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玲瓏繡坊
從平安堂出來，張氏捏着荷包裡剩下的銀子嘆了口氣，對周苒道：“走吧，去布莊。”
北街就有布莊，不過北街的布莊賣的都是綾羅綢緞這種貴价布，張氏要去的是西街的布莊。
西街布莊的門店不算大，但布料品種十分齊全，張氏在粗布和細布之間猶豫了一下，想到家裡的情況，最後還是指着一匹粗布問周苒：“你覺得這個紅色的怎麼樣？”
周苒看了看，那布說是紅色，卻並不是正紅，而是比正紅色淡了一些，暗了一些的顏色，有點像是檀色，周苒覺得還挺好看的。
她和張氏說了自己的意見，張氏點了點頭和老闆詢問了價錢，最後花九十文錢扯了六尺布。
買完布張氏就沒有別的事，周苒這才和張氏提起了自己的目的，“娘，您知道玲瓏繡坊嗎？我想去玲瓏繡坊看一看。”
她剛纔留意過了，她們經過的地方沒有見到玲瓏繡坊的招牌。
站在店鋪門口，張氏不由的心生膽怯，“老三家的，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鎮上也有一家繡坊，回頭我們去那裡問一問。”
周苒道：“我學過一點刺繡，想去玲瓏繡坊問一問看她們收不收繡帕之類的。”
周苒給了張氏一個安撫的眼神，略過夥計，將視線停在了低頭看賬本的掌櫃身上，輕聲道：“那雙面繡呢？雙面繡你們也不收嗎？”
彭掌櫃也就這樣一問，雙面繡少見，不說是南興縣了，就是府城也沒幾人會雙面繡，即便眼前的小娘子看起來和一般的村婦不太一樣，可掌櫃仍不覺得她就會雙面繡。
只不過周瑩並不是一個人，她身邊還走着一個錦衣公子，那公子好像是原主堂兄周思齊的同窗，之前還去過周家，據說家中父親還是個小官。
周苒點了下頭，“彭掌櫃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今日來得匆忙，並未帶上繡品，等過幾日我再帶着繡品來叨擾彭掌櫃，不知可行？”
“你去繡坊幹什麼？”
周苒恍然，怪不得周家非要把葉家的婚事換到原主頭上，想來葉奚鳴的身體是一方面，周瑩另攀上了高枝也是一方面。
張氏搖頭，她哪裡知道什麼玲瓏繡坊。
周苒點了點頭，“娘放心吧，可以的。”
“雙面繡我目前是不會的，但彭掌櫃若是願意讓我成爲繡坊的供貨繡娘，我可以保證一年至少爲貴繡坊提供一幅雙面繡。”
周苒：“彭掌櫃好，我姓周。”
周苒勸道：“娘，來都來了還是進去問一句吧，這繡坊這麼大，要是收繡品的話肯定比鎮上給的價格高。”
張氏覺得周苒是在白日做夢，村裡人就算是會點刺繡，也都十分粗糙，平日裡繡個帕子什麼的自己用還行，想要賣進縣城裡的繡坊根本不可能。
周苒和張氏商量了一下後，準備重新回西街的那個布莊，周苒需要買些做繡活用的布和絲線之類的。
夥計話落，張氏慌忙去拉周苒，想要離開。
彭掌櫃蹙眉沉吟片刻，開口：“我對周娘子口中的雙面繡是十分感興趣的，我也相信周娘子既然能拿出雙面繡這樣的繡品，那本身的繡技肯定也不差，不知道周娘子可帶了自己的繡品？只要周娘子帶來的繡品符合我們繡坊的要求，那我便做主聘請周娘子做我們繡坊的供貨繡娘。”
繡坊一進去就是櫃檯，櫃檯上擺着各種繡帕、荷包、香囊等小件繡品，後面站着掌櫃和夥計。
不過想是這樣想，張氏也沒有說出來打擊周苒，反正離和劉老漢約定的時間還早，去問問也無妨。
玲瓏繡坊在南街中段的位置，上下兩層的店鋪，黑底金字的牌匾擦得一塵不染，看着就不是一般的農戶人家該去的地方。
見有人進來，夥計揚起了笑臉準備招呼，只是看到周苒和張氏之後，夥計臉上的笑容又慢慢消失了，態度敷衍地問了一句：“要買什麼？”
但想了想，張氏還是沒有張這個口。
周苒沒有一點不自在，淡笑着開口：“不好意思，小哥，我們不買東西，我們來是想問一問你們繡坊收繡品嗎？怎麼樣才能成爲你們繡坊的供貨繡娘？”
系統給周苒的那本書上就有雙面繡的繡法，一年的時間她相信自己能學會雙面繡。
可沒走幾步，周苒遠遠就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她停住腳步，仔細去看，發現自己沒看錯，確實是原身的堂姐周瑩。
果然，周苒搖了頭。
“好，彭某便在此等着周娘子了。”
又回布莊和布莊的老闆娘打聽了玲瓏繡坊的位置，周苒和張氏兩人拐去了南街。
走出繡坊一大截之後，張氏才鬆了口氣，她扭頭看向一旁臉色平靜的周苒，“老三家的，你剛纔說的那什麼雙面繡你真能拿出來？”
“說的什麼屁話？”張氏板着臉訓了周苒一句，然後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朝着繡坊裡面邁步，“走吧，我陪你進去問一問，也好讓你死心。”
“周娘子可是會雙面繡？”
夥計臉色更加不好看了，擺着手，語氣不耐道：“不收，不收，你也不看看進我們玲瓏繡坊的客人都是什麼人，我們怎麼可能收你們那做工粗糙的繡品，你們趕緊走吧，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不過這小娘子既然提到雙面繡，說不定認識會雙面繡的老繡娘。
張氏依然有些踟躕，周苒見此笑了笑，道：“娘，要不您在外面等我，我自己進去問。”
張氏還想問問周苒她要從哪裡去弄那什麼雙面繡，聽夥計和掌櫃那話裡的意思這雙面繡應該十分稀罕纔是。
“雙面繡？”夥計不屑道：“就你？不是我看輕你，你見過雙面繡嗎？知道什麼叫雙面繡嗎？真是吹牛不打草稿，你要是會雙面繡……” “石頭，住嘴！”不知什麼時候擡起頭的掌櫃呵斥了夥計一聲，轉而看着周苒：“敝姓彭，這位小娘子如何稱呼？”
張氏察覺周苒沒有跟上來，回頭發現周苒站在那裡盯着不遠處的金玉齋在看，她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老三家的，發什麼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