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他拿着最好的伏加特找她喝酒。
那瓶酒是她上星期送給他的,是他和她所見的最好的酒。今天,她讓他拿最好的酒來,他當然就把它帶過來了。
他看見她還像從前一樣坐在那裡,有些弱小的樣子,看着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來了”她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轉頭衝着他笑。
“……”他一身白色西裝,持酒而立,彬彬有禮。像極了童話中的王子。
他們不知道在這裡喝了多少酒,醉了多少次,只記得那份真實的依偎和取暖。紫韻擡頭看着他,眼中忽然流露出了留戀“司明,我想喝酒了。”
我,又想喝酒了。
艾瑟爾此時坐在千雪家的會客室和最後一杯茶。明白紫韻的事情之後,她沒有辦法再阻止他們,也沒有辦法放棄阻止他們,躊躇一晚後,她決定回到英國,不再插手她的任何事情。一切,都結束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可以安安穩穩的睡一覺了。
“皇甫,她現在過得很好。你可以回到上帝身邊了。”她爲他祈禱“阿門。”
逍遙這時走進來,看到千雪道“小雪,我前幾天放在酒窖裡的伏加特你看見了嗎?”
千雪放下了茶杯,疑惑地看了看艾瑟爾,又擡頭衝逍遙道“你說的是哪瓶?”
“我沒偷喝啊千雪”艾瑟爾看千雪看她,連忙搖頭。
“……”逍遙沉思了一會,做到千雪對面道“我上個月剛從冬宮討來的兩瓶伏加特,你不愛喝我就存到酒窖裡了。”
“哦?那爲什麼又拿出來了?”千雪問他。
“那兩瓶是我好不容易得的,是很好的酒。飛羽要了一瓶,月那天喝了也想要一瓶”逍遙揉了揉太陽穴“約好了今天來拿,我找不到了。”
千雪聽着,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拍手“我忘了,上個星期我剛給了紫韻!”
千雪剛說完,月就從門口進來,默默皺眉。千雪看見月來了,不好意思道“真是對不住,我覺得那兩瓶放那也沒用,正好紫韻來了,所以就……”
月搖頭,坐到千雪另一邊,平靜道“沒事。既然紫韻喜歡,那我也沒辦法,”
“不過,紫韻喜歡上伏加特也好神奇。她從前一直不喜歡的。”千雪說起來“那天我給她酒時我問她爲什麼喜歡上伏加特,她竟然說……”千雪想起當時的情景不覺笑起來“她根本不喜歡它。然後我就問那爲什麼要天天喝它啊,然後紫韻就告訴我不久後就不會再喝了。”
“……”月認真聽着,點頭“和司明在一起雖然好,但是她比以前奇怪了很多。”
艾瑟爾一直在旁邊聽着,聽得也不算認真。可是有一瞬,她忽然想起紫韻那晚說的話 “我只是,只是太累了,只是想找個肩膀靠一靠而已。”這讓她渾身一震,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衆人回頭,疑惑地看着艾瑟爾。“你,只想借他的肩膀靠一靠而已?!”艾瑟爾來不及多想,拿起外套向外面衝去。
夕陽染紅了天邊,溫暖的春光透過窗戶,將整個房間染成了橘紅。
兩人還似從前一般喝得爛醉,倒在桌子上。這時,掛鐘敲了四下,紫韻揉着腦袋起來。粉紫色瞳孔染上了一層橘紅,映出他的睡顏。她伸手放在他的側臉,緩緩移到司明身側,靜靜看着他“我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他睡得很沉。
“你不是總說我年輕嗎?今天,我就告訴你我爲什麼這麼年輕”她趴在他耳邊“因爲,我在等待着我真正的愛來臨。沒有等到它之前,我不敢老去。”忽然,一行淚猛然留下,滴到他的眼角。
“……”出乎意料的淚水使她一愣,看着他的樣子,心中的苦澀翻涌“司明,我的時間是停止的,是冰凍的。我的世界,是荒蕪的,是沒有未來的。你看”她將他寬大的手掌抱起,貼近“你看,其實我的頭髮,全是白的啊!不管染多少次,那痛苦都是在的啊!”
她早知道他不會醒來,她也知道這些話他聽不到,可她還是繼續着
“不過,幸好我遇到了你。遇到你,我開始真正活着,我開始找到迷失多年的自己,我開始老去……我的時間,終於開始轉動。謝謝你。”他還是熟睡着,不會醒來。她就這樣靜靜看着他,抱着他,生怕在以後忘記他的樣子,忘記他的味道,忘記愛的感覺。
外面的夕陽越來越沉,將天空的雲霞染得更加迷離幽深。
終於,她記住了所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記住了所有他的樣子,記住了所有爲他改變的感覺。她恭敬地將改了無數次的信掖在他的手臂下,緩緩起身,最後一次向他笑“再見。我最喜歡的司明。”
這一次,是她最後一次頭也不回的旅行。她拉着比曾經小很多的旅行箱,認真地和宅邸裡每一個僕人感謝,告別。這些臨行前要做的,都是他教她的----她沒有任何牽掛的上路了。
“你要去哪裡?”可是,在大門口,一雙手臂擋在她面前。紫韻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艾瑟爾?”