了點頭,“皇上想說嗎?其實不說也沒有關係,皇上肯定在那受了很多苦吧,只可惜那時候臣妾沒在皇上身邊。”
說着,她有些心疼的將手放在頌德帝胸口,“皇上,你不知道,臣妾因爲長得像蠻族人,從小受了不少委屈呢。”
頌德帝輕柔的握着華貴妃的手,目光卻似乎看着遙遠的方向,那些日子的記憶,他憋在心裡很久了,其實也一直在等一個機會能一吐爲快。
他的聲音緩緩響起,“那時候,我跟現在的擎宇差不多大,跟大哥一起出徵,結果中了蠻族的埋伏。”
說到這兒,頌德帝顯然有些動容,頓了一下才接着說道,“那一戰的結果就是,大哥戰死,而我……被他們俘虜了。”
所有人都沒敢出聲,靜靜的聽着,他們都是小一輩,對當年的事兒連家裡的大人都諱莫如深,他們自然都沒聽過呢。
“啊?”華貴妃驚訝的微微長大了嘴巴,“皇上那時候被俘虜了?然後呢?他們沒對你怎麼樣吧?”
“他們恨死了咱們大金朝的人,更別提我這個皇子了。”頌德帝苦笑的搖了搖頭,“呆在那的三個月,對我來說簡直度日如年,我每一天都只想殺光他們。”
“所以最後皇上做到了。”姜嬰寧簡直聽不下去了,關於那時候的事兒,她聽姬鍾離說過。
頌德帝被抓之後,三天之內就成了叛徒,勾搭了蠻族的公主,哪裡受過什麼苦?
不過,有句話倒是真的,那就是頌德帝無時無刻不想着回來,回去大金朝做太子,這纔是他想要的一切。
“確實厲害呢。”華貴妃也笑着附和道,“皇上,真是我的英雄。”
“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頌德帝的回憶被勾起來,此時有些意猶未盡,但是顯然再多說就有些炫耀的意思了。
晚宴很快結束了,各人都回了自己的帳篷休息,姜嬰寧跟班音容、潘巧喜、靜心公主四個人住在一起。
夜裡,她確定其他人都睡熟了,才悄悄出了帳篷,華貴妃已經等在那裡。
“嬰寧小姐,”麥兒有些激動,她進宮四年了,她已經四年沒有跟姜嬰寧單獨見面了,“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姜嬰寧明白麥兒的意思,笑着輕輕抱了一下對方,“這些年,辛苦你了。”
有這句話就夠了,麥兒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兒,只要能幫到你們就好。”
這些年,麥兒自然做得很好,比之前的漣水有過之而無不及。
姜嬰寧知道時間緊迫,兩個人冒險私下見面決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她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包遞了過去。
“給皇上喝下去。”她壓低聲音道,“在他睡着之後,多說一些蠻族的事兒,還有,試着給自己起一個蠻族的名字,帶有娜字。”
“好。”當時頌德帝在蠻族發生的事兒,姜嬰寧曾經告訴過華貴妃,因此她都知道。
她接過藥包仔細的放起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做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別被人發現了。”
“麥兒,”姜嬰寧又輕輕喚了一聲,月色下,她絕美的面容讓人心動不已,她接着說道,“很快就會結束了,你再忍一忍。”
“恩。”麥兒有些不太敢盯着姜嬰寧看,不自然的收回目光,接着說道,“我沒關係的,或許真的是我太像那個女人了,頌德帝對我真的很好,你放心。”
“回去吧。”姜嬰寧目送着麥兒走遠,自己也偷偷回去了。
她在帳篷的油燈裡放了點藥,所以他們都不會醒過來。
她躺在牀上,知道此次狩獵的重頭戲已經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