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就動身去了英國。她捧着一把玫瑰花籽,全然忘記了那天他對自己的冷漠。開心道“星野哥哥,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玫瑰花種,你一定要好好收藏起來哦!”
不由分說,她拉起他修長的雙手,將花籽盡數倒進他寬大的手掌“我一個人一定種不出來,但是要是哥哥你的話,一定可以哦!”他想低頭看種子,卻看見了她燦爛的笑靨。不禁默唸
她只是菊亭家的棄子而已,不能深交,只能利用!
“……”他淡淡衝她點了點頭,卻轉身離開。
那些花籽他沒有扔,卻也沒有動。
英國,他一去就是五年。在這段時間,他在六歲被王親封爲伯爵,獲得了和公主親近的權利,在十歲爲父親贏得了第二富豪的頭銜,四處鮮花掌聲。從此,他對於她更加不可企及。甚至是窮盡一生都無法靠近的存在。他每天都在皇宮裡,而她卻每年都在皇宮外等他,希望見他一面。
他非常明白她只是棋子,根本沒有深交的理由,可是她不明白!他的身邊有了更多有錢有勢的富家千金,有了更多更多價值無限的政治長女,他根本無暇估計她。在那幾年,她總是忍受着身處異國他鄉的孤獨,傾聽着皇宮守衛一遍又一遍不耐煩的驅逐。這些他都知道,可每次看到她落寞的背影,他都會回過頭,繼續沉浸在舞會的燈光和與愛慕者的寒暄中。
他本以爲她會永遠守望在那裡,可是,不知是哪一天……
那皇宮外沒有了她熟悉身影,那書房中沒了礙眼的花朵,那身後沒了她的氣息,那發冷的黑夜沒了她瑟瑟發抖的身體。
他只是習慣了有人守望而已,可是,爲什麼在她消失的時候,他有些六神無主?在她消失後他心如亂麻,剛翻開書就浮現出她那幾欲流淚的臉來。
於是,他回到了日本。在飛機上,他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她只是棋子,自己只不過是路過看看她而已。
然而來到菊亭家的一剎那,他忽然愣住……
宅邸全是身着白褂的醫生,僕人們穿梭於其間,來來往往,晃得他心煩。拽住一個僕人急促道“你們家的三小姐呢?”
“……”那僕人一眼認出了他,猶豫了一會,道“傾雪閣下病重……其他的,實在無法奉告。”
“……”他一愣,急忙奔向她的房間。
門口的菊亭夫婦有些驚訝,翔海先生搖了搖頭“不牢您掛心,請回吧。”
“就讓我看一眼,讓我看看她怎麼了!”他看着面前的夫婦,像是請求。
“令女很好。還是請你……”
“這些年你們把她怎麼了?!”忽然,他近乎狂暴地怒吼道“爲什麼她會突然從我身邊消失,突然病倒?這麼長時間你們是不是根本沒有給她醫治?!”
一瞬間,宅邸的人都安靜了,彷彿觸動到了什麼底線。他咬牙擡頭看着翔海先生,純黑深邃的眼中似乎有憤怒涌起,與他一貫的冰冷沉穩不符。奈奈子因方纔的怒吼嚇得一震,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下,癱軟倒在地上捂嘴哭泣。翔海先生微微皺眉。看了看房間,忽然向他輕輕點頭。
他來不及多想,破門而入,卻看見她蒼白如紙的一張臉。
“傾雪!”他三兩步到她牀前,忽然頓住。眼前的她脆弱的如同一片羽毛,彷彿陽光都能透過一般。瞬間,他感到天塌了下來。又輕喚她“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